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致风云录》264.道不同

    就在叮当带着阿嘉到处参观，经过到一个屋子外，“啪！”一声很大的拍桌声从屋内传来。
    “你给我说清楚，柳岩！为何不让我们继续杀下去？”
    叮当和阿嘉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互相看了一眼之后，叮当说：“这是丘超一的声音！”
    阿嘉将手指竖立并轻碰嘴唇，小小声地说：“嘘！我们去稍微偷听一下！”
    “这不好吧！”
    “没事！躲好不要出声就行了！”
    说完，两人蹑手蹑脚的躲到放在门外的大竹篓后面。如果这时有人开门出来，会因为视觉盲区而忽略他们的躲藏之地。
    接着，就听到柳岩耐着性子向丘超一解释：“我不是不让攻击，说实话，我也很恨巴鲁诺奇的那些士兵们，也希望他们能付出代价…”
    丘超一不等柳岩说完，怒喝：“那为什么要阻止我出兵！”
    一个声音低沉，听起来像是位大叔的人正在劝说：“少主！你先别动怒，让柳岩把话先说完也不迟啊！”
    柳岩向那位大叔道谢：“多谢秦叔！”
    阿嘉小声的问叮当：“那是谁啊？”
    叮当也用只有他俩能听得的声量像阿嘉解释：“他是秦叔！是丘元帅的旧部之一，丘家水师中的参将。是看着丘超一和柳岩长大的叔叔，现年40岁左右。
    当时在十二张河一役中，奉丘元帅之命，死命的存活下来，为的就是要保护丘超一并成为他的左右手。
    秦叔和其他几位参将、校尉、游击等旧部，在从霜叶红撤退时，为了躲避敌人的追杀而意外地找到这阿契亚波苡古城。
    因为这座古城的地形特殊，才让他们逃过一劫。“
    阿嘉了然的点点头，接着又开始转过去，将耳朵贴近窗边，仔细的偷听…
    喔不！是认真的聆听屋内等人的对话！
    柳岩接着又说：“超一，我们都有共同的目标，就是夺回霜叶红领地，并让那些巴鲁诺奇的叛徒付出应有的代价！
    天机阁是存放历代先人智慧的宝库，端木大人是我的老师，霜叶红也是我的家，你觉得我不比你着急吗？
    我当然也会像你一样，想将敌人杀个片甲不留！”
    丘超一挑眉：“但是？”
    “但是，并不是现在！”
    “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首先，以我们目前的战力来说，如果这时趁胜追击，还没杀个过瘾，就会被敌方反杀个片甲不留！所以我们必须先整顿一下，并加强古城的防守。”
    丘超一非常愤怒：“现在的古城已经安全到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你太小看我们的实力了！柳岩！”
    反观柳岩处之泰然：“我承认，以实力来看，我们如果直接攻击，确实胜算很大。但是从现实面来看，我们的人数远远比对方少的不能再少！”
    丘超一不服输：“哼！这有什么难的！我们有几十位虽说不算高强，但灵能也不俗的自愿者！还有，你看看外面那些村庄被蹂躏的村民，不算老弱妇孺，起码也有百人。
    要说人数，我们也不比他们少！”
    柳岩叹了一口气：“但你觉得，那些平民百姓里，能有多少位可以在短时间经过我们粗糙的训练而各个能力都突飞猛进的人呢？
    要知道，两天前的那场袭击，对方的人数虽不到百人，但是那是整个师的一小分支，在他们的大本营里，起码还有几万大军！
    而我们那天虽说在人数方面占了些优势，但也只是险胜！而且也只有那天而已！
    超一，我问你，你拿什么跟他们比！”
    丘超一被堵的无话可说。
    但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例如要对他们有信心、在圣灵天国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或是做不到之类的。
    然后，这满腔热血的话还没说出口，柳岩就说：“就光从现实面来说，必须承认我们寡不敌众。”
    “那不然该怎么办！难道任由他们将我们好不容易运来的粮饷物资给抢了去，还有那个村庄的妇女也都给绑了去！你明知道她们的下场如何，难道要见死不救吗？”
    “不！不是不救！而是要用计去救！”
    丘超一眉头紧蹙：“用计！？”
    这时，一旁的秦叔却问：“岩儿，你有什么计策？”
    “我认为可以透过借势、造势、趋利、避害来取胜！”
    秦叔对柳岩的想法有点兴趣：“哦！你说说看！”
    “首先，我们先装弱、让对方松懈。这样，不论我们突袭对方，还是对方低估我们的实力而攻打，都能轻松取胜。”
    丘超一不解的问：“这是啥计划啊！”
    柳岩耐心的解释：“实施此计的关键，在于耐心等待对方犯错！不该动作时什么也不做，做一次便一劳永逸，一战抵百战。”
    秦叔点点头表示认为柳岩的说法。
    柳岩接着说：“再来是声东击西！假如我们要从远处进攻，就假装准备近攻；假如要从正面突破，则在边侧造势吸引注意力。”
    丘超一有点理解的说：“为了让敌军防备错误的地方？”
    柳岩点头：“没错！最后我们再用一些小利，引诱敌军松懈、误导敌军对局势的判断，而后制造混乱再乘虚而入。”
    秦叔点头同意：“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岩儿这计策…不错啊！”
    柳岩谦虚的说：“计策到不敢当，雕虫小技而已。”
    丘超一冷笑：“既然都知道是雕虫小技，你怎么会认为对方一定会中计呢？听你这一番话，就像小孩子办家家！”
    柳岩也没在客气：“让对方这样认为也不是不行！”
    丘超一疑惑：“蛤？这又是为何？”
    “这样对方才会对我们放松紧惕，而我们才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做些小动作。”
    秦叔想了想，就说：“这计要能有效执行，重点在于严格守密！我们绝不让它传到敌军耳中。”
    柳岩也点点头同意：“没错！所以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先做！”
    丘超一皱眉：“什么事？”
    “点兵点将！”
    “啥？”
    秦叔想了一下，便问：“岩儿的意思是…要挑选菁英？”
    柳岩点点头：“没错！这计划虽说越少人知道越好，但是执行的时候，我们还是需要一队人马！”
    “你啥时要执行这计划？”
    “两天后！待他们准备拔营回去大本营那天！”
    丘超一愤恨不平的问：“那这两天我们要做啥？”
    面对丘超一的怒气，柳岩仍然神色自若，处之泰然：“我们要在这两天召集一些自愿者。毕竟这场行动很有可能会一去不回，不是自愿的人就不要强迫他们。
    还有做些诱敌的准备！”
    秦叔问：“这你也想好了？”
    柳岩点点头：“对！我们可以利用大量畜牧让敌军抢夺，接着将其放弃以佯装失败，让敌军兴起贪念，带兵进攻，最后透过奇兵左右夹击他们。
    不过有一点我们要先达成共识！”
    “是什么？”
    “这次的奇袭，目的不是打胜仗！”
    这时，丘超一按耐不住怒气：“这什么跟什么！说了这么多，还不让人打胜仗！柳岩！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一开始就很明白的说了！我们人数不足，寡不敌众！这计划只是用来夺回我们的物资和解救人质！
    除了这些，我们还要留一部份的战力在古城内，必须有人要留下来保护城内人民的安全。“
    “如果我们做事要这么绑手绑脚，如何面对敌军未来的几次攻击？要是这样，这场仗还没打就输了！”
    “超一，没有所谓百战百胜的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百战百胜，意味着一百场战争的胜利都未能彻底解决敌人，徒徒消耗了敌我双方的人命和资源。
    而我们不仅要保全我方的人命与资源，也要尽量保全敌人的资源…“
    “为何要保全敌人？柳岩，你这是什么心态？既然是敌人，该杀的，杀了便是！端着什么妇人之仁！”
    秦叔接话：“超一啊，因为那是战后的胜利果实啊！”
    柳岩继续劝说着：“保全敌方就是保全我方，因为战争的损失是双方的，往往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所以我们需追求一战而定。即通过一场全面胜利的决战，来彻底地解决战争。在这场决战机会到来之前，最好的策略是备战和等待。”
    丘超一有点不耐地说：“好了、好了！行了！先不管我们在打仗的看法上有多少的分歧。反正两天后的计划我们基本上可以说是一致认同了吧！？”
    柳岩点头。
    “那好！我们先解决这件事再说吧！这事比较重要！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如果没其他的事要商议，今天就先这样吧！”
    柳岩知道丘超一在下逐客令，于是拱手作揖：“是！”
    然后默默地走出门外。
    阿嘉和叮当知道柳岩要出来了，两人就赶紧拿着一旁散落的小竹篓盖住自己，然后在侧身躲在门后。
    接着就听到柳岩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唉~！我尽力了！”
    柳岩转身看了看屋内，一脸怅然，然后才转身离开。
    因为阿嘉和叮当躲得很好，所以柳岩转头时并没有看到他们。
    在柳岩离开时，屋内又传来了秦叔声音：“超一啊！其实…柳岩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丘超一叹了一口气：“唉~！我也知道！”
    “那你为何…？”
    “我是咽不下这口气！我的爷爷被奸人所害，端木先生也被凌大人抓了去，虽说他们还不至于会杀了他，但是现在我们都不知道详细情况。
    而那巴鲁诺奇的士兵又再到处劫杀掳掠，扰的民不聊生。
    秦叔，我是恨我自己能力不够，不能保护这些人的安全。”
    秦叔拍了拍丘超一的肩膀：“我明白！所以这时候更是需要忍耐！时机一到，我们一定能反被为胜的！”
    “希望如此吧！”
    此时在门外的阿嘉和叮当两人，在确认周围都没有人的时候，默默地撤离偷听…
    喔不！说了是认真聆听的地方。
    在确认已距离那商议的屋子很远的地方，叮当这时才开口：“其实我觉得，柳岩说的话也没错！”
    阿嘉惊讶地看着叮当：“咦？看不出来啊！你竟然会这么想！”
    叮当眼睛眨了眨：“不然我应该是什么想法？”
    “痾…这…应该会有担心他们俩的关系之类的…或是，会认为柳岩的想法很不近人情之类…”
    “可是我没有这样的想法啊！”
    “我只是比喻嘛~”
    “以情况来分析的话，确实我方的实力和敌方相差悬殊。而且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有战争，无论胜负，都会产生消耗。
    如果可以在不打仗的情况下就能搞定敌人，或者通过一些手段，或者通过国际制衡，或努力提升自身实力，只要能解决问题，聪明人不会拒绝任何可能的方式。”
    阿嘉又惊呆了！往后一站，上下打量眼前的叮当。
    叮当被阿嘉看得莫名其妙：“大哥哥你在做什么啊？为何这样看我？”
    阿嘉歪着头说：“不对啊！我怎么看你都是国中生…不！是十五岁的小妹妹！为啥想法却不符合你的年龄呢？”
    叮当疑惑的问：“不然我应该是什么样的想法？”
    阿嘉摇摇头：“天真烂漫的样子啊！”
    “蛤？”
    “还要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
    “蛤？”
    “喔！对了！还要一副需要人保护的样子！”
    “这太强人所难了！”
    “嘎？会吗？我觉得这样很不错啊！”
    叮当无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