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了密码锁,打开箱子,梁荆宜喊她过来检查。
“怪不得这么重,咦呀老梁,你这是带的些什么啊!”把那装得满满当当的酒壶高高提起,余舒雅弯腰将鼻子凑近瓶盖闻了闻,尔后一脸嫌弃地问,“你从福建带一壶酒回来干什么?”
“给你爸喝的。”
“还有这些烟呢?”放下酒壶,余舒雅左右开弓顺手拿起了两条烟。
“也有你爸的一份。”
“喝酒伤肝,抽烟伤肺,你这不是为他们好,而是害了他们。”
“你不是跟我说过的嘛,男人还是要喝一点酒的,不然,他就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气概了?”梁荆宜记得清清楚楚的,两年前,去她家里喝了四两白老烧,直接把余舒菊的老公,也就是姐夫哥喝得在床上哼哼叽叽地滚了一下午床单。
也是因为那次“超常规发挥”,自个还被余舒雅大赞了一回。
“是吗?你确认是我说过的话吗?”余舒雅挑了挑眉头,不想承认。
从内心来讲,抽烟喝酒的人都不怎么讨她的喜,但现实却由不得她,在“无酒不欢”和“烟酒不分家”的大环境下,她也只能默不作声。
“看,这是什么?”梁荆宜扬起一个巴掌大的小布袋。
“什么啊?”余舒雅伸手摸了一把,随即脸色呈惊讶状,“石头,果然是石头。”
“哪里是石头嘛!”在余舒雅的注视下,梁荆宜解开系口的绳索,从小布袋里掏出一个长约三公分的白色海螺。
“哇,这是带给我的吗?”余舒雅光速般伸手一把抢过那个小布袋,并“咯咯”笑着转身走到床前,采用半蹲姿势,从小布袋里往外掏东西。
很快,几十个不同款式的海螺、贝壳被“天女散花”一样扔到了床单上。
好在梁荆宜勤快,这些海螺和贝壳他个个都洗得干干净净的。
此时的余舒雅是爱不释手,每一个她都拿起来,迎着灯光翻来覆去、左看右看的,像在考古和鉴宝一般。
估计是蹲累了,她站起来伸伸懒腰、甩甩腿,并将随身携带的背包放在床头,自己则坐到了床上,遂又拿起一个海螺,细细端详起来。
房间里很沉寂,梁荆宜静静地看着她,墙上滴滴答答的时钟,已过了十一点半,而有的人兴趣正浓,早已把时间抛之脑后,这似乎预示着今晚,可能会发生点什么......
想想就心里激动难耐啊,他可没准备破坏这种融洽的氛围。
不过,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这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余舒雅给亲手打破了。
她开口问:海螺是在哪里捡的?是在海里呢,还是在沙滩上?
梁荆宜如实地告诉她:两者皆有。
她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你那似古天乐的皮肤,是不是海训的时候,故意给太阳暴晒出来的?
面对这种变相打击,梁荆宜扯了个谎,这货厚颜无耻地说:我没当兵之前和你一样,也是脸上一马平川,胶原蛋白杠杠的。至于“黑面关公”嘛,全赖海训给整出来的,包括捡海螺和贝壳,对个人形象也是多少会有一定影响的。
“来之不易啊,老梁你太有心了!”初次见面送迷彩服,第二次见面送海螺和贝壳,这些令到余舒雅那是感动得不行,可能瞬间又想起了什么,她突然问,“现在几点了啊?”
我考,这个问题是梁荆宜现在最不愿意回答的。可他不说又不行,墙上挂着时钟,余舒雅又不眼瞎。
“还早,没到十二点呢!”
“好快呀,我都没什么感觉一样的。”余舒雅扒拉了两下头发,便开始收拾床上的“残局”。
那些散落在床单上的海螺和贝壳被她悉数放进小布袋里装好。
“一共是二十八个,我会代你好好保管它们的。”她把袋口系紧了,攥在手里说,“明天九点要上班,你送我回去吧!”
“好啊!”梁荆宜点头似小鸡啄米。
想留的既然留不住,那能怎么办。
他问余舒雅:“回去的路上要不要加一件衣服?”
余舒雅努努嘴:“不要加衣服,加一个关公就好了,哈哈哈......”
下到一楼,梁荆宜跟前台打了声招呼,便搂着余舒雅的肩膀出了旅馆的大门。
搂肩膀这个亲妮的动作,在他脑子里已经盘旋的有一阵子了,终于逮住机会小试了一把牛刀。
余舒雅只是斜了他一眼,但嘴角挂着浅笑,无疑那是接受了。
本来是想着开口说“我们坐个的士回去的”,可转念一想,就这么走回去,哪怕喝点西北风,也是很浪漫、很值得的一件事情,所以梁荆宜强行忍住没开腔。
从旅馆所在地东门,走到余舒雅租房子的老南门,保守估计起码有三公里之遥。
但俩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往这上边谈起,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梁荆宜不说“坐车”可以理解,毕竟体能摆在那里,走个三公里简直就是“小儿科”,况且他还想着利用走路的机会,多和余舒雅相处一会。
在路上,余舒雅说起了为什么要他护送回家的原因。
原来老南门洞子那里,但逢晚上就会有一些流里流气的“吊子哥”聚拢成一堆,这伙人不是吹口哨调戏异性,就是逮住落单的学生搞搞“擂肥”和“宰羊子”的不齿行为。
想不到离开jz五年了,这里的治安环境还是那个鸟样。
梁荆宜把肩膀上的士官肩章拍了拍:“放心吧,有我在。”
余舒雅也适时补上一句:“你让我感到很有安全感。”
俩人对视一笑,头都快要靠到一起了。
一路说说笑笑快走到老南门洞子时,余舒雅放慢脚步,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不怕,直接走。”部队几年锻炼下来,梁荆宜对这些所谓的“歪门邪道”简直是不屑一顾。
果不其然,洞子口有几个站得歪三垮四的“吊子哥”,一边吸着烟一边对过往的零散路人,行着不怀好意的“注目礼”。
梁荆宜感觉到余舒雅的脚步明显加快,这应该是心里紧张所致,他深吸一口气,左手握紧拳头,右手把那个肩膀搂得更紧了。
他心想:如果此时哪个“吊子哥”胆敢调戏和轻薄余舒雅一句,我立马让其尝尝铁拳的滋味。
顺利通过了老南门洞子,余舒雅长舒一口气:“要是我一个人,打死我也不敢走的。你回去的时候要小心点。要不,你坐个的士吧?我出钱请你。”
“又来这套!”梁荆宜瞪了她一眼。
话说带着女朋友都不怕,孤家寡人又何惧之有?
“什么时候放假?”梁荆宜问。
眼看都快走到目的地了,再不问就迟了。
“这个星期我不休,攒假,下个星期我可以连休两天。”余舒雅倒也直接,“先去你家看望叔叔和阿姨,然后,我俩再一起回我家。”
她是早就计划好了的,休息两天的话,老梁和她家各安排一天。
细品“我俩再一直起回我家”,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昭示着“准女婿”的身份得到了认可。
余舒雅租房的门口。
昏暗的路灯下,目测这是一栋三层的老把式楼房,有院子,但面积不大,人员进出走的是个小侧门。
如果没看走眼的话,它的建造时间应该在二十年上下了。
“我住顶楼左侧的那个房间。”余舒雅低头开了侧门锁,伸手顺了顺刘海,扭过头来问,“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六点半!”梁荆宜习惯了早起。
“唉呀这么早,我还准备送你去上车呢!你能不能多睡一会,等七点半了,再坐11路公交车去客运站?”余舒雅眯起眼睛打着商量。
她是既想送人,又想多睡会懒觉。
“好啊,七点半我在旅馆门口等你,赶紧回去洗了睡吧。”梁荆宜拉开小侧门,都这个点了,如果不是当时觉得有点“盼头”,他早就想送余舒雅回来睡觉了。
“你也赶紧回去吧!”
“不要紧,等你进房间开灯了,我就走。”梁荆宜寻了个空旷处站着,这里有灯光,便于被余舒雅看到。
余舒雅轻声关了小门,一溜烟就上了三楼,到底读书时是跑步健将,底子还在。
很快,左侧房间的灯亮了,“哗”的一声响,窗户也打开了,只见她不停地朝梁荆宜挥手,那是“再见”的手势。
在返回经过老南门洞子时,梁荆宜故意放慢脚步一走三摇,他想瞧瞧那几个“吊子哥”会不会看他不顺眼,然后再主动“找岔子”。
虽然在余舒雅面前,他没能武德充沛一回,但能在“吊子哥”身上小试一把身手,也还是未尝不可的。
即便是双拳难敌众手,但这“马达腿”可也不是吃素的,撒丫子跑起来,量这些整天游手好闲的“吊子哥”拼了小命也追不上。
话说这些穿上军装的小年青们骨子里所流淌的热血,都被部队铁的纪律给按压得死死的。其实他们脱下军装,面对社会上的不良风气,还不是想狠狠操练一把。
又是安然无恙地走过了老南门洞子,梁荆宜甚至觉得余舒雅那是庸人自扰,或许那些“吊子哥”只是看看风景,吹吹老南门洞子的冷风呢!
“对不住了啊兄弟们!”他嘴里呢喃道。
当然这句话不是送给那些三更半夜不睡觉,站在老南门洞子口喝冷风的“吊子哥”,而是送给原炮六班和炮一班的兄弟们的。
那些送给余舒雅的海螺和贝壳,好多都是那帮兄弟们帮忙凑的,可兄弟们的心意,现在却被他动动嘴皮子工夫,就给无情地抹杀掉了。
好大喜功?见色忘义?他都不清楚用哪个成语比较贴合自己。
回到旅馆,他在前台给余舒雅的呼机留了言:晚安,好梦。
激动到一夜没睡的他,想把这晚的真情实感,写成一首小诗送给余舒雅,可大脑里面却浆糊一片,望着铺开的纸,硬生生地就是落不了笔。
那边躺下的余舒雅,又何尝不是这样一夜无眠呢!
怨就怨生在了那个年代,手机还没有完全普及,qq和微信就更不用说了,闻所未闻。
不过,要是当时就有了这些高科技,保不准他俩早已是路人甲和路人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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