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虚》第十一章 这颗老不死

    守山道人脸色冷峻，虽然身穿灰袍，其严酷的神色不禁让黄辰想起了昔日穿白袍的守山道人。
    小绿龟见此，不自觉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摔了个倒插葱。
    守山道人手拿锄头，一步步逼近，强大的威压显露无疑。
    走到小绿龟身边，还未等黄辰反应，守山道人便已举起了锄头，一挥而下。
    “啪！”
    锄头落地，并没有落在小绿龟的身上，反倒是将其身旁的乌灵鸡敲个四分五裂。
    守山道人没有搭理小绿龟，而是信手拿起一大块乌灵鸡肉啃食起来，看着被惊在原地的黄辰说道：“瞧瞧，这是人干的事吗？有如此美味竟然也不叫上师尊？！”
    “啊？”
    听到这熟悉的声调，黄辰与小绿龟这才松了口气，原是虚惊一场。
    “师尊，徒儿私自破开禁制，寻路下山，实在不该。”
    黄辰忙道。
    “嗯？你想下山就下山，我可从来没拦着你啊！再说他人私自入我道虚峰必死无疑，但你有道虚玉佩在身，道虚峰上的禁制对你来说就是形同虚设，没有半点危险，甚至若你有心，你亦可调动山前大阵。至于你这只小王八嘛，倒是有点本事，山前的若干大阵禁制被你摸透了七七八八，还找到了一条通往牧兽峰的路，不错！可倘若你想染指后山的禁制……”
    守山道人嘴里一刻不停，说到此处吐出若干碎骨，射穿了远处厚实的盐砖，继续支吾道：“这鸡真是香，很久没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了，乖徒儿你这手艺不错啊……”
    毫无疑问，这是守山道人在敲山震虎，警告小绿龟切莫打道虚后山的主意。
    不管是灰袍还是白袍守山道人，二者都将后山视为不可涉足之地。
    “咳咳，你这猥琐之人既然都这么说了，那老夫自然不会自讨没趣，你大可放心。”
    小绿龟正声道。
    “哦？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这鸡真不错…”
    不多时一整只乌灵鸡就被守山道人全部消灭。
    “原来我一直都可以自由出入道虚峰。”
    黄辰内心暗道，看来先前对守山道人的提防是多余了。
    “不过我看现在还不是你下山的时候，太虚门规第一条便是：欺师灭祖，同门相残者杀无赦，但这么些年门中弟子私下里勾心斗角仍然屡禁不止。何况此番你得罪的乃是正法峰之人，正法峰门人一向掌管太虚律法门规，你若轻易下山在他们手上可讨不到好果子吃。”
    守山道人不顾脏污，将手上油渍舔舐了一番。
    “正法峰？”
    黄辰经过守山道人一点，随即说道：“师尊，入门试炼时那只黑面追杀我的黑面雷鬼是否就是出自正法峰？”
    “不错，雷鬼在整个太虚门只有正法峰雷凌云饲养。不过雷凌云生性冷傲且贵为正法峰大弟子，修为卓然，自然不会对你这个毛头小子出手。此次入门试炼亦是由正法峰的弟子监管，想来你是被正法峰的其他弟子盯上了。”
    守山道人一点一点缓缓道来。
    “冯虎！？”
    黄辰喃喃，猛然想起昔日那个脾气暴戾的少年。
    “必是此番入门时留下姓名被其察觉，方才在试炼中暗下黑手。”
    至此黄辰内心困惑终是解开，早在试炼时黄辰就察觉到不对劲，为何自己所遇精怪如此之多且强横异常，原是冯虎记仇，想借雷鬼之手将黄辰灭杀在试炼之中。
    “师尊教诲的是，徒儿日后自当小心行事。”
    黄辰说道。
    “嗯，你心里清楚就好！此外嘛，你这绝佳的手艺不能埋没，以后每天给为师烤只乌灵鸡吃听到了没？”
    守山道人本已多年不沾人间烟火，但如今腹中馋虫已经彻底被黄辰这只鸡给勾引了出来。
    这也难怪，黄辰曾与重黎常年混迹于深山野林之中，对于野味处理，早已尽得重黎真传。
    “是，徒儿遵命。”
    黄辰说完，便缓缓退回了道虚峰山巅，继续尝试剪下一寸积雷枯枝。
    乌灵鸡乃是由太虚门人刻意饲养，整日以元灵草为食，日积月累，体内自然孕育着不少元气，补血益气，乃是太虚外门弟子的绝佳食材，甚至一些内门弟子都时不时抓上一两只，辅佐一些珍贵灵药做成药膳，固本培元。
    黄辰食用后，血气越加奔涌，伤口恢复的比以往更快。
    “这次一定要剪下一寸枯枝！”
    黄辰“追星赶月”迈出，手持铁剪直冲积雷树。
    面对黄辰攻势，积雷树依旧是伸出五根枯枝应对。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黄辰如今经过五日的鞭打，身法招式早就不可同日而语，已经将各招式做到正真的融会贯通。
    见枯枝迎来，立时一招“星移电掣”横移而出，躲过鞭打。
    呼吸前进间，亦是转守为攻，主动出击，以铁剪剪向枯枝。
    积雷树枝亦是灵动异常，每当黄辰欲要剪除其中一根枯枝时，其他数根枯条便会趁机而上，阻挡黄辰攻势。
    如此这般，一退一进，焦灼良久，黄辰依旧没有机会剪下枯枝，反倒是身上再次出现若干伤痕，但越是如此，黄辰的神情却是越发冷静。
    经过前些日子的鞭打，黄辰渐渐察觉到，这颗积雷树似是在有意识的引导自己的身法以及剪法，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在纠正。
    黄辰先前一直都是以力应敌，以拳法摄敌，但以器御敌之法太过瑕疵，当初应对大玉公主铁卫时便可见一斑。
    如今守山道人没有崭露一丝一毫的刀法，只是留下了一丝虚无缥缈的刀意，实则对于现在的黄辰来说用处不大，反倒是这颗老枯树一直用枝条将黄辰原本大开大合的招式纠正的更加浑圆。
    只有黄辰做到对于时机的完美掌控，以及剪法的自如操控才有一丝契机剪下枯枝。
    “就是现在！”
    黄辰有条不紊，伺机而动，终于在一丝间隙中找到了机会，剪下了一寸积雷枯枝。
    “咔嚓！”
    枯枝落地，积雷树在这时亦是愣住停下了攻势，黄辰忙上前欲取走枯枝。
    但就在黄辰捡起枯枝的瞬间，积雷树再次多伸出了两根枯枝鞭打黄辰。
    “我的天！”
    黄辰脸色微变，目前五根已经是其应对的极限，现在陡然增加两根，原本有条不紊的剪法一下子乱了分寸。
    一步错，步步错。
    这样的结果便是黄辰如第一日般，被迫陷入了单方面的殴打。
    “啪啪啪……”
    黄辰见此只能直接放弃攻守，直接以速度逃出积雷树的攻击范围，如此方才少吃了一些皮肉之苦。
    “这颗老不死！”
    黄辰握紧手中一寸积雷枯枝，不停揉捏受到毒打的身子，嘴里不禁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