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柏听着徐天冬解释了几句规则,就见徐天冬向猴儿一样蹿进男生堆里,一群人奔跑了起来。他站立在篮球场边上,目光中带着些许贪婪。
原来十六岁的徐天冬是这样的,青春活泼,拥有着一身活力。比二十三岁的他还要可爱一些,他一开玩笑,笑起来那棕黄色的发梢就一抖一抖。
川柏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手,这竟然都是真的!他摸着自己跳动的脉搏,看向徐天冬的目光更加热切起来。
“砰——”
女生们欢呼了一下,川柏惊醒。
徐天冬朝着站着的几个女生,俏皮地吹了段口哨,脸上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原来十六岁的徐天冬是喜欢女生的……
“川柏,来啊,我教教你运球吧。”
徐天冬站在场外,拍着个篮球朝他走过来,脸上还是笑嘻嘻的模样:
“怎么了啊?哥的技术你放心,来吧来吧,很容易的。”
川柏点头,僵硬着脸和徐天冬走到另一个篮球架下,一时间他的心思太多太杂。看着面前的徐天冬,索性什么都不去想,竟真的学起篮球运球的规则。
徐天冬讲得极认真,让他来带球,又在后面纠正他的姿势。小腿和手臂被手指触碰过的地方,都叫川柏觉得痒痒,他抿着嘴一言不发,低头去看转来转去的篮球。
“哎哎哎,头抬起来老大,你这打篮球又不是在地上捡球。”
徐天冬的手按在他的脖子上,大动脉里的血液轰隆隆地流起来,简直闹得他耳鸣。
“我给你展示一下吧。”
徐天冬接过篮球,带球运球,三步上篮,干净利落——“啪”地一下!
正中红心。
川柏压下轰隆隆的耳鸣声,张嘴刚想说话。
徐天冬朝着场外的女生又吹了段口哨,吹的是“月亮代表我的心。”
心个鬼……川柏闭上了嘴,耳鸣也不见了,他的世界从未这么坚定过。
“哟,看清楚了吗?哥帅不?”
川柏眨了眨眼睛,微微勾了下嘴角,他乖巧地道:
“我是五月生的,我才是你哥。”
“你这小子,我还以为你是大冰块呢,僵着个脸不说话。”徐天冬凑过去乐呵呵地揉了揉川柏的头发,“没想到你还挺鸡贼,叫我哥,我罩着你。”
川柏笑了笑,操场上的太阳和蝉鸣混在一起,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青春,有徐天冬的青春。
……
高中下午下课都快六点了,昌市一中课余还有社团活动,徐天冬和景常胜勾搭着背去音乐社团了,等到他们两个出来,外面天都擦黑了。
“走走走,我们去老头那要碗绿豆汤喝。”
“喝喝喝,就知道喝,死胖子。”
徐天冬低头玩着手机,却还是跟着景常胜往前走。景常胜一停,徐天冬一下撞到他宽厚的背上。
“冬子,冬子,这是不是我们班那谁?”
“谁啊?”徐天冬从景常胜背后探出个头来,立马变了脸色,“握草,这瘪犊子玩意欺负我们班的人,走!”
昌市一中转角边上一条老街,黑黢黢的,远看有四五个人围着,站在最中间的小矮子不是川柏又是谁?
那四五个男的似乎在张嘴说些什么,川柏低着头一言不发。其中一个人扬起拳头就要打,徐天冬急了,扯着嗓子嚎了一嗓子:
“打人啦!救命啊!”
景常胜已经把吉他解了下来,他挥舞着书包冲了上去。这书包里装了好几本新书,重的不行,乍一下打到人身上还是有点疼的。
那五个人懵了一会,也反应过来,甩着木棍要把两个搅局的拦住了。徐天冬的腰上被砸了一棍子,他闷哼一声,胖子拿那书包打掉一个人的木棍捡了起来。徐天冬脚上乱踢,一把抓住川柏的手:
“还傻愣着干嘛。”
“跑啊!”
川柏把书包里的刀松开,拽着书包,跟着前头两个狂奔。
身后的紧追猛赶,他们就在街上猛跑。
前头的胖子最机灵,跑着跑着就往学校门口去了,校门口有保安有门禁,后面的小混混急得直骂娘。
“哎哎,同学,你这么晚来干嘛呢?你们是高三的吗?”
“师傅,我这吉他太沉了,我放回社团去啊!”
门口的老头狐疑地看着他们满头大汗的样子,而后挥了挥手。
三个人直接溜了进学校,门口几个小混混望而却步,他们一直跑到操场上,才一屁股坐了下来。
“哈哈哈,这群傻逼!”
“川柏,你怎么惹上了二中的人了啊?我看见那小混混腰间系的校服了。”
昌市二中就比一中多了一横,门槛却低了许多,里面多是艺考生,管理也要混乱一些,之前传出什么学生打老师的传闻,可见里面的学生彪悍。
川柏摇了摇头,他心中有个猜测却没说出来。
“肯定看你跟小鸡仔似的要收保护费呗,没事,下次胖爷带你出去,敢打我一下……”
“哼哼,就叫你警察老爸,是吧?爷?”
被抢了话,景常胜举起手来去凿徐天冬脑门,徐天冬直接躲在川柏身后,痛快地哈哈大笑。
“死胖子,干嘛不用你的吉他砸啊,肯定砸一下就撂倒好几个。”
“滚你大爷的,这好几百大洋呢,砸坏了我找谁哭去?”
天边的星星都快出来了,高三那栋楼的教室各个都亮着灯,已经开始晚自习了。三个人还在聊些有的没的,时不时地发出爆笑,连最冷淡的川柏也笑得嘴角酸了。
“喂!那三个学生干什么的?高三的吗?”
“我去,小矮个来抓人了,快跑!”
景常胜是反应的最快的,提溜着吉他跑得飞快,川柏和徐天冬两个人跟在后面,倒腾着两条腿,都快上气接不上下气了,还要放肆地大笑。
“哈哈哈,小矮个来抓我们啊!”
“靠,你个死胖子,别挑衅他,万一他真的记我们过咋办。”
徐天冬踢了一脚景常胜,见川柏还在后面,又立刻一把把他抓过来,趁着门口保安没注意的时候,嗖地一下蹿出学校去了。
夜色、汗水、大笑、喘息混在一起,还有学校夏夜里不断的风,让川柏又一次地嗡嗡嗡耳鸣起来。徐天冬抓着他的手有点汗腻,透过偶尔昏暗的路灯,能看见他发亮的笑容和深深的酒窝,鲜活又痛快。
川柏知道,他以后的人生都要大变样了,曾经的道路将会永远长满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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