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淡的光影中,萧彦南的目光直直的射了过来,像能吞噬万物的黑洞一样,叶晓离的脑子瞬间恍惚。
她甚至没察觉到程昱还搂着她,就那么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两张脸。
赫连千雪的笑为这夜色增添了不少明亮,她的半个身子几乎都在萧彦南的身上。依偎着他。
叶晓离想,当这扇车窗没有摇下的时候,他俩又是什么景象。
怕是更加亲密吧。
“你们认识?”
听到程昱的话,赫连千雪看向萧彦南。
萧彦南淡扫了程昱一眼,俊颜突然侧向了赫连千雪。
虽然瞧的不是很全面,但是叶晓离看见,他在微笑无疑。
“分公司的下属。跟晓离一个学校毕业的。”
他的语气,是那么的温柔。脸对着脸的距离是那么的亲密无间。
赫连千雪的笑容越发的明艳动人了:“原来是同学。学校里的日子是最单纯的。特别美好。能有这样一个知己,晓离,我很羡慕你。”
羡慕……叶晓离突然发现,原来一个人的笑容,也能明亮到刺目的程度。
“赫连小姐说笑了。您和萧总才是一对璧人。”
也不知道在什么样的心态唆使之下,这样的话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了。
萧彦南转过脸,发现那只手还在某人的肩上。
而某人,并没有拒绝的表示。
他看了看这个在男士衣服下显得尤其娇小的某人,目光浅淡,唇角的笑痕稍显魅惑:“嗯。”
没有多余的话,他迅速转脸:“走吧。”
车窗摇起的那一刻,叶晓离看见,萧彦南的手臂抬了起来,揽住了赫连千雪的肩膀。
就如同程昱搂着她一眼,紧密无间。
不同的是,他俩笑的更灿烂。
心间突然被一股意兴阑珊的情绪填满了。多彩的街景也变得了然无味,空洞无边。
叶晓离轻轻挣脱了程昱的手,“回去吧。”
两人转身,沿着来时的路继续返回。一路上,叶晓离虽然没有完全闭嘴,但是程昱的话最多也只换来了她几声听着就很敷衍的回应。
她显得兴致缺缺,程昱也没再多说什么。回到叶晓离的出租屋,他觉得这屋子里的煤气味还没有散尽,便拉着她又替她定了附近一家快捷酒店的房间。
安顿好之后,程昱才离开。而此时,酒店里,晚宴已经开始了。
晚宴是赫连千雪的朋友明蓝举办的,打着宴请赫连千雪的旗号,其实,跟平常的商业联谊没有什么区别,来的也都是各家千金名媛,和各路商场英豪。聊聊天,谈谈生意什么的。
“赫连。托你的福,我可算见到萧大总裁真人了。”
明蓝一迎出来就肆无忌惮的盯着萧彦南说。她是个爽快性子的女孩,没等萧彦南有什么反应脸又转向了赫连千雪。
“你可不知道,平时他有多难请。反正我参加过这么多场大大小小的宴会。就从来没见过他。赫连,你知道这云城里,有多少女孩做梦都想见他吗?”
这样的对话,无伤大雅,却让萧彦南深感不适。
基于礼貌他没有打断明蓝,目光却随便一扫,看了一个熟人,便低头对赫连千雪温言道:
“那你们先聊。我去那边打个招呼。”
他抬步,赫连千雪有些不舍的抽回了挽在他臂弯里的手臂,目光跟随着那抹身影的方向。
明蓝跟着看了看,笑道:“赫连,你真的动了凡心?”
她与赫连千雪相识数年,这位一直是个公主。高不可攀的公主,她的追求者能从个这里排到H国,什么政要,商场精英,各种金光闪闪的男人应有尽有。
可她,从来不削一顾。
刚刚走掉的那个怕是吸引她目光最多的男人了。
“明蓝,你知道什么样的感觉最美好吗?”
赫连千雪转过脸,端庄大方的微笑着。
明蓝不解,她的目光又幽幽的朝萧彦南的方向飘了一眼,朱唇轻启:“是征服。”
晚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赫连千雪徜徉在名媛堆里,目光时不时的搜索萧彦南的身影。
可他总被那些对他感兴趣的人包围着,那个包围圈,甚至没有给她留半点缝隙。
心中有些失落,她慢慢将心神收了回来,微笑自如的应付着宴席。
就这样持续到了宴席快结束的时候,她第N次的搜寻萧彦南身影的时候,目光在宴会厅转了一圈,却没看见他。
他走了?就这么不声不响的。
赫连千雪心头的失落感加重,又还是有些不甘心,便辞了正跟她谈笑的朋友,四下寻找起来。
找了一圈,她终于透过层叠的人群,在观景台那里看到了一抹修长又显得清寂的影子。
这一瞬间,她又有些欣喜。
至少,他还在。
盯着那抹身影看了几秒,赫连千雪提了提淡蓝色的薄纱裙摆,走了过去。
“学长。你怎么了?不喜欢这种场合?”
赫连千雪看了一眼萧彦南手里的酒杯,那里只剩下一点点绛红色的底了。
而他,未开口,就已经散发着明显的酒气了。
显然,除了手里这杯以外,他还不知道喝了多少。
萧彦南看了一眼依旧还很活跃的人群,倒没有掩饰心里的不喜。
“我是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不过,有时候难免。”
她就是这个难免。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样排斥。我本来只是觉得平时工作已经这么枯燥了,跟朋友聚聚挺好,所以就拉你来了。”
她的解释让萧彦南无所谓的勾了勾唇角。
“没关系。”
他没多说,转了转手里的杯子,又把脸转向了遥远的天际。
那里,星光暗淡,就好像他现在的脸色一样。
“学长。你……”犹豫了一下,赫连千雪还是问出了口:“是喜欢晓离吗?”
这个问题太突兀了。她自己都惊讶不已。
萧彦南回眸,微微讶然,深邃的眼里,又流露出意味不明的复杂情绪来。
迎着他犀利的目光,赫连千雪有好几次都想开口直接道歉,道歉她的冒犯。
但是,她最终还是把嘴巴紧紧的闭着。
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开口。她就这样跟对面的男人僵持着,平生第一次觉得这么紧张,紧张的她不由的捏住了衣裙。
“萧总,原来你在这,你可真会躲清静……”
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突然高声笑着走了过来,只是一瞬间,萧彦南脸上恢复了程式化的微笑。
“张总,您好。”
“我好什么呀?我等着跟你聊聊合作的事情,一直没机会,好不容易有机会了,你人又不见了。”
“喝多了,来透透气。”
萧彦南笑着,人已经直接迈步从赫连千雪身边走了过去。
“赫连小姐。”
张总礼貌的欠了身打着招呼。赫连千雪却连回应他笑容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第一次鼓起勇气试探他的心意,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赫连千雪望着萧彦南的背影,轻轻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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