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在台上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川柏点头,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明白,徐天冬所说的太阳,就是他。
如何能被称作太阳?温暖、发光。要川柏来说,徐天冬才是他的太阳,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的温暖都值得每一个人对他好。不仅是光和热,没有了这个太阳,他的世界就会彻底陷入冰冷中,不再运行,直至消亡。
“我还配不上做你的太阳。”
徐天冬听得猫眼一瞪,直接从羽绒服里抽出手来,捏住了川柏的脸。
这张往日总爱无表情的脸,此刻两边被紧紧捏住,两瓣嘴唇撅起,像一只吐泡泡的金鱼,九分滑稽里面还带着一分可爱。要不是这里人来人往,全是熟人,徐天冬一定会把这张乱说话的嘴,狠狠堵住。
可惜他现在只能泄愤似的捏住川柏的嘴,松开,待对方要说话,又捏住,再送开。
如此往复三次,徐天冬没了脾气,川柏睁着个黑眼睛,金鱼嘴。
“你以为你做的事,我都不知道?”
徐天冬松开手,不管是请假去查丁俊,还是放出录音用微视制造热度,甚至更早的替他抢到霍天王的票、引荐他见宋卿臣和李晴明,还有给他写歌录歌,到日常的细节关心……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汇成了光芒。
“你就是我的太阳。”
“他说的就是错的,评论我们的爱情,就是有错。”
舞台上的相声表演引来阵阵笑声,似乎将徐天冬说的话淹没了,川柏却清楚地听见了这些话。
他眨眨眼,头就被川柏按到羽绒服上轻拍两下,羽绒服上沾满了徐天冬的味道,清新酸甜,又混着冬天阳光的熟香味。
“刚刚你唱歌真好听。”
“好听啊?”徐天冬笑起来,脸上的酒窝在闪闪发着亮光,“好听的话,床上唱给你听。”
川柏握紧了拳头,目光移到舞台上,不知何时台上讲相声的已经走了,换上了主持人在说串场词。
“这青春啊,是最需要珍惜的……”
虽说学校给贴心地搭了棚子挡风,但坐在假草坪上还是有点冷的。徐天冬见陆续有几个人走了,也想叫川柏先回去喝个热水,还没起身,就被常景胜给压住了肩膀:
“终于找着了!这黑灯瞎火一顿找。”
常景胜有点喘气,声音很是激动,他一坐下就让两人都快掏出手机来看微视。
“我们火了。”
这是他坐下的第一句话,眼睛瞪得贼大。
“冬子,你马甲掉了。”
这是第二句,他已经把手机屏幕划拉开来。
屏幕上赫然是刚刚徐天冬他们在舞台上的歌唱,不仅有舞台实录,还有旁边两块侧屏的特写也被录了进去。每个人,都有镜头,一首歌完成录了下来——连带那些惊讶和鼓掌也全进去了。
一看评论已经一两百条了:
“这就是现在的高中生生活吗?我现在回去上高中还来得及吗?”
“主唱好帅哦,小鲜肉!”
“贝斯手姐姐好美,爱心!”
翻了几行谈论歌声、长相的,忽然有一条映入眼帘“有没有人觉得这个主唱,声音很像天冬子?”,这条评论瞬间一呼百应,很多人都在讨论天冬子的声音和这男孩很像。
“这是我们学校的高一校草啊……好像就叫什么天冬?”
徐天冬捂上了眼睛,他开通账号的时候,发的视频要么是音频,要么是不露脸只露手的。特别是最近,关注他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也不想被人知道真实身份……
川柏也皱着眉头看了一会,他问道:
“要撤吗?”
“撤什么啊?好不容易出次名!还有人夸我长得帅呢……”
常景胜给几条说自己的评论都点上了赞,徐天冬揉揉脸,就算现在撤了,估计学校里也有人知道了。
“算了吧,应该不会有很大问题?”
川柏点头,只要徐天冬继续唱歌下去,总是需要走红机会的。与其以后创造机会,不如现在就趁这个东风,营造出长久的热度来。
徐天冬便也没放在心上,谁知道艺术节过去了好几天,还是有好些同学跑到他班上来看他。
“我感觉自己成一个猴子了。”
徐天冬苦恼地挠挠头,惹来一旁的常景胜羡慕。川柏则晃晃手机,天冬子账号上第一条视频下面,全都是问他是不是高中生的。
他深深叹了口气,拿过川柏的手机,登录了微视发了条:
“关注音乐,别关注我。”
微视上的那条艺术节视频也火了好几天,才渐渐消了下去,从那以后天冬子的粉丝们,都默认了自己关注的人是高中生。虽然徐天冬很不想要这种关注,但不得不说,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波澜,就让他多加了上千粉丝。
“我看这条视频唯一的好处,就是给我妈看,她已经好久没回家了。”
常景胜凑过来问怎么了,徐天冬摇摇头,他也只听老爸说了个大概,说是老妈的手上接了个重要的病人,天天都在开专家会诊。他都快一个月没见过老妈的面了,也不知道是个多重要的病人。
川柏感觉到眉心跳动了下,他放下笔问:
“是政界的人?”
徐天冬有点迷糊,说了句不知道。
川柏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上辈子让高中的徐天冬决定出道挣钱的原因——就是他的某位亲人入狱,家中遭遇了变故,急需用钱。后来爆出来,这位入狱的亲人正是徐天冬的母亲,自此徐天冬作为偶像的名声便一落千丈,再后来……
川柏这辈子见过孟月诚之后,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位温柔贤淑美丽的女医生,怎么会锒铛入狱?除非……这内中有什么隐情。
“我好想吃叔叔做的龙虾了。”
常景胜嚼着干巴巴的食堂拌面,抬头一看,大半个乌泱泱的食堂,人手一碗。可是徐叔叔做的龙虾、鱼、牛肉个个都是限量版,风味独特。
“周末来呗,我跟我爸说一声。”
徐天冬拍了拍饭卡,就这么定下了。
……
周末那天,照例是川柏先来的,他还带着徐天冬喜欢吃的橙子。还没去上补习班的徐天葵乐呵呵地给他开了门,顺带说了句“哥哥还没起床”,虽然徐敬云让川柏随便玩,川柏还是先和徐天葵聊起了天,一边聊一边剥着橙子。
橙子散发出酸甜的香氛,徐天葵已经从她讨厌的小男生,聊到了很久没见面的妈妈。
“妈妈在工作,等她工作完了就会回来了。”
徐敬云把豆浆打好了招呼川柏来吃,川柏摆手自己早就吃过了。父女两个很快解决了战斗,就要匆匆出门赶去补习班,那之后徐敬云也还要去上班。他叮嘱了川柏几句,就听大门咣得一声,关上了。
在沙发上,把橙子的白色部分也用手撇干净,川柏这才走进徐天冬的房间。房间里开着空调并不冷,徐天冬一张脸被熏得红红的,埋在被子里睡得正香。
“天冬,起床了,再睡该头疼了。”
川柏轻轻地拍了他一下,徐天冬睁开条缝,似乎看见他了,顺着他的手蹭了蹭又睡了过去——像小狗。
这房间和他第一次来差不多,挂在柜子里的衣服都变成了冬服,一个吉他斜斜地靠着,桌面上乱七八糟地放着书和乐谱、磁带。他的目光停在了桌面上那串黑色贝壳上个,徐天冬怕挂在手机上掉了,又专门取下来。
摸了摸口袋里的硬贝壳,川柏脸上浮现出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原来那么久之前,他们就已经互生好感了。
见床上的徐天冬还是哼哼唧唧的,川柏俯下身去,连亲了他几口。
坐在柔软的床上,拿起那把吉他,拨动几下,弦音清脆。能想象得到,徐天冬的很多夜晚都是这样坐在床头,弹唱着吉他,乐谱架上的乐谱翻开一页,上面还乱七八糟写着点东西。
他凑近看了看,好像是在添新的词,一页翻过一页,忽然有一页边缘的空白几乎没有——密密麻麻,写着“川柏”两个字。
“哎,你在看啥?”
徐天冬的声音猛地出现,他正揉着眼睛坐起来。
看清楚川柏拿着吉他,翻看他的乐谱,他急忙从被窝里蹦跶到川柏的腿上,梆地一声撞在了吉他上。
“啊——”
徐天冬捂着眼,大叫一声,倒回床上。
川柏被吓得手忙脚乱,把吉他放在地上,扑上去看他的眼睛。
“嘶——别按着,我看看,我看看。”
徐天冬疼得眼睛直冒泪花,他又是疼又想笑,一边哎哟一边夹杂着大笑。川柏要心疼又觉得好笑,拿下他的手来看了好一会,确认只是有点发红,没有受伤这才安下心来。
“怎么回事啊?干嘛这么着急。”
“都给我砸懵了都,这吉他可真硬。”
眼见着川柏要教训自己几句,徐天冬捂着个眼睛,眨巴着另一只眼:
“我闻着橙子味了,眼睛疼,要吃橙子才能好。”
即使知道对方在转移话题,川柏还是心甘情愿地去客厅里拿来了橙子,一瓣瓣地剥给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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