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养只宰猫需要什么》第38章 第 38 章

    凉月生侧过头，看着暴跳如雷的中原君脑门上蹦出了好几条青筋。
    中原君，好惨一搭档。
    虽然这么想着，凉月生还是拦住了想要揪起太宰治的中原中也，“中原君，先对付敌人吧。”
    他们四周围过来了越来越多的白色袍子的笨蛋组织成员，在正对面的地方，一个双手放出雷电的异能者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中原中也身上出现了异能力发动的红光，帽檐下的双眼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这一幕，“一群乌合之众。”
    解决了楼顶的敌人，根据太宰治推测的地方他们找到了让这场战争越来越残酷的主谋，涩泽龙彦。
    二楼，月光穿过窗户在以各色宝石制作的穹顶折射下，整个房间如童话一般梦幻。
    一颗滚落的宝石在门口太宰治的皮鞋相撞，他垂下眼看着这颗绿色橄榄石，“是真的宝石。”并不在意宝石的价值，他踩着碍事的石子走了进去。
    纸币和宝石散落了一地，在穹顶下方正中央的位置，白色长发的青年坐在点着火的铁桶前不断地往里面扔宝石，小声说着什么。
    直到扔进最后一个宝石，青年抬起了头，血红色的眸子里满是无趣之情，“欢迎，无聊的客人们。”
    “把我的同伴还给我。”出声的是中原中也，凉月生看向他，往常都是很好说话的少年，现在强压着怒气，从喉咙里发出如野兽警告入侵者的低沉声音。
    “你的同伴吗。”涩泽龙彦站了起来，让开了位置，使得他们能够清楚的看到他身后的景象，以平淡无趣的声音说着：“你说的是这些无趣的人吗，他们都自杀了，没有一个有趣的人，果然，无趣之人死了也是无趣。”
    忽然出现的雾气从青年身边开始弥漫开来，因为不知道这个人的异能效果，凉月生选择靠近了点太宰治，确保自己和他有着身体接触。
    “混蛋。”站在他们前面的中原中也看着青年身后的尸体，脸上手臂上开始出现红到发黑的藓痕，喉中发出低哑的吼声，“用你的血来祭奠我的同伴吧！”
    中原中也裸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有着特殊纹路的藓痕，气流掀翻了他一直珍视着的帽子，“别阻止我。”
    “中原君的杀手锏吗？”站在门口的凉月生在中原中也出现异状的时候就将太宰治挡在身后，这是他头一次看见这个对组织成员都很好的少年生气到直接使用污浊的状态。他抓住飞到眼前的礼帽，带着太宰治向后退去。
    进入污浊状态只会破坏眼前一切的中原中也只有终极反异能力的太宰治能够让他停下来，这是森先生让他们搭档的原因之一，也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这一年来的相互信任之举。
    在首领和所有人看来，他们搭档确实是再好不过的主意。没有人在意被替换的凉月生的想法。没人知道厉害到像真的杀人鬼一样的他也会有着在太宰面前柔软顺从的一面，没人关心他是否会对这样的搭配不满。不过——
    [确实比我在太宰身边要好得多，无论是否是最优解。]
    凉月生这样想着，忽略了心底翻涌出的一点点不情愿。
    凉月生和太宰治站在楼外，看着一整栋大楼在中原中也的破坏下成为废墟，那个白到反光的青年跃至空中，完全洁白的制服在战斗中变得破破烂烂。
    下一秒，一个重力球从已经成为兽一样只有破坏本能的中原中也手中扔向青年，高密度的重力吞噬了接触到的一切。
    “中原君，体内是这样的东西啊。”惊叹于完全释放的力量，凉月生想起太宰治曾经当故事讲的被封印在中原中也体内的荒霸吐，“真是神奇，能以人类之身封印了神明。”
    “嗯，中也有一颗人类的心。”太宰治的目光注视着打斗中的两人，在人型的荒霸吐将白衣青年深深地砸入地面，开始破坏身边的建筑时，向着荒霸吐走去。
    感受到人类鲜活的气息，荒霸吐没有瞳孔的双眼看向太宰治的方向，手中再次聚集起高密度的重力因子。
    面对荒霸吐扔过来的黑色重力球，太宰治依旧没有停止向前的脚步。下一秒，绿色的闪光划过，凉月生揽住太宰治的腰，带着他站到了荒霸吐的背后。
    太宰治就着在凉月生怀里的姿势，伸出手触碰中原中也的后颈，“好了，作战结束。”
    话音落下，被人间失格消除再次封印的荒霸吐意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浮现的中原中也的意识，“那个家伙死了吗？”
    “没有，还有着微弱的呼吸。”五感远超常人敏锐的凉月生回答道。
    注意到中原中也还想要补一刀彻底杀死青年的太宰治，拖长了声音，“中也，异能特务科下的‘委托’是，要求氵巷黑协助官方回收这个名为涩泽龙彦的青年。”
    “……我的同伴呢，他们就这么白死了吗？”脱力的中原中也跌坐在地上，钴蓝色的眼眸里溢满了对死去同伴的悲伤。
    “你不是早该习惯了吗，自进入黑手党的那一天起，随时都会丢掉性命。”太宰治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平铺直叙地说着大家都知道的话，“这是你的第二批部下吧，中也，他们只是普通人。”
    是普通人，所以只能在面对异能力者的时候无力反抗；是普通人，所以会有更多的普通人顶上他们的位置；是普通人，所以不能杀死造成同伴死亡的珍贵异能力者涩泽龙彦。
    凉月生微微张大了眼睛，墨蓝色的眼里有着震惊和茫然。在他走之前，太宰对于□□没有能力各方面都很平庸的属下也只是无视而已，对于普通人，他还记得太宰很喜欢中华街卖蟹肉包子的普通大叔。他走的这一年是发生了什么，对生命的漠然已经到这种地步。
    他用余光上下打量着一身黑色西装的太宰治，太宰身高已经超过一米七了，站直了身体比他还要高一点，绷带依旧裹满了在衣服外露出的皮肤，右眼上的绷带也只是换了个绑法而已，单独露出来的左眼里荒芜一片。
    与一年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你这个混蛋，那是同伴不是别的什么可有可无的存在！”对于太宰治的话气极了的中原中也扭过头，愤怒地看向太宰治，“是了，你没有感受过这种感情，你唯一有感情的只有凉月吧，太宰，等你感受过这样的感情再来评价我！”
    隐晦地做出了算得上是恶毒的诅咒，下一秒，像是从愤怒中回过神来，中原中也带着歉意看向揽着太宰治的凉月生，“抱歉。”
    “算了吧，生君可不像你那些属下，如果没有完成任务死在途中，那也只是他能力不济。”顿了顿，挣开了凉月生的手，用余光注视着斜后方微笑的人，“狗的话，没有完成主人的任务，怎么样的惩罚都不为过吧。”
    “嗤，我等着你后悔的那一天。”
    缓回了力气的中原中也，走到涩泽龙彦被砸下去的地方，用异能拖着青年向着□□走去。
    没有在凉月生脸上看到想要的表情，太宰治“嘁”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跟在中原中也身后。
    看着离开的两人，凉月生不知道太宰治到底想从他脸上看到什么样的表情，说着那样的话，或许是想看到他被话语伤到的痛苦表情？
    但是太宰治说的没错，死在任务里，确实是能力不济。他想起还是鬼杀队队员的时候，每一次的任务都是拼上没有异能力的血肉之身，不够强的队员都被食人鬼杀掉了，活下来的只有经过百般锤炼剑术趋于臻境，身体的每一寸都被打磨成武器的人。
    不会有比死亡更糟糕的对于实力不济的惩罚了。
    他是太宰治的忠诚的狗，会为了太宰治的命令而甘愿赴死。他本身早就该是个死人，能够多活的这些年，已经是上天恩赐了。并且如果他这样的人也能为太宰治带来些许的温暖，让这个向往死亡的少年获得可以活下去的动力，那么他在路上的死亡就只是殉道者膝下的瓦砾，清晨花瓣上的露珠一样微不足道的存在。
    想到这些，凉月生唇角的微笑也显得真实了几分。
    同一时间，在某栋楼顶注视着消散了的浓雾，戴着仿佛长在身上的白色毛茸茸帽子的少年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能够打败涩泽龙彦，是战胜了自己异能力吗？果然，拥有那种东西的横滨果然不是这种拙劣计谋就能破坏的。”
    “下一次，让烟花绽开在整个横滨吧。”
    ******
    这场持续了八十八天的地下战争终结于□□将五千亿吞下，清扫了敢于和氵巷黑作对的组织之后。
    展现了组织无论是武力还是谋略都是强大压倒性的实力，氵巷黑，成为了关东地区里世界唯一的霸主。
    而关于五千亿这个敏感的数字，凉月生也将自己年初完成的jungle的任务内容告诉了太宰治，由他来判断是否和这次的战争有所关联。
    太宰治一言难尽地看着躺在懒人沙发上，满脸舒适地陷在松软内陷里的凉月生，说傻子都不能形容他了，在这么一笔巨款汇聚到离神奈川最近的千叶县富津市，还是在港口。瞎子都知道有陷阱吧。
    “这是任务啊，并且我后续也有去问流，他说那个任务是和一个外国人作为条件交换的。他并不知道那笔钱的后续，那个外国人好像知道我们这边有电脑高手，那笔钱都是以现金、古董和珠宝的方式转移的。”面对太宰治看傻子的眼神，凉月生小声辩解着，“后续追不到就没有再管了。”
    “……”在与凉月生相处的这些年，太宰治已经很明白他的脑回路到底怎么长的，选择略过这个让人头疼的话题，“你还不回东京吗，有了绿之王给你的力量，森先生更警惕了吧。”
    想到凉月生叫一个只认识一年的人名，叫他还是姓，太宰治的心间就有着微妙的不满。这种细微的不满就像纸页划破手指，砂子钻进鞋里，不碍事，也不会觉得舒服。
    凉月生在沙发里挪了挪身体，给走过来的太宰治让了点位置。
    “已经十二月了，还是和你一起过年比较重要。”
    身边的位置陷了下去，太宰治学着他的姿势躺了下来。在凹陷的狭小空间里，太宰治略低的体温透过衬衫和绷带传递给他。
    凉月生侧过身子，头枕在手肘上，看着闭上眼睛的太宰治，另一只手伸过去把他缠在眼睛上的绷带取掉，“你天天绑着右眼，两只眼睛的视力不会差很大吗。”
    感受着脸上温柔小心地指尖，太宰治并未拒绝这一年来终于再次感受到温度，甚至在凉月生动作的时候抬了抬头，好让他更好的抽走脸上的绷带。“不会。”
    “今年新年去外面过吧，叫上你的友人，织田君和那个叫坂口安吾的情报员。”
    透过和光在网络世界无所不能的异能力，凉月生知道了在他出差后，太宰治以他的名义专门去结识了织田作之助，并且相处良好。坂口安吾则是太宰治在龙头战争期间和织田作之助出外勤的时候在资料室认识的人。
    他们三人成为了可以在闲的时候一起去酒吧喝一杯的友人。
    “……好啊。”太宰治睁开了眼，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