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想掰弯我》第59章 幻想与记忆

    徐天冬是惊醒过来的，他的脑子还在发蒙阶段，旁边洗漱着的李中之已经开始叫他快点了。再不快点，就要赶不上早上的训练了。
    “你怎么了？做噩梦？”
    李中之笑了笑，见徐天冬一直都惊疑不定，才继续催他快点：
    “心理压力大是容易做噩梦，我之前也老是做高考试卷做不完的梦呢。其实可以去看心理医生，我妈带我去的，看完了就好多了。”
    徐天冬哎了一声，卷了被子起来，两人匆匆忙忙就去早上训练了。
    这一训练就是两个小时，半小时休息的时间是吃早饭的。不过大多数人都不会坐在食堂吃完，边走边吃，吃了又赶紧回来训练。
    “是什么大咖？会是谁呢？”
    饭堂里都是讨论多加那场讲座的声音，说是有位大咖要来，其余都没透露。徐天冬三五口把面包解决了，揉了揉肚子，忍不住道：
    “比完赛了，我想吃顿好的红烧肉。”
    旁边的叶海洋疯狂点头表示同意，旁边就响起一个格格不入的嘲笑声：
    “你肯定能提前结束比赛，早点吃你的肉去。”
    “岑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李中之拍了下桌子，他和徐天冬一起练习，对方的天赋和努力都不差，“狗眼看人低。”
    岑炀并不理会他们的话，徐天冬按住了李中之，听到李中之说狗眼，他也微微笑起来。手上的证据还留着，他就等着对方在这里蹦跶，能蹦跶到什么时候？
    几个人都不太喜欢岑炀这趾高气昂的样子，吐槽几句，都往会场赶。工作人员已经在紧张地调试音响了，徐天冬瞄到走到舞台上的身影，有些惊讶。
    那人眨眨桃花眼，饶是一群男人，也响起了点点尖叫声。
    “宋卿臣诶！”
    比如说李中之，就激动得不行，正扒着徐天冬，讲述自己喜欢李中之的点点滴滴。现场的氛围激动起来，之前请的是学界大佬，像这样的在娱乐圈闯下一片天地又退圈的歌手，还没有过。
    “大家好，今天我给大家做的讲座，就叫‘不忘初心’，也许你会说，这个年代人们不讲初心，我挣的钱够多我的名气够大，不就好了么……”
    徐天冬忍不住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里面果然有条未读消息，就来自上面的这位：
    “结束了找我。”
    果然，和他的朋友川先生一样，言简意赅。
    这场对着四十位选手的讲座，很少提及技巧，但所有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宋卿臣举了很多自己的例子，这些例子，恰恰是他们感兴趣的。
    等到讲座结束，他们能稍微休息几分钟，接着再去做上午的气息练习。徐天冬趁着这个机会溜到舞台后面，竟然迎面碰上了岑炀。
    岑炀一见他，立刻瞪大了眼睛：
    “呵，连赛区第一都没拿到的人，宋天王一个白眼都不会给你。”
    徐天冬尴尬地笑笑，后台的门打开，宋卿臣走了出来，岑炀立马挤上前去。
    但是宋卿臣都没看他一眼，一脸地不耐烦，直接绕过岑炀把徐天冬给抓了进去。
    “宋天王，我是你……”
    岑炀的话淹没在保安“让让”的喊声里，他惊异地看着徐天冬进去。徐天冬回过头来，猫儿眼俏皮地向他眨了眨。
    “这个，拿走。”
    一个保温桶立在面前，还有一大包的零食。
    徐天冬先是惊讶，看了看玩手机的宋卿臣，又看看吃的。
    “是他？”
    宋卿臣哼了一声，他一点也不想来，要不是自个媳妇催着，他根本就不想来。
    “看在我给你带了他的吃的份上，你跟我说说，川柏是在追你不？有结果不？”
    “追……追，追我？！”
    徐天冬脸涨得通红，追……真的在追自己么？
    回想当初相遇，本以为是单纯的粉丝，后来又误会对方想当自己金主……追，被自己喜欢的人追……川柏……
    宋卿臣见他这样，就晓得媳妇要吃的瓜，还没熟。他摇摇头，目送徐天冬匆匆远去，并在手机上按开和川柏的聊天框：
    “活干完了，打钱。”
    ……
    “哪来的这么多好吃的啊？”
    这封闭管理对外是很严格的，快递外卖一律不能进，只能带进来多少就吃多少。大部分人带来的零食存货，都在前三天消耗完了。
    徐天冬这么一大包，一下就被眼尖的李中之看到了，他连忙蹦过来，帮他提溜着。
    “额……我亲戚在刚刚的工作人员里。”徐天冬见二三十个人都目光灼灼的，“今晚来我们宿舍，请大家吃！”
    一阵欢呼声，好多人都羡慕起来。徐天冬忍不住想要为手机里的川柏点个赞，随口一说，竟成了真，也就是这巧，宋卿臣要来做讲座。
    休息过后，就是训练了。
    人人都爱训练的地方在于，每个小组都配备了专门的老师，基本上每个人都有机会受到单独指导。每个练声房有四个人和一个老师，徐天冬就和室友、叶海洋他们一个组。
    高音低音在房间里交响着，徐天冬正对着镜子观察他发音时的咽部，看着镜子里面的人，他忽然闪现出略微稚嫩的面庞：
    “当当当——，如果有一天，我们有了一只加菲猫
    你会怎么办……”
    此时的声音，比梦里要成熟多了。
    “天冬，你唱的真好听。”穿着校服的川柏站在他的身边，目光专注，“能把他唱完吗？”
    “我们一起给他取名字，我们一起……”
    徐天冬恍惚着唱出了下半句，他竟然真的知道这歌怎么唱？川柏……年轻时候的川柏怎么会在他的身边。
    “你唱得真好，这是你写的新歌吗？”
    指导老师拍着徐天冬的肩膀，徐天冬瞳孔大震，在镜子面前蹲坐下来。
    见状，一旁练歌的三人都围了上来。徐天冬缓了好一会，一摸头上全是汗水，面对他们关心的眼神，徐天冬把遭遇大概说了一遍。
    四十多岁的指导老师皱了下眉头，他估摸着这是徐天冬心理压力太大了：
    “我这有国内顶级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你请几个小时的外出假，现在就去看医生。”
    徐天冬犹豫了一下，想要辩解自己这不是心理问题，但如果老是这么下去，恐怕会影响到接下来的四五天训练。思虑再三，徐天冬接过了这张名片。
    难不成他是某种幻想症，幻想对象就是川柏？可在认识川柏之前……他明明没有任何征兆。
    川柏还在手机消息里问他零食的事，徐天冬干脆把手机一关，走进了医生的房间。
    这个医生看起来挺年轻的，见徐天冬进来，也不和他聊正题，反而从之前的比赛聊起来，聊着聊着他的心情就轻松了许多。不知不觉地，三个小时过去，他们还没有停下。
    “接下来给你做的催眠，你不要抵触，保持现在的状态就好了。”
    徐天冬眼前一迷糊，听着医生的催眠，仿佛魂魄离开了身体，在轻柔的男生提醒下，徐天冬感觉自己像奔跑在一条大路上。
    路上零零碎碎散落着他从未注意过的画面，有一些是他一个人的，更多的……都是和川柏的。有小时候的，也有长大之后的，甚至还有和家人们，跟川柏一起的画面。
    好像做了一个属于别人人生的梦……这些片段，断断续续，无法连贯。
    徐天冬醒过来，等着医生写诊断书的时候，梦中的有些片段，没有消散，反倒更加清晰起来。
    “医生……你觉得这些，是我的记忆？而不是我的梦境？”
    再确认一遍，徐天冬声调高了起来，但医生还是镇定地点点头，他看着徐天冬，徐天冬看看自己，又看看手上的诊断书。
    小丑竟是我自己……？不是幻觉，竟然是记忆？
    “可是我百分之百确定，我真的没有过记忆断层。”
    “这些在干扰着你的片段，是有规律出现的，我并不能确定你有没有断层。”医生停顿了一切，“但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你的心理和潜意识，都默认这些片段，是记忆，而非荒诞的幻想。”
    “幻想的片段特点很不相同，这些是我作为医生感知到的，你的片段符合生活逻辑，没有任何越界。”
    直到他从医生诊所走出来了，迈进训练基地的时候，他的脑子才慢慢转过来。
    月亮的清晖撒在路上，徐天冬捏了捏手心，如果不是现在的记忆，难不成是人上辈子的记忆？至少搞清楚了自己不是妄想症，他安心了许多。
    打开手机，翻到川柏的消息，徐天冬还是动摇了一下：
    “川柏，我们真的没在哪见过？我最近写了一首歌，唱给你听听。”
    男人低缓又抒情的声音，飘荡在训练营的外部，肥胖的猫咪好像真的能在这种歌声里舔毛毛，甩尾巴。
    ……
    “如果有一天，我们有了一只加菲猫……”
    川柏拿着手机的手一震，眼泪夺眶而出。
    手腕上的黑曜石，数值忽高忽低，闪烁的光衬出男人深邃的眼。
    天冬……你还有多久，才能记起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