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仙劫》第七十二章 惩处

    众人簇拥着进入大殿,闲聊半晌,当玉曦子渐渐放下防备之时,帝秋竟突然问道:“玉宗主,你门下可有位叫邵瑾瑜的弟子?”
    玉曦子悴不及防,脑中飞速转了几转却也未能猜透对方为何会突然提及邵瑾瑜,只得回应道:“青阳宗确有位弟子叫邵瑾瑜,修为刚刚突破金丹期不久,不知真王为何会提及此子?”他刻意强调邵瑾瑜修为已达金丹期,是在有意提醒对方邵瑾瑜并不在王城征召的范围之内。
    帝秋听出其话中之意,淡淡笑道:“看来玉宗主仍蒙在鼓里,却不知此子已触犯天外天铁律罪不可恕!前些时候,此子曾潜往人界,不但灭杀了一名修罗宗弃徒,而且还将大周国的人王枭去首级。身为天外天修者,即使坏了人界寻常百姓性命已是触犯铁律,更莫说他所杀乃是一方人王。其后果直接导致周国战乱死伤无数。此等罪过,相信玉宗主亦能明辨。”
    玉曦子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惊不已。一旁虬上人已冷言道:“真王可有凭证?邵瑾瑜乃是虬某弟子,有错理当重罚,却也不能任人污蔑!”
    帝秋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冷眼道:“虬上人!难道要本王也治你个管教不严之罪吗!”
    玉曦子顿喝道:“虬师弟退下!怎敢对真王如此无礼!”
    “真王莫怪,我这师弟性子莽撞,若有冲撞之处还望海涵。”
    帝秋若有深意,道:“玉宗主见外了,本王也是一时急躁,怎会的个怪罪上人?但邵瑾瑜的事,已经王城卫队多番查证,且有残留气息,证据确凿、绝无虚假。所以本王只能依照惯例,请玉宗主将此子交于王城处置。”
    玉曦子听其口气生硬,亦有些不悦,道:“不知真王要如何处置我门下弟子?”
    帝秋厉色道:“依天外天三大铁律,妄自杀戮凡人,罪该拔除仙根驱逐人界,受百年疾苦永世不得再回天外天!”
    虬上人忍气吞声,闻言再次按耐不住又要发作,立刻被玉曦子狠狠一眼瞪了回去,气得一甩袍袖,当即悻悻离去。
    “依照铁律该是如此,本座管教不严亦无话可说,但邵瑾瑜此子却有些特殊,若被拔了仙根实在可惜。”
    帝秋饶有兴致,道:“噢?不知他有何特殊之处?”
    玉曦子道:“此子乃是地灵之根。若被拔除,真王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帝秋明显早已知情,沉吟片刻,道:“看来青阳宗的确是人才济济,先前红殿竞技之时,出了个天灵之根弟子已是羡煞旁人,没想到竟还藏着个地灵之根。若这般说的确有些可惜了。”
    玉曦子道:“本座恳请真王,只要能留住此子仙根保全其修为,任其受到何种刑罚本座均无话可说!”
    帝秋听出其言语坚决,倘若一意孤行,势必会与青阳宗撕破脸皮:“这样吧,此子仙根可以留下,但其罪孽深重不能轻饶。天北妖岭如今异动连连,便让此子深入妖岭十载,以示惩戒吧!”
    玉曦子身旁弟子韦攸真,与邵瑾瑜同为旗主且交往甚密。闻言顿时大惊,道:“妖岭十载?那还有命在吗?”
    真王身后一名金甲护卫登时怒斥道:“放肆!凭你也敢质问真王!”帝秋摆了摆手,命其退下。
    玉曦子亦怒声训斥韦攸真,然后道:“真王息怒,本座这就唤此子前来交于真王发落。”说着,便招呼弟子去寻邵瑾瑜。
    帝秋满意的点了点头,将话风一转,问起接受调令的百名弟子之事。
    玉曦子将事先拟定的名单递上。帝秋用眼一扫,直接询问起陆霄去向。
    玉曦子将前些日子说给玉霓裳的一席话,又重述一遍。
    帝秋闻言只是微微一笑,脸上没有丝毫异色,顺手将名单交给身后护卫再不多言。直到邵瑾瑜到来,便令人将其押解龙船,与玉曦子又寒暄几句,浩浩荡荡率众离去。
    虬上人亦随邵瑾瑜去而复返,眼睁睁看着心爱弟子被押解而去,心中痛惜不已,不禁怒声吼道:“宗主,就任其这么把瑾瑜带走了吗?”
    玉曦子沉着脸,道:“不然又能怎样?只能怪他自己闯下弥天大祸,自作自受!受此惩处已是万幸。”
    “可......可就怕这十年里......。瑾瑜天资不下于陆霄、邵阳,而且已突破金丹期......。”
    “一切自有天定。邵瑾瑜这孩子处事冷静且修为不低,而且妖岭外围都是一些寻常妖兽,没那么容易出现意外,历练一番亦并非坏事。你方才也已看到,帝秋言语之间咄咄逼人,手段亦是雷厉风行。本座隐隐觉得,其征兆各派弟子的真实用意,的确是想收拢、蚕食各方势力,甚至......有着独霸天南的野心!”
    陆霄孤身一人静静坐在田间地头。
    自从上次在薛府与那来历不明的妖物交手之后,数月以来,月山国境内竟出奇的太平。但他隐约能够感觉得到,这份平静背后隐藏着一种不为人知的蹊跷诡异,似乎与那附于薛小姐肉身中的妖物脱不了干系。可连月来任凭他如何苦心探寻,那妖物竟似凭空消失一般,连丁点线索也寻不到。因此也更加深了心中的猜测与不安。
    如今他身处之地并非月山,而是万里之外的周国境内,也就是曾经的故国大晋。只因在月山国无所事事,便长途跋涉来到周国,一方面为了寻找父亲陆袖清当年遗失的半截古剑,为今后重铸空明早做准备,而另一方面便是为了让“薛小姐”以为自己放松警惕自动现身,然后便可藏在暗处以静制动。而此地正是当年被数万人鲜血浸透过的残酷战场,如今已成为一片肥沃田野。
    直到天色渐渐黯淡,他终于收了功法,缓缓睁开双眼,摸了摸藏于胸前的灵眼之物,与邹老头从玉曦子那半抢半骗来的灵犀玉佩。有这两件灵物相辅,数月来修为不但未受人界灵气稀薄的影响,反而比在天外天时的进展还要快些。
    他抬头看看天色,嘴角再次露出无奈苦笑,已接连数日无功而返,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寻找到所谓的人王古剑。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位中年农夫已收起用具,牵着耕牛满身疲态的准备离开。
    “看来老头子说得没错,重铸空明还要看机缘,并非一朝一夕便能强求。想想在这地方已待月余仍一无所获,不如明日便回月山国去,以免那妖物趁机再生事端。”
    想到此处,不禁挠了挠许久未曾打理,杂乱枯朽的头发,从腰带中取出一撮金黄色的硬毛端详起来。此毛是与那妖物交手之时被空明剑乱下来的。虽说他对妖类并不熟悉,但从硬毛之中所感受到的灵力判断,此妖似乎是只四级妖兽。若以修真者境界划分,便是接近金丹期的修为。妖兽修炼分为十大境界。一旦突破十级的妖类,便能与人族修者一般渡劫飞升。而四级妖兽,便能修炼出内丹,生出灵智,且可口吐人言。一旦达到七级便能幻化人形。
    而陆霄见到的妖物,不但能口吐人言,而且灵智不低,只是不能幻化人形,所以才要夺取薛家小姐的皮囊将兽体隐遁其中。也正因如此,之前交手才会被占些便宜,若其现出本相的话,凭他天行中期的修为远非其敌。
    每逢想到此间,便觉得如梗在喉,寝食不安。可喜的是,经过数月修炼他的修为竟已达到了天行中期瓶颈,距离后期只差一步之遥。如果顺利突破兴许便有一战之力。
    “他娘的!真不知犯了什么忌讳,每年春耕都要断上一副犁头.......。”
    正当陆霄对着金色硬毛出神之时,无意间看到归家农夫满脸气愤的牵着耕牛从他身旁走过,嘴里不断骂骂咧咧,嘟囔个不停。
    陆霄似有所觉,忙起身拦下农夫,道:“大叔,平日里总见你乐乐呵呵,怎么今日这般恼火?莫非遇上烦心事吗?”
    连日来总在地头溜达,一来二去,便与此间农夫们渐渐熟络。众人虽不知他从何处来,也不知他有何目的,但乡下人质朴,也不当面打听,渐渐已习惯了他的存在。
    中年农夫抬头一看,见是陆霄,便气呼呼的一抹额上汗水,指着牛背上的犁头说道:“你看我这副犁头。真不知犯了什么晦气,每到春耕都会断上一次。这副还是新打出不久的!你看看,又断了!真是气死人了!”
    陆霄心觉好奇,忙凑上前去察看,果见崭新犁头从中断开。剥去周围泥土,发现断口平整,似乎是被利器割开。
    “大叔,这犁头是在何处断掉的?可否带我去看看,或许能帮你找出根源?”
    农夫气愤难平,冲不远处田间一指,道:“就在靠西那边田里,自打租了老王家这份薄田,每年都会这样。要是能知道怎么回事,我早就解决了!”
    陆霄笑呵呵的掏出一把碎银,用脏兮兮的手捧着塞给农夫,道:“大叔,小子连日来也没少给你添麻烦,这些银两便给你买副新犁头。只是我对此事十分好奇,大叔就麻烦一下带我去看看吧。”
    农夫傻愣愣的看了看手中散银,约莫有十两左右,莫说是打副犁头,就算他劳苦三载不吃不喝,也不见得能攒下这些银钱。惊喜之余,不由得重新打量起陆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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