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造纸一事岂能现在就说出去,若真成了,估计朝廷百分百要将他忘忧坊迁到国都;不是他自大,女儿红加造纸术,单单一样都能让人眼红的技术,这可是华夏几千年传承下来的精髓,放在这个世界想不引起重视都难。
这些都是小道,萧离不想说,卫轩也就不再追问;眼下春节已过,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可忘忧镇上依然是白雪皑皑,天气寒冷,逛了一大圈下来整个人都快冻成死狗。
回到石头屋,经过一番改造,石头屋早已不再是当初那般简陋不堪,平整,宽宏大气,虽然比不上别人家的大院,可在这忘忧镇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豪宅”了。
小如早已在客厅里烤好炉火,此刻将大门一关,顿时寒意驱散,一股暖流将众人包围。
待众人坐下,萧离知道该进入正题了。
温一壶暖酒,萧离先替卫轩倒了一杯:“卫大人还请尝尝今岁刚从酒窖里拿出来的陈酿,萧掌柜的你也请。”
倒好酒,萧离静静地看着卫轩端起酒杯在那闭眼陶醉的神情,顿时,他很想开口问一句好闻吗?
不过这种唐突的话刚到嘴边,幸好他及时咽了回去。
细细品了一口,不过看得出卫轩不是一个好酒之人,放下酒杯,卫轩这才谈起了正事。
只听他开口说道:“此次前来的不止我一个真正的使臣现在在万灵城暂住,而我不过是来了解了解情况。”
萧离:“......”
萧灵秀:“......”
感情您老人家还不是正主哇!浪费时间浪费感情。
萧灵秀突然打了一个激灵,试探性问道:“不知卫大人这使臣究竟是?”
卫轩抬头挺胸,瞥了眼萧灵秀才道:“等你去了万灵城自然就知道了。”
说着看向萧离:“你就是萧离?这次就一起前往吧。”
怎么还叫上他了?
萧离正要推脱,不想卫轩摆摆手,阻止他将要说出口的话来,“是中盛酒庄的老板特意提起的你,恰好被使臣大人听了几句才有些好奇而已。嗯?再过些时日就是花灯节,尹老板想趁此机会举办一个游园会,到时候万灵城的名流齐聚,这个时候商讨事情再合适不过了。”
卫轩始终不吐露忘忧酒坊的去留,这给萧灵秀他们摸不透朝廷的真实想法。
萧离就更蛋疼了,尹之萍好端端的干嘛又提起他?想到莫桑堡的事情,他开始变得多疑起来,莫非这幕后又是那朝云梦所为?
这女人还没走?
这一个个问题令他心烦气躁,那女人简直有毒吧!沾染上了以后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卫轩既然只是个马前卒,代表不了朝廷,那再谈下去也是无济于事,萧离和萧灵秀两人相视一眼便齐齐点头应下。
没办法,不去不行呀,对方好歹也是个四品大官,如果萧离不去,那这次酒坊一事估计就黄了,连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萧离起身敲响了小如的房门把她叫出来准备午饭,要走也要等吃饱了再走。
再次踏上前往万灵城的路,这次,除了他和萧灵秀两人,还有武三也跟着,家里只留下小如一人看家;萧离不住的眼皮子直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弄得他心情顿时有些烦闷,前面的马车上坐着卫轩和萧灵秀,他很想跳下马车打道回府,可因为黄泥道已经改建的非常不错,马车的速度有点快,这要是就这样跳下去非成为残疾人士不可,犹豫再三还是坐一步看一步了。
万灵城里的节日氛围还未散尽,家家户户门口贴着大红喜庆的对联,就连路过的路人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街道上到处都是穿着新衣服的玩闹孩童。
来到异世转眼已经过了大半年了,苏月透过萧离的眼睛看着这一切,不由有些伤感起来,她就像一个外客一样,看着,看着。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这个世界却过着一样的节日,在另一个世界,自己的亲人朋友现在应该也在过节,可他们有没有想起过自己呢?
似乎感受到了苏月低落的情绪,萧离依旧看着车窗外面的世界,问道:“怎么了?”
苏月没有回应,她还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想着独属于自己的心思。
没有得到苏月的回应,萧离耸耸肩,却看到最壮观的一幕,那些酒馆、客栈、酒楼面前仍然门庭若市,排着长长的队伍。甚至就连那些小摊位上都围满了人,不管是哪个摊位上都能看到贴着女儿红的酒坛子。这些都是从忘忧酒坊卖出去的酒,到了这些商家手里,转手就被卖到了十五两之多。
三个月的时间,女儿红自从被朝廷看重之后,所带来的轰动效应在整个万灵城得到了充分体现。
刚刚在如来客栈下榻,新年的第一场雨终于到了,雨势来势汹汹,淅淅沥沥的雨点敲打着屋顶和花窗。将这个原本喧嚣的世界彻底遮掩住了,那原本排着长队等待买酒的客人们纷纷散去,大街上的行人也只剩下两三只,而且还都是匆匆而过。
天气有些阴冷,萧离特意穿上了小如为他缝制的黑色斗篷大衣,他喜欢黑色,稳重而神秘,将兜帽置于后脑下;推门而出,下到一楼,大厅里早已坐满了高谈阔论的宾客。
找不到一个能够落脚的地方,他索性就站在过道上听着那些人的议论声。
“咱们万灵城虽然是最北方的重城,可要说如果没有战事发生,充其量也就是个偏僻的关隘,那些达官显贵可是数年难得来一趟;可这次因为忘忧酒坊的女儿红一事,居然一下子来了数个,你们猜猜,结局会如何?”
“什么结局?你赶紧说说,别卖关子了。”
“就是,朝廷派来使臣与忘忧酒坊谈生意而已,能有什么大事发生?”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据说女儿红能够治疗外伤,这对在边关镇守的将士们可是一大福音呐,这样的好事朝廷自然是看在了眼里能不做出决定么。”
“那就是你们不懂其中的深意了。”第一个带头开口挑起话题的男子,一口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然后故作神秘地摇摇头。
叹道:“大伙仔细想想,如果这等佳酿被朝廷所管制,那么以后还能不能喝到呢?”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安静。
虽然还不到细思极恐的地步,但此人看问题倒是通透,身后不知不觉间突然出现一道身影,武三凑近萧离的耳边低低细问:“公子,若朝廷真的管制咱们酒坊,那今后的女儿红是不是就真的不能再出现在世面上了?”
萧离仔细一想,顿觉得有这个可能,那么,只怕女儿红今后就要物以稀为贵了吧?这算不算是好事?
“你是说,如果朝廷将忘忧酒坊管制了,那大伙今后就别想再喝到这么好,这么纯的佳酿了?不行,我得先去多买些回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是是是,严兄说得有理,走,咱们买酒去。”
“去什么去?要去也要等雨停了再去啊,现在外头都下这么大的雨呢。”
“下雨了又如何,后天便是花灯节,听说使臣已经将萧掌柜的请来了万灵城,必定是商讨女儿红一事,我若不趁现在多备一些,今后如何解这肚子里的馋虫。”
“没错,我觉得还是直接去忘忧酒坊最好,要多少有多少,走走走,严兄,要不组队?”
“......”
萧离见有人结伴踏出了客栈,于是转身往回走,想了想这才头也不回的对武三说道:“灵秀呢?你去把他叫到我房间来商量件事。”
武三抱拳:“好的,我这就去。”
回到房间,萧离拿起桌子上的毛笔和羊皮纸开始写信。
没过多久,萧灵秀这才推门而入道:“你找我?”
将写好的信递给萧灵秀,萧离放下毛笔道:“你看看。”
信上写的不是别的,正是萧离决定将地下酒窖里的陈酿连同所有库存一并售卖,并且还将陈酿的价格定在了五十两一斤,看到这里,萧灵秀第一个反应不是价格而是,萧离何时学会的写字认字了?
萧离见他不说话,以为是自己将价格贸然抬高不好,于是迟疑道:“怎么?你觉得不妥?”
萧灵秀回神,一边将信折好,一边道:“没有的事,陈酿的品质本来就好,定这样的价格合情合理,我这就将信送回给槐叔,对了,地窖的钥匙呢?”
接过萧离手中的钥匙,萧灵秀刚要推门而出,突然停下脚步道:“对了,卫大人有交代,明天有一场游园会,到时候你我都去参加吧,地点就在城外东十里的梅园小筑。”
游园会?
万一明天又是下雨还游个屁的园,嗯,希望会下雨吧,萧离前世独来独往惯了,今世也极不喜人多的地方,宁愿一个人孤独地面对那些骷髅和游魂。
“我知道了。”
游园会什么的可能就是个托词,真正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商讨酒坊的事,能来万灵城参与洽谈酒坊的事情他自然要亲自到场;这已经是很给面子了,现在又要参加什么游园会实在不是他所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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