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葱葱的岁月》第76章 大学欢送你

    正式进入了毕业流程,首先是拍照留念。大家整齐划一的聚集到图书馆前边,站了好几排,最前边一排是老师和女生,后边几排男生根据身高分布,照片的背景是高大的图书馆。随着一声“茄子”喊出,摄影师极其迅速的按下了相机的快门,之后又拍了两张作为备份,他会从三张照片里边选出来一张最好的。也就等了一天,第二天每人收到了一张精美的大合照,照片被硬塑料纸保护着。大家都默不作声的仔细端详着照片,郝广笑着打趣说:“某人没睁开眼睛啊。”我们马上聚拢过去,顺着郝广的手看过去,有个同学正好在那一刻紧闭着双眼。
    拍好了毕业照,接下来是一个大活,也就是要处理大学四年的教材。有的同学要回老家,为了减少邮寄的费用,需要处理掉大部分教材;有的同学要租房,为了减轻搬家的重量,也需要处理一部分教材;即使是本地学生,也不想把一堆书本搬回家去。正当大家不知如何处理的时候,校园里悄然摆起了地摊,同样是要毕业的同学,他们在学校里的道路两边,摆起了地摊,卖的不仅是教材,还有杂七乱八的小物件,像是台灯、随身听、游戏机等等。我们也不能落后,赶紧收拾好各种教材、物品,开始了地摊买卖。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们,确实需要这些教材,他们可以半价,甚至三分之一价就买到所需的教材,省下了很大一笔开销。最为抢手的三本教材,是三本非常厚重的书,他们是《模拟电路》、《数字电路》和《计算机接口技术》,这三本书只要在地摊上一出现,就马上被买走,由于太过热销,价格涨到了原价的80%。不过毕竟还有一些同学毕业以后,要做专业相关的工作,所以也不舍得卖掉这3本书。地摊买卖持续了一周,便由盛转衰了,学弟学妹们也采购的差不多了,剩下一些冷门教材,我们采取了1元1本的策略,处理掉了最后的一些教材。
    收了地摊,我们宿舍的几个人开始了装箱大业,汪晓收拾好了行李,等待他家人开车来接,刘小天打包好了行李,在我们几个的帮助下,通过邮局寄了回去,之后他开启了买火车票的流程,我和郝广决定在本市找工作,所以只是把行李收拾到了箱子和包里,周鸣宇则是装好了行李,找了个朋友,开车把他的行李送回了家。
    中学毕业时,特别流行的通讯簿再次火了起来,各式各样的通讯簿在各个宿舍间传来传去,我们不停的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姓名,手机号,QQ号,邮箱。。。当然了,最重要的就是写上祝福语,像是:“大展宏图”,“天天快乐”之类的。厚厚的一个本子,从第一页写到了最后一页,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不高兴,联系方式虽然写在了本子上,但是可以感觉到大家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尤其是对于即将返回老家的同学,以后就要相隔千里。写的满满的通讯簿,收在了行李中,起初还会经常拿出来看看,后来则是被压在了箱底,因为常联系的已经存在了手机里,而不常联系的,或者说是不联系的,则是被遗忘在了校园里。
    周鸣宇充分发挥了本市人的优势,他成了第一个离开宿舍的人,一天中午,我们几个在宿舍里昏昏欲睡,周鸣宇的手机,莫名其妙的大声叫了起来,他接了电话,对着手机,大声的说:“什么?你已经到了?怎么这么快?哦,中午不堵车啊,好,我这就下去。”周鸣宇从床上跳了下来,地板颤了好几下。其实从他手机的反常铃声响起后,我们就清醒了。但是一时之间,我们几个没想出应该做出什么反应,所以躺着佯装睡觉。刘小天站了起来,看了看周鸣宇,说了一句送别的话:“兄弟保重。”周鸣宇大手一挥,说:“妈的,我最烦这种场景了,能别和我说话吗,你们几个装死的,还不送送本大爷,以后没机会了。”我们几个不再装睡,从床上下来,聚到了周鸣宇身边,大家注视着周鸣宇。他依然是一副霸气十足的样子,坚定的目光和颓废的胡渣并存。他扫视了一圈,使劲摇了摇头,说:“你们几个还是那么不入眼,以后别说认识我。”汪晓说:“我靠,谁想认识你。”周鸣宇说:“你小子看不起我啊,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他冲了过去,和汪晓大战,然后我们几个依然是老规矩,趁机占便宜,捏了几下汪晓,周鸣宇收拾完汪晓,突然一拍脑门,说:“我靠,那哥们还在学校外边等我呢,回头再收拾你,我走了,你们几个好好玩吧。”话音落下,他背上了行李,接下来是他的典型动作,大脚开门,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
    周大炮就这样走了,宿舍里再也不会出现他从上铺跳下来的声音和地板的震颤,楼道里再也不会听到咚咚咚的跑步声。我们几个都坐在床上沉默不语,突然汪晓站了起来,他打开门,看着空无一人的楼道,看了很长时间,才低头返回宿舍,轻声细语的说:“妈的,真没人性,说走就走了。”刘小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打开窗户,使劲的向外张望,然后他忽然大笑着说:“快来看啊,周大炮和我们道别呢。”我们几个赶快跑到了窗户旁边,只见周鸣宇像天神一般,在楼下笔直的站着,注视着宿舍。看到我们几个以后,他那霸气的脸庞憨笑了起来,那种笑就像是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们第一次见面时的笑容,纯真无邪。他冲着我们竖起了大拇指,我们也同样用大拇指回敬了他,他挥了挥手,我们也同样挥了挥手,在阳光的映衬下,他的身躯也变得高大威猛了起来,他使劲跳了跳,做了个投篮的动作,落地后,感觉大地都跟着颤了两颤,他转身跑出了学校,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刚才还在宿舍里打闹的周大炮就这样离开了,看着空无一物的床位,不知不觉眼眶里出现了一些朦胧。
    过了两天,汪晓的家人开车杀到了学校,其实我们特别不希望这一刻到来,但是时间不等人,我们几个把汪晓的大包小包搬到了楼下,放到了车上。汪晓没剩几本教材,所以行李并不重,但是在搬运到楼下的过程中,那些行李像是被施加了魔法,变成了千斤重担,我们几个几乎是一步一步的在挪动。运送完行李,汪晓说有东西落下了,我们一起上楼回到了宿舍。他在空荡荡的床上看了好几圈,突然一拍脑门,说:“哎呀,我忘了,已经装起来了。”刘小天说:“你还是长点脑子吧,要不然找不到工作。”汪晓推了他一下,说:“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似乎是早就准备好的话,刘小天立即说了出来:“兄弟保重。”汪晓说:“怎么还是这句?能不能来句新鲜的?”刘小天看了看窗外,说:“帅哥保重。”我们几个大笑起来,汪晓和我们一一握手,转身离开了宿舍。有了上次目送周鸣宇的经验,这次汪晓刚一离开宿舍,我们就赶紧聚到窗户那,往楼下使劲看。没过多久,汪晓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他朝宿舍看了过来,同样露出了憨笑,他使劲挥了挥手,向我们道别,我们也同样挥了挥手。他迅速转身跑出了学校,坐进了返程的汽车,看着他的背影,再扭头看看空旷的床铺,水汽又一次湿润了眼眶。
    第二天,刘小天到了启程的时刻,他的大部分行李已经邮寄回去了,所以他只需要背个包,背好包以后,他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床铺,又看了看周鸣宇和汪晓的床铺,然后他冲着郝广和我说:“兄弟保重。”郝广和我异口同声的说:“能不能换一句?”刘小天挠了挠头,说:“保重兄弟。”我们几个大笑起来。还是一样的送别方式,唯一不同的是,刘小天并没有跑出学校,而是用很慢的速度,缓缓的走出了校园,他一边走,一边四处看看,走出学校后,他又回头注视了学校大门半天,最后极其不舍的走向了公交车站。
    我和郝广很快就找到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出租的单间,由于手头不富裕,只好两人挤住在一间。原本不大的一套房子被分成了好几个单间,也就是说里边入住了好几户,我们分两次把行李搬了进去,本来空空的单间被装了个满满当当。这时,宿舍彻底清净了,几张床铺全都空了,柜子、桌子也全都空了,看着空无一物的宿舍,郝广低声说:“仿佛回到了四年前。”他这一说,我紧跟着回忆到了四年前,有些好奇的问:“四年前,你是第一个入住这里的吗?”郝广低头想了一会,说:“我忘了。”也许他不是忘了,而是不愿意去想,我们走出了宿舍,关上了门,门上边的牌子上写的是1512,平时从来没有人会去看那个牌子,但此时此刻,那个牌子显得格外亮堂,似乎是想让我们永远记住他的模样。
    走到楼下,我们俩突然扭头看向了宿舍,那一瞬间,宿舍的窗户后边,出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他们是周鸣宇、汪晓和刘小天,我们俩使劲的挥舞着双手,窗户后边的他们也挥起了手。可能是手举的太高了,挥舞的太剧烈了,突然胳膊一阵酸楚,手放了下来,定睛看过去,发现他们三个的身影越来越淡,最终消失了。1512再也不可能出现曾经那几人的身影,也包括我们俩,他只能耐心等待两个多月,才能等到他的新朋友。正在黯然神伤之际,郝广拍了拍我的肩膀,惊喜的说:“快看啊,班长向我们挥手呢。”我摸了一下眼中的水汽,聚了聚焦,才看到王军在1501宿舍向我们使劲的挥着手,顾不上胳膊的酸楚,我们也赶快挥起了手,向王军致意。看我们久久不愿离去,王军一个电话打到了郝广的手机上,他说:“赶紧撤吧,你们俩是最后了,你们走了,我才能放心的撤。”郝广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哦,好的,兄弟保重。”王军说:“我靠,怎么都是这句?兄弟保重。”电话挂断了,王军扭头回到宿舍,开始了最后的检查,我和郝广离开了学校,走向租住的单间。
    走在这条有点陌生的道路上,我们一直没有说话,我一直在低头沉思,我回想到了第一次走进校园时的景象,那是一个雨天,虽然天气不好,但是学校里一派热火朝天,热情的学长给我指了指宿舍楼的位置,可谓是大学欢迎你。宿舍里,首先看到了躺在被窝里的郝广,之后是大嗓门外加大脚开门的周鸣宇,然后是高大却喜欢斜靠在床上的刘小天,最后是有淡淡香水味,打扮时尚的汪晓。大家围坐在一起打牌、看大片、玩游戏、秉烛夜读。。。如果说非要把哪个仪式当做大学欢送你的话,我想那就是集体大合照了,因为那是学校和老师的最后一次出镜,之后就是同学们自己组织的活动了。
    大学四年的青葱岁月已经过去了,我们即将迎来的是走向成熟的成长岁月,我们不敢有太多期望,只是希望明天会更好。悠扬的歌声在耳边回响起来,那是通信3班全体男生一起演唱的一首歌“唱出你的热情,伸出你双手,让我拥抱着你的梦,让我拥有你真心的面孔,让我们的笑容充满着青春的骄傲,让我们期待明天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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