安若最后拼尽全力忍受着十月怀胎与一朝生产的巨大痛苦也要为他生下一个孩子,就是想为他留最后一丝希望。
有她为他留下的孩子在,兴许他还会有个盼头。
“夫人还说,她这一生,几乎从来没为您做过什么,总是您付出迁就她更多,可是,就这件事她最想为您做。”
“夫人,是我见过最有情有义的女子。”邹神医最后不忍中含着敬佩道。
邹神医说完后,房内之人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深深地叹了口气,临走前又最后望了他一眼,邹神医才慢慢地打开门走了出去,颇为悲伤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
“将军,您还是看看孩子吧,这是夫人拼了命才为您留下来的孩子。”
“夫人临走前都没来得及再看他一眼,您到此刻也一样没有看过,更没有取过名字,可现如今,夫人已经不在了,如果连您也不要他,那他得多可怜。”
“您想夫人拼命为您生下的孩子过得这般可怜吗?娘不在,爹也不疼。”
“如此,夫人的心血就真的是白白辜负了,夫人在天上看着,她就算是走也不会走得安心的。”
“不要,烨哥哥…...这是我……拼了命生出来了的孩子,如果你不、不要他,我就算是走也都不会……安心的。”
邹神医的最后一句话仿佛和宁鸢生产时挣扎着紧攥着他的手急切而又哽咽地看着他说的话一样。
凌烨如同行尸走肉般没有一丝生气的琥珀色重瞳总算是有了一丝微润。
真残忍。
“没有了你,我哪里还有盼头呢。”
他低低道,声音仿佛一个百岁老人口中发出来的。
镇国将军府的众所皆知,镇国大将军在将军夫人生前产子的产房中,枯躺了整整十天十夜,不吃不喝。
再出来的时候,已是满头白发。
银牙抱着孩子跪在产房门口,凌烨伸手,颤抖地接过了月牙双手递过来的小娃娃。
他盯着他看了好半天,然后,僵硬地缓缓低下头,恶狠狠地隔着衣服一口咬在了怀中幼儿的细嫩肩膀上。
小娃娃顿时痛得哇哇大哭。
“啊呜呜……”
他挥舞着小胖手,使劲地歪着脖子,瞪着那双和凌烨过往如出一辙地此刻被泪迹沾湿了的棕眸天真无邪地望向这个抱着他的高大白发男子。
凌烨也侧首垂眸看向他。
许久之后,他再度动作,缓缓将大手盖在了怀中娃娃的眼睛上,渐渐地阖上琥珀色重瞳,几滴滚烫火辣的血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可惜,再也不是那双眸中写满了娇俏灵动的杏眸了。
她也再也不会在他咬她的时候睁着那双大大地水灵灵地杏眸呜咽着控诉他了。
再也不会了。
果然,他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命带克星,但凡和他亲近之人无一不是落得个凄惨的下场,命中带克。
什么大师命言,什么花神祝福,全都是假的。
他甚至把他最爱的人也克死了。
可是,凌烨却仍然将希望寄托于此。
“下辈子,记得要等我。”
如枯木般沙哑得不行的粗粝嗓音在空荡荡的庭外响起。
他偏执地想,既然这辈子他的命不行,那下辈子,他一定要出生得命好些,再将她抓过来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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