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那些五花八门的舆论疯狂了没两天,最终还是无声无息地被浇灭了。
乔榕一直都有关注,她很清楚,就算背后没有人操纵,以当下热点转移的速度,这样的事件也不会影响太久。
只是女星之死的相关话题消失得太过干净,总让她心里不安。
年关将至,乔榕周一回到公司的时候,室内已经被布置的红红火火,甚至还出现了不知来自哪个独立设计师品牌的大红色水晶门帘。
整个上午,乔榕不时瞥到那片红色,觉得这个造型说不出的晦气。
她听到有同事在议论fiin建筑工作室派了人来谈生意,目标是她们公司独家代理的某个拉美艺术家新出的作品。同事们得知后,纷纷轮流去办公室那边窥探,回来的时候满脸兴奋的羞红,说不愧是帅哥成堆的fiin,来的几个人都好帅好有气质。
乔榕听得麻木,家里一大一小俩兄弟直线拔高她的审美,现在很少有男人能让她觉得惊艳,粗看已是不行,细看之下更是能找出一大堆比例问题。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她去打印一份图纸,经过门帘的时候迟疑了一会,就看到那重重迭迭的流苏之后立着一道人影,和她一样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乔榕心想装神弄鬼吓不到我,不带犹豫地挑开那层浓稠帘幕,指尖却突然被人握住了。
她愣住,挣了挣,对方丝毫不放松,随后,她听见了一道耳熟的笑声。
“贺轶?!“
脱口而出的同时,那边的人收紧力道,把她拽了过去。
工作间是全部打通的大平层,这儿的动静一下就吸引了不少同事的注意。
那天的八卦小队首当其冲望了过来,瞧见乔榕极亲密地依偎着贺轶,手还牵在一起,纷纷交换眼神,兴奋中透露着些许嫌弃。
在缙安设计圈工作了这么久,无人不知贺家那位常年不在缙安的独生少爷。
人气这么旺盛,自然也有不少以他为主角的花边新闻传了出来。
其中公认最为可信的是,这位公子哥和他爹有着同样的毛病,喜欢处处留情,几乎是来者不拒,可以说是乱得一脉相承。
今天上午他们见到真人之后,还想着这人除了不怎么说话,有点那么点懒散的纨绔气质之外,和传言没半点相似。而且贺轶长得过于漂亮,周身又带着一层若有似无的脆弱气质,无端让人心生好感,大家于是一致认为那些谣言大概率是假的。
可是现在,看着贺轶众目睽睽之下放了一只手在乔榕背后,似乎还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大家心里的答案就又发生了变化。
看来传言没错。
不过大部分同事和乔榕的关系都不近不远的,对这位空降选手持有微妙的观望态度,再加上她在老板家里不尴不尬的身份,此时也多半认为乔榕是自己起了投怀送抱的心思,说不定这场景正是她所期盼的,也就没有人替乔榕觉得尴尬难堪,只巴不得能看看热闹才好。
乔榕只当没有察觉周边那些或直白或鬼祟的窥探眼神,脚下站稳后,冷着脸推开了贺轶。
可是。
没过多久,她在办公室里再次见到了这人。
桌子上摆着一杯温开水,水汽雾了眼镜,贺轶摘下来,细致地擦干净。
“fiin的主创之一,贺轶。”前辈贴耳告诉她,“你可能已经在别的地方听说过了,他还是我们合作方大老板的儿子。”
乔榕听出她的慌张,对比之下,她的那点忐忑不值一提。
“坐。”贺轶用脚尖踢开对面的靠背椅。
前辈吓得一颤,担忧地看着乔榕,又看向被踢歪的座位。
“出去。”贺轶双手插兜靠在椅背上,“我要和你们老板的女儿谈谈公事。”
转眼室内只剩他们两人。
贺轶很久没有开口,只是歪着脑袋打量乔榕。
乔榕的肤色属于放在人群里能够一眼看到的类型,白净地非常出挑,化了妆反而容易显得不太自然,前两次的见面,贺轶都看得不大习惯,而今天的她只是涂深了眉毛,上了一层薄薄的浅色唇釉,脑后随意扎了个低马尾,乍看上去,和大学时期的她差别不大。
贺轶看着她,唇边露出了近似纯善的微笑:“笠岛的项目我们负责了一部分,我的助理前段时间请了产假,我希望由你来接替她的工作。”
乔榕神情冷漠,无动于衷:“我凭什么答应你?”
贺轶慢吞吞地说:“我们这么熟悉,你来辅助我,正好省了磨合期。”
乔榕忍住把桌上那杯水泼到他脸上的欲望,微笑道:“贺轶,你想得美。”
“想得美吗?可是不听我的话,你的爸爸和哥哥说不定会受到一点小小的影响。”贺轶语速缓慢,好像有些苦恼,但很快戴上眼镜,对她笑,“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说过什么?在你把我独自甩在车里的时候?”
乔榕捏了捏一直细细颤抖的指尖:“我没想到你会有脸提起。”
“不能说吗?乔榕,你要不要看看,我肩膀上的咬痕一直都在。”
乔榕胸腔灼痛,一阵泛酸。
贺轶忽视掉她的厌恶神情,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我就知道你不怵我,也不怕我威胁你,但是你亲爱的家人呢?不要忘了,我们两家现在同乘一条船,如果我直接向你爸要人,他肯定不会拒绝。”
乔榕冷冷地盯着贺轶,点漆双眸如同凝了千年的冰川,然而就在贺轶以为她会爆发的时候,她却忽然移开了视线。
“你不会的。”
她的声音不大也不小,贺轶却像没听到一般,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愣愣地笑了一笑,下意识的问:“你什么意思?我凭什么不会?”
乔榕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包含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是不是活得很无聊?”
贺轶略有些惊讶,似乎是没想到乔榕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对自己说话。
乔榕继续说:“你好像从来没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总是做一些浮于表面,本质浪费时间的事情,比如说现在,你来这儿一趟的时间都可以面试好几个助理了。”
贺轶这下明白过来,乔榕只是想婉转地提醒他不要再来烦自己,并不涉及任何关心。
贺轶没有正面回应,只是点点头道:“你比以前会说话了,有进步。”
乔榕说话的时候没有多想,现在被他提起,才忽然发觉自己这几次和贺轶见面,表现的确实比以往强势了很多。
贺轶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感觉你身上那股子老实劲假得不能更假,可是后来……”发现你好像真的挺老实的,简直就是块木头。
这话他没说出来:“看来这几年你身边出了个能够影响到你的人,让我猜猜,这个人是不是比较果断,比较强势,还挺会说话?”
乔榕眼皮一跳,下意识躲开贺轶探询的视线。
贺轶本来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见了乔榕的反应,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情陡然败了个干净。
从小生活在贺家那样的环境里,又摊上两个不那么负责的家长,为了生存,他看人的本事比他祖父还精上几分,想不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也能一猜一个准。
“他是谁?难道是你男朋友?”
贺轶控制着自己的脾气,问出来后又开始懊悔,觉得自己简直失了智,不仅表现得幼稚可笑, 而且还给对方递了把磨得光亮的小刀。
就差说一句:“来吧,快接住了来捅我一下。”
他自个在心里乱成一团,没料到乔榕根本没打算搭理,连看都不看他。
刚才她是有些慌了,但是很快就镇静下来。
她想,或许真的是哥哥不知不觉影响了自己,让她在很多事情上都多了不少勇气。
兜里的手机此刻震动起来,乔榕察觉后,摸出来一看,按了接听,轻言细语说了几句话,不久便挂断。
再次看向脸色愈发不好的贺轶,她露出一个灿烂到有些过分的笑容:“对啊,而且人家比你优秀一万倍。”
她不顾贺轶会做出什么反应,潇洒转身:
“你表哥约了我吃午餐,现在就在楼下等着呢,先走了,拜拜。”
-
乔榕和俞松的碰面十分仪式化,客气到很生疏。
俞松没问她为什么在电话里用那么甜蜜蜜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乔榕也没主动解释。
到了商场对面的餐厅,俞松落了座,对乔榕道:“没有话想问我?”
乔榕说:“上次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她一副不怎么在乎的态度,俞松多少感到受伤。
之前和乔海合那边联系的经验,顺理成章地成了他现在约乔榕出来的借口,然而乔榕似乎并不关心他所知道的那些信息。
俞松只是黯然了一小会,重新打起精神道:“今天听表姨说,贺轶好像来找你了。”
乔榕有些惊讶:“看来他身上是被人装了定位。”
俞松笑了下:“没有,表姨是无意间听到的。其实如果没有她主动提醒,我也不会知道贺朝荣对你的关注是因为贺轶。”
乔榕不答言。
“你大概不知道,贺轶小时候父母关系不太好,家里没人搭理他,表姨她们现在想要补偿,所以把他看得格外重要。”
乔榕轻轻皱眉:“你……不会是来当说客的吧?”
俞松听完摇头:“不要多想,表姨她,应该不希望你们俩在一起。”
乔榕:“那就好。”
“或许吧。”俞松回答得很谨慎,说话间眼里有失落闪过,“反正,既然她知道你不喜欢贺轶,就不会支持你们在一起。”
毕竟她和贺朝荣的婚姻开始于利益,没有任何爱情,几十年来走得格外艰难,作为局中人,自然不希望儿子也经历一遍。
俞松还知道,任莉站在自己这边,无非还因为不想得罪俞家,不过最关键的仍是乔榕的态度,不喜欢就罢了,看情况简直就是避之不及,就算硬来也撮合不到一起。
乔榕对背后的门门道道并不太感冒,她只在乎最后的结果,现在听俞松说得这么清楚了,一时又放松了些。
心态一旦放松了就容易乱想。
正好有招待来上菜,乔榕等人走了之后,用勺子扒拉着餐盘里的西蓝花,不经意地问:“之前真的都是我哥和你联系?”
好不容易等到她主动,第一句就是问乔维桑。
俞松心里苦笑,也不大吃得下了,放下餐具说:“最开始是你父亲,主意也是他想的,后来就是你哥哥了。”
乔榕听到主意是爸爸出的,胃口突然变好许多,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牛肉。
俞松见她吃得满足,心念忽然一动:“你没问问他们?”
“他们很忙。”
俞松了然地点头。前几天那件事闹得风声很大,连俞家的人都在议论那些虚虚实实的消息,反观贺家倒是异常平静。
“你哥哥轻轻松松地就在缙安打出了自己的名声,挺了不起的。”俞松这话说得有几分真心。
乔榕几乎是习惯性的推脱别人的夸奖,就算夸的不是自己:“没那么轻松的,他刚开始工作的时候,也很难,和人应酬谈生意,有一次喝酒喝到胃出血。”
这是俩人在一起后,乔榕才问出来的信息。
乔维桑刚开始工作的那几年,正好是两人联系最单薄的时候,乔维桑每每出现必定是一副高冷寡言的生无可恋脸,多说一个字就像要了他的命。乔榕也是到现在才知道乔海合并没有帮到哥哥太多,哥哥能做到现在的职位,完全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积累起来的结果。
俞松怔然,对乔维桑的那点恶感因此减淡了不少。
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就算选择去做寻常职业,也只是玩票性质,不会面临任何难以跨越的困难,对他来说,最难处理的事情无非是家人之间的关系。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来,把乔榕耳边的碎发染上几分暖色,落地窗外的行人步伐懒懒散散,俞松看着吃饭姿势有些孩子气的乔榕,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所以,如果你能好好考虑你父亲的想法,就是在帮你哥哥减少压力。”
乔榕一愣。
俞松鼓起勇气:“你的父亲应该也是这样想的,这样的话,你既可以摆脱贺轶,也不至于得罪贺家。”
“减少压力?”乔榕仿佛没听到上一句话。
俞松说是啊:“你哥哥主动联系我的那两次,一直把重心放在你身上,而不是你们家的产业上,他——”突然有些难以启齿,“他对我不满意,强调让我和你保持距离,让我觉得,好像我也是贺轶那样的人。“
俞松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杏眸失了光泽,有些寥落,乔榕却乐了,原来贺轶在他们亲戚家里已经成了形容词,似乎还是贬义。
她难得找到消遣,正想问问贺轶在家里是个什么负面形象,身边却突然罩下一片阴影,正好把她包进一片令人难以呼吸的压迫感中。
乔榕愕然回首,右眼皮急促地跳了几下。
乔维桑站得笔直,唇角噙着一抹冷笑,隔着一片玻璃和她对视,接着又看了看她快要吃空的餐盘。
“胃口挺好?”
乔榕仿佛在乔维桑眼里看到了这四个字。
然后她看了看对桌一脸淡定,似乎暗含微笑,甚至还淡定地喝了一大口柠檬水的俞松。
觉得自己可能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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