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川柏还没说话,徐天冬已经礼貌一笑,酒窝如浮光闪现,转身离开了。
川柏会回答些什么呢?徐天冬猜不到回答,他想知道,在对方张嘴的那一刻,又很像捂上耳朵。
会因为什么呢……徐天冬朝着脸上泼了捧冷水,水顺着脸庞落在水池里,镜子里一张帅气的脸,眼睛明亮。
若是他有些什么,除了会唱点歌,就是这张脸了吧?
水涡打着旋,水滴也消失不见。如果自己长着张平凡的脸,恐怕连和星光娱乐签约都做不到?
徐天冬深深地叹一口气,从窗户往外看那高楼间的缝隙,天空黑暗。他真想大喊一声,到最后也不过是骂了句什么,打开笔记本,一头扎进创作里。
一开头的页面皱巴巴的,上面的笔记也不甚成熟,徐天冬跟着哼了几句便笑了起来。年轻时候总喜欢说些什么情啊爱啊,矫情到死,还是很自然,努力地大喊着。怎么人的年纪渐长,一些情感反而没办法说出来了。
“我想抓住你的吻,灼热轻薄……”
徐天冬哈了一句,这都写了些啥?
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随手一翻,许多这样情爱的写作,那时候暗恋的人长什么样?徐天冬眯起眼,想起不来了。
川柏这样的工作狂,也没听说有什么恋爱事?他高中大学的时候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徐天冬晃晃头,打开手机没有任何的新消息,他把手上的本子拍了几张,发给常景胜共赏。没有任何的回响,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他一个了。
乐了一会,完全地沉浸在创作和思索当中,连续的手机震动都没有被徐天冬注意到。
“啧——这么晚了!”
原来已经凌晨两点了,徐天冬喝了口续气的咖啡,看着川柏的消息差点喷出来。
一个小时前,对方发几条消息:
“你知道包养吗?我们就算是我包养你给我唱歌的关系吧。”
“这种关系会妨碍我对你好吗?”
徐天冬手指在屏幕上划拉半天……好一会才回复:
“川大哥,我确认一下,你明白包养是什么意思不?”
“你对我好,我非常感激。”
“有机会报答赏识之恩,一定会竭尽全力。”
不管怎么样,现在看来川柏对他的好还很单纯,他也是至今为止最赏识他的人。就冲这个厚本子,徐天冬也绝不会让机会逃走。
浪大心越勇,才是男子汉所为。他来京市漂泊不肯回家,不就等着这种机会吗?
川柏那边回消息很快:
“抱歉,我用错词了。”
徐天冬还没问完这么晚还不睡,那边已经接着发了个“我又失眠了”。真是有点点反差可爱,高冷总裁大人揣着手机秒回“失眠”,就因为今晚还没唱歌。
“今天想听什么歌?”
“其实你可以提前告诉我一些歌,我可以提前去练练。”
川柏似乎很满意,发了个笑脸表情包,把徐天冬弄得一乐。他随手烧了个热水,便联通了对方,弹起歌来。
和平常待在身边强烈的存在感不同,联通电话唱歌的时候,徐天冬总会觉得川柏睡着或者掉线了。忍不住放轻柔了声音唱下去,偶尔才能听到对面发出一点点响动。
但是他一停下来,川柏就会询问一两声。
“今天的歌唱完了,川先生,晚安。”
“晚安。”
听到电话挂断,这一天才算结束了。
接下来的这几天,徐天冬都没出门,靠着外卖和泡面存粮过活,其他人发来的信息他也是偶尔才回。
“这是写歌写疯了!”by正在抖脚切菜的胖子。
在给钱飘飘把最终的定稿发过去,看到对方发来的ok手势,徐天冬彻底松了一口气,倒在床上。一股从脚底蔓延到全身的疲倦,沉沉地裹挟着他,让他陷入了睡眠中。
窗外冬日的阳光很快消散,灰蒙蒙的雾里闪着点城市的光,从阳台窗户上照进来,照在徐天冬泛红的脸上。
他睡得太熟了,手机的震动和亮光都没办法吵醒他。
“呼——”
徐天冬是被热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走两步跟踩在云朵里一样,再走一步干脆踏到什么东西上,嘭地一下砸倒在地上。
这一下被砸懵了,坐在凉地板上反应了几分钟,徐天冬回过神来。他全身发热又无力……是发烧了么?
手机震动着响起来,徐天冬支撑着站起来,眯着眼看了一阵,才恍惚认出“川柏”两个字。他倒回床上,接上了电话:
“喂……川,川先生,能不能晚点给你唱歌呢?”
“什么?”
对方又重复了一遍,徐天冬结结巴巴,傻愣愣地看向门外,门缝透进来一丝丝亮。
“你,你在门外?!”
徐天冬靠着床沿摸索了好一会才穿上拖鞋,脑袋烧得迷糊,动作也迟缓起来。他每走一步,都感觉要晕过去了。握住冰凉的门柄,才感觉到身体的温度如此之高。
门一打开,川柏就站在门口。眉头皱得比以往任何一天都紧,嘴也抿着,偏偏他这幅样子站在光里,还特别耀眼。
“咳,不好意思……”
徐天冬撑着门框,头还是发着晕,没多会便倒了下去。川柏铁青着脸,把他接住了,连拉带拽拖回到床上。
地上堆放着的外卖盒子、泡面桶还有鞋子,偶尔有些绊脚,川柏都把它们推开了。伸手一摸徐天冬,额头滚烫,见他还要挣扎着起来,川柏忍不住按住他的手:
“你先在这睡会,我给你去买药。”
徐天冬烧得两颊通红,瞪着眼睛,抓住川柏的手。
“我不吃药。”
川柏管不了他这么多,转身去浴室里面洗个湿毛巾的功夫,徐天冬就在床上小声哼哼起来。虽然哼得很破碎,川柏也依稀听出来,这是《两只老虎》的调子:
“我——不——吃药!我——不——吃药!不吃药!”
“不吃药就要去打针,谁叫你不好好照顾自己的?”
川柏的声音昂起来,把那方毛巾贴到徐天冬脸上,对方还挣扎了一小会,感觉到舒服了才慢慢松了劲,哼哼唧唧跟小狗一样。
“还不吃药?不吃药就去打针!吃不吃药!”
“吃药……”徐天冬眼睛都睁不开了,恍惚间都把面前是谁给忘了,闻到那股子药香味,便忍不住蹭了蹭那手,含糊道,“我想回家了。”
川柏一听这话也心软了,不再和这个病人讨论吃药不吃药的事,拧了几次毛巾贴到他头上。
好在昏睡中的徐天冬仿佛知道是有人在照顾他,乖顺起来,也不像先前那样麻烦。川柏拿了冷毛巾顺着他的眉骨擦到脖子和后肩上,他便蹭过来,含糊间忽然道:
“小柏弟弟。”
川柏全身一震,盯着徐天冬好一会才确认对方此刻在做梦。
……
徐天冬感觉身后很热,他往前拱了拱,刚出被子接触到一点冰冷空气,又有一只手将他揽回来……手?哪来的手?
猛地睁开眼,徐天冬对着面前这条男人手臂惊讶地“窝草”一声,说出来才发现这声音是那么地沙哑。
“我——”
“你生病了,昨晚半夜才退烧。”
那条手臂抽了回去,徐天冬一边感受着身上的酸痛,一边盯着睡在自个床上的川柏。
他连外套都没脱,所以现在看起来有些皱巴巴,眼底下淡淡青黑,人有点憔悴。见徐天冬在看他,一点也不尴尬,伸手就贴到了他的额头上,好一会才表情严肃道:
“你现在又有点烧了,我再试试。”
徐天冬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川柏这张俊脸放大十倍,贴了过来。
……太近了,近到连睫毛颤动都能看清,让徐天冬想起在江岸边春风吹动蓼花的样子。
皮肉相贴。
眼睛像江水,没有一点点波澜。
徐天冬不自觉地紧张到咽口水,他开口道:
“其实,家里有体温计。”
“我知道,我买了。”
川柏很快起身,从塑料口袋里找出体温计递给他,徐天冬乖乖夹在腋下,心中却忍不住想:早拿体温计就行了,用什么人□□温计啊?
“现在……窝草,九点了……约好上课的!”
见徐天冬慌慌张张地开微视,川柏把热粥端上来提醒道:“已经给你请病假了。”
明明也没工作几天,就得了场发烧,还要被人拉着去医院打针,徐天冬痛苦到带上痛苦面具。
“我真不相信,我这样的铁汉子竟然会因为认真工作发烧!”
“是是是,铁汉子。”川柏语气平淡,递过去个剥好皮的橘子,“如果你是铁汉子,那我就是合金汉子,毕竟我最多连续加班半个月也没出问题。”
徐天冬翻了个白眼,没被打针的另外一只手,向川柏举起了个大拇指。
“钛合金汉子。”
川柏默默地掏出手机,他接话道:
“你感冒就是因为受凉,你的屋子照明太不好了……”
“不是想找房子么?找到了吗?”
徐天冬叹气摇头,刚写了首满意的歌,就生起病来,雪上加霜。怎么可能找到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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