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在美的光影里,好像——
无云的夜空,繁星闪烁;
明与暗的最美的形象
凝聚于你的容颜和眼波,
融成一片淡雅的清光——
这是浓艳的白天得不到的恩泽。”
坚硬沉默的冰冷紫色大理石上刻着一首极致美妙的诗歌。
不过再华美的语言在她的容颜面前也显得苍白,努梅里乌斯心想,
随即轻轻地将诗句诵念出声,恍惚间他又看见了爱人的笑靥。
“这就是那块魔石?”来者轻佻散漫的声音将他从幻想的天堂中重新拉回冰冷的人间。
“是的,大人。”努梅里乌斯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这是一处阴暗的地牢,中央耸立着并不高大的祭台,旁边站着两个身着灰袍的身影,祭台只及他们腰部。
声音年轻的上位者沉默地端详着祭台中央闪烁着妖冶紫光的大理石,纹路时明时暗,映照出一张被疤痕贯穿的脸庞,显得狰狞可怖。
疤脸男子突然捧着心口朗声用夸张的咏叹调唱道:“世界上有没有能忘记爱情之苦的良药!”
旋即他又站到另一侧,一人分饰两角,用一种低沉沙哑的声音说:
“您所求之物世间罕有——不过神明庇佑着您,这件邪恶之物或许能够实现您的心愿。”
“代价几何?”
“万数人命足矣。”
努梅里乌斯忠实地扮演起一位缄默不语的观众,只有忽明忽暗的紫光充当布景,让这幕传说戏剧凭添几分诡吊。
“你相信吗?这个故事。”疤脸男子鞠躬谢幕,复又恢复正常的轻佻语气问。
努梅里乌斯的语气平淡,面不改色地说:“信与不信都不重要,魔石的存在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们看到的是全部吗”,疤脸男子突然凑近到努梅里乌斯脸庞前方,眯起眼睛笑着说:“还是说——你有所隐瞒?”
“我——努梅里乌斯珀维——以我逝去妻子的名义和珀维家族的世代荣誉起誓,绝无谎言!”努梅里乌斯眼睛直视前方,丝毫没有受到那可怖容貌的影响,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很好,王国需要你这样的栋梁之才。”疤脸男子哈哈大笑,用力地拍着努梅里乌斯的肩膀,又递给他一枚内刻有“荣耀永存”繁复字样的银环戒指,转身走出了不见天日的阴暗地牢。
努梅里乌斯双手恭敬捧着戒指接过,朝疤脸男子离去的方向深深鞠躬,低沉地说:“荣耀永存。”
待那人离开后,他却是漫不经心地把戒指抛进胸前的口袋,拍打着刚才疤脸男拍过的肩膀部位,像是要拂去什么脏东西一样。
地牢沉重的大门吱呀作响地开启又重重地合上。
看着唯一的外界光亮被完全阻隔,努梅里乌斯转身沉默地伫立在祭台前,像是一座亘古不变的大理石雕塑。
“当然,你会见识到它的奇神奇。”阿多尼斯满脸轻松的说。
在伊迪丝看来,西瑞尔就像在故意调侃她一样,对手里的树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心。
“请开始你的表演。”伊迪丝右脚向后伸出微微欠起,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
路边白色的六月雪也顺服的低下自己头颅,对他们的君王表示欢迎。
风忽的停了。
树叶停止了沙沙的响动。
伊迪丝觉得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唯一的声音,就是西瑞尔用一片叶子吹奏出的乐声。
他离自己那么近,只有一步之遥,但却在乐曲环绕下显得遥远而无法触摸。
她记得清清楚楚,西瑞尔胸前总是别着一朵从不枯萎的非常显眼的荷花。
但现在,那朵荷花的存在感似乎消失匿迹,只剩下淙淙流水似的吹奏声。
灵魂的重量在这轻柔的乐曲包裹下不复存在,伊迪丝觉得自己慢慢飘向深邃夜空。
她抬头望本该是明月的地方看了过去,却看到一双深邃眼瞳,仿佛凝着漫天星河。
阿多尼斯还不知道荷花配饰的功能在乐曲的吹奏下出现了一小会儿的失灵。
他也沉醉了在叶笛声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外界的情况,全身心地投入到演奏当中。
一曲吹罢,整个旅店都陷入了寂静之中,几乎所有人都久久回味着笛声的余韵,没有办法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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