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末试炼场》第六章:珍贵的承诺

    近午的时间，乌云已经隐没了整城市的天空，幸存下来的生命只来得及享受恍如刹那的温暖。
    两人分头行动，夏尘赶往刚才进来的方向。
    “轰！轰……”雷鸣声不断响起，金丝一次次地试图连接天地。遍布街头巷尾的怪物齐刷刷地望向天空，对着天幕发出不知所谓地愤怒嘶吼。
    白光闪烁下，幽黑的小巷里，涌来数十只面目狰狞的丧尸，其中混杂着些许变异兽，身上染血的宠物服被撑得近乎爆开。
    “嗖——”巨大黑犬猛地一蹦，跳进院子里，脚掌在地上留下四朵暗红色的梅花印。
    “啾，啾啾——”远处响起细若游丝般的声音，黑犬刚低下头颅的忽地像西瓜般炸裂开，黑色的脑浆混合血液溅射在实土面上，慢慢渗入。
    夏尘躲在窗户后面，只伸出一个枪口，细小的烟云缓缓从枪口升腾而起。
    脑袋靠在枪上，借着4.4倍光学瞄准器观察怪物，夏尘不喃喃道:“果然，只要不让这些怪物发现自己，那么凭借我改装后专主远程的M4A1突击步枪，在其强大的破坏力、穿透力和枪口初速近800米每秒的情况下，配合瞄准系统，完全可以在它们静止的情况下直接击杀。”
    通过之前三次的战斗，夏尘摸清楚了这类变异兽的行动规律:依靠嗅觉和听觉，只要没有这些因素，那么这些怪物就不可能无故大幅度移动。
    “只是……，真的有这么简单就不用跑了”
    墙体本就不高，只是作为装饰，血腥味慢慢弥散，飘到对面看着墙体用不太好的脑袋疑惑着的变异兽面前。
    微微的清风缓缓吹来，气味流入一只身体绷着染血粉色宠物衣的吉娃娃鼻中。
    “嘎啊—”吉娃娃森白的瞳仁飞快转动，嘴角唾液加速滴落，疯狂的用身体起撞墙来。
    周围的怪物也暴动起来，拥挤在墙上，用手不断抠抓墙壁，血印越来越多。
    吉娃娃撞了几下，摇晃着脑袋后腿几步，歪着暗褐色的头颅盯着墙体上方看了看，后腿几步，猛地跃起。
    “轰！！！”雷鸣声乍起。
    “欢迎光临”十字瞄准落下的吉娃娃那小小的脑袋，扳机扣下。
    在吉娃娃之后，越来越多的变异兽通过了墙壁:阿拉斯加犬、杜宾犬、布偶猫、卡尔特猫……。
    夏尘在它们以两只的形式进入后就开始难以应付了。
    动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在看到如此多同伴的尸体时会对周围环境保持警惕。
    一丝丝细雨缓缓从天空垂落，悄悄地地落在急速冲刺的变异布偶猫的凝固的毛发上，在风地切割下融出丝丝血污。
    “啾啾啾，啾啾——”
    迅速击毙第一个跳下来的变异八哥犬，枪口调转，断续扫出一排排子弹追击躲避的变异虎斑猫，同时留意第三只刚跳下来的变异狗。
    “咔——”变异虎斑猫在子弹持续不断的扫射中，身子被打地断成两节，肚子上连着的血肉引导血液喷涌入地上，缓缓被草地上的一株鲜艳的杂草吸收。
    夏尘调转枪口，右手持枪，右肩顶在枪托上，左手去取胸前的弹夹。
    第三只变异狗已经奔到窗户前3米处，夏尘按下扳机，准备将剩下不多的所有子弹射出。
    同时，墙的另一边两只变异猫跳进来，墙上慢慢冒出数个丧尸的脑袋，双手在洁白的墙顶抓出血印。
    “轰！！！”另一边突然出现响亮的爆炸声。
    来了！
    夏尘一梭子子弹将即将撞在窗子上的变异狗打成筛子，左手立即为枪换上弹夹，同时不管墙上陆续向这里奔来的变异兽和丧尸，直接朝着大门奔去。
    笼罩长空的乌云迸射出密密麻麻的雷丝，洪亮的声音传彻城市，丝丝细雨越来越粗壮绵长。
    ……
    刘柱双手持枪，蹲在墙边，感受着微微振动的地面，额间慢慢冒出细汗。
    怎么办……，刚才在楼上看的时候还不怎么有感觉，现在一走近了看，比昨天中午冲入我家的怪物还多。
    因为M1911A1手枪系统没有配置消音器，不能先一步消灭怪物，所以刘柱必须将怪物引开，进入小巷用手枪将屋子前方的丧尸吸引过来，如果在墙上面开枪，由于墙体不高，丧尸很容易快速堆进来，而手雷必须在最后作为信号和最后一个大动静使用。
    手雷声音太大，会把不止正门处的怪物吸引过来。如果一开始就使用，那就必须要等大门处的怪物走后才能出去，这个时间里，另一侧的变异兽就会立即暴动向这里冲来，正门出也会涌来新一波的怪物。
    我必须找个落脚点，然后再借助身体灵活性通过枪与它们迂回。
    刘柱喜爱地摩挲M1911A1手枪，咧了咧嘴角，轻轻笑道:“尘兄弟，我现在为了你去拼命，等到将来我把你和我女儿撮合好了，一定要让你把枪送给我”
    刘柱作为退伍兵，当然知道这把作为国家老对手M国的部队装备。
    M1911A1手枪为半自动手枪，11.43毫米的大口径子弹可以快速让敌人失去行动能力，而且故障率很低，结构简单，方便维修和拆解，曾经进入过世界手枪榜前三，在世界上被广泛运用，享誉盛名。
    刘柱脑袋慢慢探出去，寻找落脚点。
    巷子左右两面靠墙，一个开口对着这边墙壁，呈“丅”字。“|”字部分怪物只有两三只，但如果去那里的话，自己就很难回来了。
    天空中浓云密布，电闪雷鸣，似有摧城之意。
    刘柱看着浑身浴血，胡乱的扭动着身体的丧尸，盯着它们嘴角慢慢滴下的血水，感觉自己头皮发麻，不禁咽了咽唾沫。
    “尘兄弟，我不管，这把枪你一定得给我。”刘柱小声念叨，猛地将登山镐扔出。
    “咔，咔咔”登山镐砸在水泥地上，响亮，与众不同的声音响起在小道中，登山镐附近的丧尸看了眼登山镐就没了兴趣，没有移动，反倒是周围的丧尸洵着声音疑惑的走过来，想要撞开挡住的同类。
    看着“|”字怪物离开后，刘柱牙关一咬，猛地翻在墙上向前狠蹬。
    听到动静，下面的丧尸疑惑的抬头看。
    一个人影跃出两米的距离后，背包朝下，呈弧线坠向地面。
    “喳咔！！！”丧尸，齐刷刷转过头，双手狂舞，张开血嘴冲向刘柱。
    去死吧！我可是咱们排里枪法最好的兵！
    “砰砰砰，砰砰——”刘柱落在地上后调整了一下身体，咬着牙，抽出手枪朝夏尘告诉他的丧尸要害处急射。
    数颗子弹从枪口急速迸发，以秒数300米的速度迅速穿过丧尸的脑袋，子弹气势不减，继续向前飞去。
    两边不断汇入更多的怪物，越积越多。
    小巷中，数十只丧尸拥堵在窄小的小道中，慢慢向前挤动。
    “哈，哈—”对着一只对他张开血盆大嘴的丧尸，如此进距离的情况下，刘柱将它轻松击毙，但后面堆挤而来的丧尸还是让他冷汗从直冒。
    后退几步，换上一个满弹夹，将空弹夹随手丢在地上，抬枪继续射击。
    “吼！！！”身后突然出现刺耳的嘶吼。
    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就回不去了！刘柱感受着衣兜里的手榴弹，向前一步，更快速地扣下扳机，虎口振的生痛。
    再次换下一个弹夹，慢慢靠近三条线的交界处
    就是这里！刘柱腾出左手去拿手榴弹，右手继续开火，慢慢挺近。
    身后怪物快速地跑到他身后10米处，刘柱的肌肉绷的更紧了，牙关咬的酸痛。
    “咔”在丧尸的怒吼声中，手榴弹被满是汗水的手猛地扔向暴动中的怪物堆。
    刘柱随着手雷一起向前奔去，身体撞向正前方一只脸部溃烂的丧尸，身体微微蜷缩。
    “砰！！！”剧烈炽热的火焰在三线汇聚点处倏地炸起。
    汇聚点处的丧尸被炸飞，尸体残片向四周飞射。
    灼热的火焰迅速蒸发半空中的雨水，舔舐着刘柱抱着丧尸的手，弹片被他前方的丧尸和身后的背包挡住。
    “嘶啊——”刘柱忍着身体的极度不适应，慢慢爬起身向前一撅一拐地快速走去。
    嘈杂混乱的过道里，刘柱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发出嗡鸣，眼前恍惚出现了小时候女儿如同花儿绽放般的笑脸。
    小盈，不要怕……，爸爸马上就来了……。
    在后来的怪物涌上来之前，刘柱双手艰难地趴在墙上，忍着疼痛，把右半身翻过去。
    太好了！刚要将左半边身体翻过去，刘柱的左脚突然被扯住，剧痛感顺着小腿传入他的大脑。
    刘柱咬着牙，腾出右手冲着那只丧尸的脑袋开枪。
    腿上的拉扯感消失，刘柱赶忙将整个身体翻进去。
    得快点和尘兄弟汇合。刘柱看着腿上的伤口，眼神暗了暗，向正门跑去。
    ……
    夏尘用一梭子子弹打死两只笔直朝他冲来的变异兽后，从系统购买了两个手榴弹做了一个简单的诡雷，用来击杀后面追来的变异兽，拉开他们与怪物的距离。
    布置完诡雷，刘柱从另一边一撅一拐地跑过来，湿润清凉的雨水打在他被烧焦的手上。
    夏尘看着他着副模样，眼光微动，想要问他怎么了。
    “尘兄弟，我们赶快走吧。”雨水从刘柱的额间缓缓滑落，疲惫的眼睛看着夏尘。
    夏尘闭上嘴，对他示意了一下，端起枪打头冲了出去，刘柱忍住疼痛紧紧跟上。
    满天的乌云沉沉压下来，雷越打越响，雨越下越大，积起的水流扫过每一块沾上血迹的水泥地，想要清扫这个城市的污浊，血污却悄悄扩散开来，将它污染。
    两人一前一后，杀掉了几只挡路的怪物过后，进入了一栋5层民居。
    “哈—，哈—”刘柱撑着枪大口呼吸，转过头看着夏尘笑着道:“哈哈哈，尘兄弟，你看我们俩是不是配和的很好，我跟你说啊，我为了你可是花了大功夫，我跟你说，等你和我女儿结了婚，你这把枪一定得当做聘礼，还有啊，……”
    夏尘无视他的唠叨，转过头看着他的手，皱眉道:“你这……”他这里没有药，系统中可能有，但是被限制了，自己只能购买弹药和被损坏的武器。
    刘柱摆了摆他的手，嘴角微微抽搐，装作自然地笑道:“没事，这个等到时候消个毒包扎一下就好了，啊哈哈……”
    夏尘看着他流着血的通红的手上被翻卷起的肉片。
    这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我记得地图上这附近有个药店，你在这里待着，我去给你拿药”夏尘道。
    “不用了，不用了，尘兄弟，咱们还是先走吧，万一那些怪物又追过来了了呢？”刘柱过来挡住夏尘。
    “放心吧，不会的，现在外面下雨了，很大，会冲散我们的气味，而且我还做了个后手，你等着我，我去取药”夏尘绕开他。
    “真的不用了，尘兄弟，我们还是先走吧，这个地方是民居，有很多怪物，不安全的”刘柱又过来拦住他。
    夏尘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盯着他。
    屋子外雷声四起，雨水哗哗地打在挡水板上，房间里两人对视着，空气如死水一般。
    “发生了什么？”夏尘冷声道。
    刘柱张了张嘴，缓缓低下头，眼神慢慢变得晦暗无光。
    见他不回答，夏尘扫视他的身体，看到他左小腿有一个撕痕，些许血液顺着被雨水打湿的裤脚淌下。
    难道……。
    夏尘瞳孔微缩，心中竟然有些害怕起来。
    大步走到刘柱身边，刘柱没有反抗，任由夏尘扯上他的裤脚，露出一个黑色的流着血的爪印。
    空气再次寂静起来，看起来40多岁的大岁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脸上慢慢地滴下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水滴，水滴打在白色瓷砖上，雷光乍起，从水滴反射的倒影隐约看到一个，眼睛血红，流着泪水的沧桑面容。
    “唔，呜呜呜……”
    第一次……，这个唠叨的大叔哭了。
    夏尘缓缓起身，看着眼前这个一直很勇敢、开朗的大叔，心口隐隐做痛，像绞心般的痛，像当初知道父母离逝一般的痛。
    如果听他的走的话，他一定会为了不连累我主动寻死吧，为了……让我不要对这件事有愧疚……。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
    大叔强忍住眼泪，缓缓抬起头，身体站直，抬起血红的右手，对夏尘行了个军礼，眼睛缓缓由血红转向森白，流出两行血泪。
    “长官！退伍兵刘柱！向您申请！请您……保护好我的家人！”
    “轰！！！”璀璨的雷光闪起，穿透亿亿颗通透的水珠，印射在屋内笔直站立的两人身上。
    “少尉夏尘！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