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朴志》鸿雁卅八

    那少女回眸一笑,巧笑嫣然,李杜瞬间石化,下意识的挥了挥手,匆匆忙忙的往楼下跑,跑到楼下,只见小姗穿着绿色的长裙又有点似旗袍,她的躯体灵珑而且曼妙,一览无余,李杜惊掉了下巴,掩饰不住内心的慌乱只听到小姗说道"李副队长,一起吃个宵夜,不介意吧".李杜连忙答道"哪里,哪里,求之不得呢"两人有一答没一答的走出东万城.
    街边一大排大排档,热闹而份杂,猜拳吆喝声此起彼伏,两人徐徐的一直走到街尾,看到一个临街的宾馆,宾馆的门口是一个广场,广场上面停了一辆流动的餐车,小姗手一指"就那家挺安逸的",李杜随声附和.
    两人走近广场,从旁边窜出一个女孩手上抱着一簇玫瑰,姹紫嫣红异彩纷呈,那女孩突然冲到他们面前"大哥哥,买一束花送给姐姐吧",李杜愣了片刻,只见小姗捋了捊头发,煞是明艳动人,急忙应道"买的,买的",那女孩抽了一朵递给宗泽"十元一支".李杜吃了一惊"十元,差不多我半曰的工资,你不如去抢",那女孩鄙夷的望了他一眼,满脸不屑,小声嘀咕道"买不起,就买不起,装的似个有钱人似的,学有钱人泡妞,你省省吧",说完怏怏的走了.
    李杜有些尴尬,打圆场道"这小女孩挺豪横的,还不带讲价的".说完自嘲的一笑,回头一看小姗巳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李杜连忙跟上,这时侯上来一个服务员,服务员殷勤的递上一份菜单,笑容可掬,李杜翻开菜单,大惊失色,清一色的时令海鲜,煎,煮,燉,烧,贵的离谱,岂是前面的大排档可比,恐怕自己一个月的工资也是枉然.李杜心生胆怯,有些黯然神伤,他把菜单递给了小姗.
    小姗抬眼看了看服务员,中指在餐桌上敲了二下,那服务员心领神会,仔细聆听"白灼大明虾,清蒸青龙,香煎银鳕鱼,红烧黑金鲍,各一份",那服务员用笔记了,又重复了一遍.小姗点了点头望向李杜"老乡,你还什么需要的".李杜心中咋舌慌忙摆手,"够了,够了".小姗一笑招呼服务员道"满六八八送啤酒,酒呢".那服务员连忙应道"马上就来,稍等".
    两人推杯换盏,谈起乡下的往事,兴趣盎然,,然而谈到现在和将来又突然间有些陌生,以前很清晰,很灵动,往事历历在目,而现在仿佛变成了行尸走肉,无形中有一根绳子拴住,象一头拉磨的驴,没有自由,沒有快乐.只有沉重的喘息声和一片茫然的无助.毎一个底层人都在努力的往上爬,名利便是金箍咒,如影随形.拼尽了所有的力气爬出了最低层,你又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猛然又陷入了嫉妒,怨恨,攀比,虚荣的欲望之中.
    当你意识到活反了,你想佛系生活,简单一点再箭单一点,忽然你发现你回不去了,生活的每一项支出必不可少,最可怕的是你拼尽了全力,不但没有脱离最低层而且似乎滑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你连最底层都不是,你除了被所有人抛弃,其它的都是奢望.你甚至连活着都要拼尽全力.
    两人的话题愈发沉重,渐渐的有些困倦,这时侯过来一个容颜瞿铄的老头,他穿着一件花式的衬衫,浅灰的裤子,一双跑鞋,他沖着小姗打了个招呼,然后悠悠然的走了,小姗有些发愣,一时竞想不起来哪里见过,索性不再去想,招呼服务员买单,那服务员笑嘻嘻的,一脸神秘.李杜有些忐忑抢着买单,那服务员轻声言道"头先的那位老先生,好象是港商,已经为你们买了单了".
    两人甚是诧异又感到意外,急忙往港商所去的方向瞟,已经不见了踪影,两人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
    她们离开广场,施施然的往小姗的住处走,到了楼下,李杜向小姗告别,小姗对他挥挥手,李杜道"下次,轮到我靖你了",小姗突然僵住了,愣了片刻道"不要了,我们不合适的,你永远是我的哥哥".说完挥了挥手,飘然而去.
    李杜瞬间石化,陡然间万念俱灰,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凝视着小姗毅然决然的背影,茫然四顾"我不要妹妹,你为什么要做我的妹妹,为什么所有我喜欢过的,都要死皮赖脸,做我的妹妹,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我太成熟,太稳重了,我不要当哥哥吗",李杜捶胸顿足伤心欲绝,他似乎抬不起沉重的脚步,他想倒下去永远不要起来.
    天空下起了雨,路灯雾濛濛的,长长的雨线细而绵长,李杜仰天长叹,一道道霹雳份沓至来,映衬出他煞白的脸,李杜再也无法掩饰,任由雨水混着泪水恣意流淌.
    风愈发猛烈,树影瞳曈犹如群魔乱舞,街面上的霓虹或明或暗,行人也渐渐变得稀少,李杜沮丧的坐在路边,任由雨水浇灌的浑身湿透.
    东方渐露黎明的曙光,习习的凉风吹得李杜浑身发抖,他捊了捊湿漉漉的头发艰难的往宿舍走,迎面过来一个人正是宗泽,他看见李杜急忙跑过来"以为你小子死了,活着就好",李杜见他高兴的样子有些感动又有些失落"如果死了就好了,不用那么多烦恼,再不成去做和尚",宗泽诧异的望着他"你认为我们活着,其实我们早已死了,活着的是个挣钱傀儡,灵魂早就死了,我们或许活在梦里",李杜莫名其妙"老大,你又玩什么高深,苍天啊,你饶过我吧,我要去出家".
    宗泽对他摇了摇手"兄弟,别逗了,你现在就是个和尚,你没有钱沒有余财,穷的叮当响,你吃的差,穿的破旧,象件袈裟,你没有女人,更加没女人看上你.你几乎无欲无求,因为你太穷,不敢有欲望,不敢求.活生生的现实版的真和尚,比那些庙里的假和尚強多了",李杜哭笑不得"我哪里是和尚,我想富贵,想名利,更加想女人,你不要亵渎高僧".宗泽点点头"说的也是"你缺了些慈悲,多了些执念,舍不得,放不下,想不开,的硧少了些境界,形似而神不似".李杜一脸委屈"老大,你不要瞎掰,你说我境界不够我承认,但你认为我不慈悲,我不敢承认,我连叮咬我的蚊子,我都不忍心伤害,轻轻的把它吹走,临吹前都要让它吸饱,害怕它饿死,我不够慈悲吗".
    "这二年你的确变得仁慈了,尤其是和我拜访二次高僧后,但你的仁慈有些矫枉过正,好似东郭先生和狼,和恶人讲仁慈犹如送给杀人犯一把快刀,送给抢劫犯一匹快马,只是助纣为虐,更是对善良者的侵犯",李杜愣愣的望着宗泽迷惑不解"当年寒山禅师问拾得禅师;世人欺我,骂我,辱我,谤我我该如何/拾得道"你且忍他,让他,避他,躲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如何解释/"
    "诸法平等,因果不空,倘若所有人对待恶人忍让退避,一味无底线的纵容,那么何来因果,恶人便永远没有报应,既然没有报应了谁又相信佛法.拾得不过讲的是人微言轻,无力反抗状态下的无奈,唯有等待时机而已",李杜听完眼前一亮,忽然忘了头先的沮丧"老大,不愧是高人,我李杜心里通透通透的,几句话点醒梦中人,我执着于善,执着于小姗,执迷不悟.我是空,我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红粉的骷髅,无色无相.
    宗泽见李杜豁然开朗,心中甚是欣慰,两人并排往宿舍走,远远的看到高尚对着他们招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回忆红叶,抱朴志向你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