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酒的自我修养》第11章 第十一章

    收到中原中也的晚餐邀约时，草本盐的内心陡然生出了一种“心爱的猫主子居然纡尊降贵主动约了自己，人生已经圆满了！”的无上幸福感来。
    怀着无比喜悦的心情，狗男人一脸傻逼的咧着嘴，彻底失去了表情管理，快乐的回了个汪汪……啊不，回了条优雅得体又骚又甜的邮件。
    【无上荣幸。我一定会抱着期待与思念的喜悦心情度过这漫长的下午，准时在美好的夜幕之下到达约定的场所，亲爱的。】
    谁谁谁他妈是亲爱的，隔着屏幕骚什么骚！
    直达BOSS办公室的特殊电梯里，中也盯着刚收到的手机短信，蓝色的眸子闪闪发光像是望见了星河，唇角快乐上扬又努力克制但实在是压不下去反而更显本人的雀跃，隔着监视屏幕都在散发出让人难以忽略的恋爱的浓郁酸臭气息——
    二十岁才第一次谈恋爱的港黑第一纯情干部，很明显是个情场菜鸟，和度过初次甜蜜之夜愉悦失贞、还确定了可以稳定交往对象的男子高中生没什么区别。
    坐在办公椅上，双手托着下巴沉眸盯视着面前笔记本电脑上显示的实时监控画面的森鸥外：……
    啊这。
    在质问属下陷入恋爱状态时的忠心之前，这种内心深处突然涌上来的、自家养的鲜嫩白菜被野猪拱了的、陡然灼烧起来的愤怒家长心情是怎么回事儿！
    中原中也来到首领办公室时，看到的就是一脸阴晴不定总之杀气满满一看就非常不好惹的森鸥外。
    中也猫猫心头一凛，已经收敛管理好的表情更是肃然冷冽，当场摘帽躬身行礼：“首领。”
    都三十八岁了还是条单身狗的森鸥外顿时觉得这样的得力属下顺眼多了。
    但他又不能直说快分手吧一起来当为组织尽心尽力的社畜单身狗——合格的工作党永远都会将私人情绪放在工作之外，更何况森鸥外已经将自己首领的身份定位为了组织的首领，当然一切都会以组织的利益优先。
    森鸥外冷静的想了想自己召请中原中也过来的缘由。
    “中也君。”
    “是！”
    “不必紧张。”森鸥外露出了他平时看似亲切实则只是用来表明自己普通态度的微笑，“听红叶君说你有了恋人，恭喜。”
    中也捏着帽子摁在胸口的手一紧，小脸微红：“谢谢首领关心。”
    还不是恋人呢！中也猫猫在心底反驳。
    但是也没必要对上司将自己的感情状况说得太详细……这又不是什么聊天茶话会的气氛。
    【迟早会成为恋人吧……现在也和恋人差不多了】——其实是心底有这么一个笃定的声音，让他没有真的反驳。
    “那么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森鸥外松松交握着戴有白手套的修长双手，紫红色的狭长双眸若瑰丽的宝石，冰冷的注视着他重要的属下，“你有着组织二把手的干部地位，亦是组织最强大的战斗力。中也君，你还年轻，据我所知这是你第一次有了交往对象，恋爱是美好而自由的，但也请保持理智，务必小心保护好自己，以及你所能接手触碰到的组织内的各类重要情报。”
    谁都没理由去干涉他人的私人感情问题，这是基本的尊重——建立在尊重基础上的上下级关系，才能让组织的中坚管理层团结一心信赖持久，才能让组织在有序稳定的管理下更有效良性的运转，赚取更多的利益。
    森鸥外身边可用的强大属下并不多。五大干部只有三位，空缺严重。A只是组织的提款机，唯有尾崎红叶和中原中也能用作心腹。此外战斗部队黑蜥蜴的管理者广津柳浪并非干部，且侍奉过先代首领，即使忠心可鉴，对于现任首领而言，不免有几分尴尬和必然的隔阂。
    而森鸥外这番话，对于四年前被某人给坑进港黑的中也而言，除了作为组织首领的警诫，更像是作为长辈的善意忠告关心。
    中也点了点头：“是，感谢首领的提醒，属下谨记在心。”
    “不过……”中原中也不打算隐瞒某些事情导致后期更麻烦，想也知道那个狗男人的身份太过特殊不报备不行，“首领，那个男人的身份确实有些特殊。”
    “哦？”森鸥外对中也即使陷入热恋也能毫不犹豫的站在组织这边的态度而欣慰了起来，笑容仍是不辨心意的沉稳面具，“你来说说看。”
    “他是一位科学家，名字叫草本盐。”
    森鸥外点头：“我听说过这个名字，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呢。但是中也君你特意提及的特殊，应该不止这样吧？”
    “是的，实际上他还是个我们这边的人。”中也毫不犹豫的卖了枕边人，“是个待在某国际犯罪组织内的情报贩子，代号地狱龙舌兰。”
    森鸥外讶异的睁大了眼睛，被手遮挡着的唇角，扯出了一个有着几分诡谲算计利用之意的深刻弧度。
    “这还真是……”森鸥外声音中的惊叹恰到好处，“我听说过一个以酒名为代号的国际犯罪组织，不晓得是不是我想的那个。说起来，那位草本先生是异能力者吗？”
    “据他本人所说，并非异能力者，而是被德累斯顿石板所影响而诞生的火系异能权外者。”
    森鸥外眼底深处亮了几分：“哦？战斗力如何呢？”
    中也小脸一红，想到了对方在床上的战斗力。
    呸，首领问话呢，搞什么颜色！
    “这个……没交手过。”
    “中也君作为战斗专家也判断不出来吗？”
    “……”赭红卷发的青年脸颊更红，“比起战斗，他更侧重于研究和脑力方面。”嘴皮子也很甜就是了，各种意义的甜，咳。
    “哦豁……中也君知道的信息都是他告诉你的吗？”
    “是的，属下认为这些情报是真实的。另外，他接近我原本的目的应该是为了研究异能力者。”港黑重力使绝非愚钝之辈，中也早就从狗男人的话里分析出了对方接近自己的前因后果——前因使人不悦，后果过分甘甜，所以他在这里就挑着前面的说呗咳咳咳，“现在看起来有点儿像个恋爱脑……他昨天往御柱塔发了求职信，今天上午面试通过，属下约了对方晚上一起吃饭来着。”
    中也当然已经感受到了森鸥外对草本盐的关注。
    这是个多疑的男人，即使他不说，森鸥外也能查到这一切，倒还不如提前坦白，避免对方搞些自己猝不及防的事。
    森鸥外确实动了心。
    一个国际享受盛誉的年轻科学家，一个同为黑暗世界的情报专家，一个为了研究异能力者而求职御柱塔的权外者——草本盐身上一切的闪光点都在引诱着森鸥外那颗随着战争落幕而沉寂了的心思。
    他曾经是驻扎常暗岛军队里的随队医生与指挥官，早已看透了未来世界的格局将由异能力者们分配。为了验证自己的理论，他试图以与谢野晶子的异能力“请君勿死”来缔造一支不死军团，却终结于面对无数次死亡之后人类脆弱到崩溃的内心。
    研究异能力者——多么美好的课题。
    战后发展的世界逐渐证明了他提出的理论的正确性，异能力者的强弱逐渐成为衡量各国实力的最重要的标准之一。收容权外者的七釜户科研医院，传闻是异能改造者队伍的“猎犬”组织，以及站在自己面前的、一旦解放能力的真实就完全可以站在整个世界异能天花板之上的中原中也……一切都在表明，人类对异能的研究，从未真正停止。
    而这研究的终点便该是他曾经的理想，【异能者军队】。
    “听起来真是了不起。如果有可能，真想与那位亲自见上一面。”森鸥外用普通人向往科学家的语气微笑着感慨，而后像是个宽厚温柔的长者般安抚着自己重要的属下，“中也，我相信你是个有分寸的人。”
    “年轻人就该享受美好的恋爱，加油哦。”
    “欸欸？”中也有些受宠若惊的接下了首领的鼓励，“好、好的？”
    说实话，他更觉得这是森首领打算放长线慢慢观察的节奏，就和他的前搭档一样好懂，但绝对和某条讨人厌的欠揍青花鱼……完全不一样！
    周围几乎都是心脏，中也早就习惯了。
    所以，无论首领打算做什么，他都不必再管，就当做是表面意思，安安心心去享受美好的恋爱就是了。
    ……什么见鬼的美好恋爱啊！狗男人怎么突然就美好了呸呸呸才没呢！
    离开了气氛压抑严肃的首领室，站在电梯里重获自由的中也再度炸毛，嫌弃又诚实的拿出手机，盯着狗男人甜言蜜语的短信，再度愉快的扬起了唇角，散发出了恋爱特有的甜蜜酸臭味。
    监控这头猝不及防又被塞了口狗粮的森鸥外顿时失去笑容：……
    驱车来到了镇目町，正在跟着导航寻找酒吧吠舞罗附近停车位的斯文败类背后蓦地一寒。
    “——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