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尼姑还不算太笨嘛!”野涂恶作剧地笑了两声,嘿嘿,你在怪老头子骗人?你不想想当时你伤成那个样子,而我的外孙明明心疼却苦于没有台阶下,我不撒个小谎怎么给你们打圆场?我用心良苦你们还不领情,真是的。”
“这么说,多铎他真的是以为我的双腿再也站不起来了?”静怡咬咬唇,盯着野涂的双眼微微发红。
“哎呀,我说小尼姑这有什么问题?等他从盛京回来,老头子就告诉他说我治好了你的双腿不就得了!你别不稀罕啊,你看看这些日子他对你好不好?”
“好。”越是好,静怡现在就越想哭。
“那你想不想他以后一直对你好?”
“想。”静怡的眼泪如断线珠子般掉了下来。
“你怎么哭了?”野涂扔下手中的药材,慌忙走到她面前,“小尼姑,别吓老头子。”
静怡摇头,哽咽不能出声,原来他真的是可怜她!
她抬头看见野涂担忧的一张脸,深深吸了口气,抹去泪水说:“我没事。”
“是老头子我错了吗?”他低声问。
“不是,”她勉强一笑,不想让老头子陪她悲伤,“我是想到多铎对我的好,心里高兴,所以才哭的。”
“我外孙有多难得才会这样对一个人好你知道吗?小尼姑你要相信他是喜欢你的......”
看见她还在哭,野涂急忙安慰她,说:“这件事你本就不知情,多铎也不会迁怒于你,等他一回府,我就宣布治好了你好不好?”
野涂越说静怡的心越凉,她更相信,他喜欢她无非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回去后静怡越发低调了,主动让人把她的东西搬回佳雪阁的外间,她把纱布取下来,不再让佳朋给她敷药,除了偶尔到鱼塘边看看外,可以说是足不出户,沉默得好像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高迎风带着裁缝师傅到了佳雪阁的外间小屋,晨光正推着静怡从院子里回来,见了高迎风,静怡点点头喊了他一声:“高大哥。”
高迎风望着静怡越发清秀的脸微微一笑,心底却有些刺痛,曾几何时的天真烂漫在她的脸上已经找不到,取而代之的是深闺中才有的忧愁。
“贝勒爷走之前吩咐给你做几套料子轻薄些的衣裙,你看你,明明伤还未好,就不肯吃药,身量比以前清减了这许多!”
静怡淡淡一笑,说:“衣服已经够多了,不用做了,瘦了也好,轻盈些。”
高迎风听出适才她话语中的冷淡,问道:“静怡,你这是怎么了?”
“贝勒爷他去了盛京,办一件大事,是吗?”她问。
高迎风点头,刚想说什么,静怡便已经开口:“是去接他的妻子,盛京望族孙氏的千金孙菲菲姑娘?”
他皱眉,“静怡,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可能不是很了解……”
“所以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对吗?”静怡笑了起来,笑意不达眼内,黑白分明的眸子划过一丝凄然,低声说:“其实不用这样的,我都了解……”
“静怡,我想贝勒爷并非故意对你隐瞒。是不是你成天足不出户以至有些胡思乱想了?不如有空让人陪你四处走走?”
“贝勒爷答应过我的,等我的脚好了,就准我去县衙看苏珊。”静怡的眼中闪过一星半点渴望的光芒,“可是,我想这两天就去一趟,毕竟她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我得去看看她。”
高迎风微微皱眉,叹息一声,说:“苏珊姑娘她,听说,她已经不住在县衙了。”
李宅
“大人你渴不渴?苏珊给你拿水去。”
“好。”
苏珊去了很久,李达航反应过来,急忙去厨房找她。
还没走到厨房时,就看见有浓烟冒出,他顿时变了脸色,冲进厨房里大声喊着苏珊的名字,通过角落里的咳嗽声找到了苏珊,把她拉出了厨房。
仆人们来来回回不知道浇了多少水才把蔓延的大火灭掉。
“你怎么能玩火?”他一边用袖子给她擦去脸上的黑灰,一边控制不住地责备她说:“你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要是我晚来一刻......”
苏珊咬着唇,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没有水了,我想自己煮,哪里知道那火好端端也会跑到灶台外面来的,我真没用......”
李达航的心像被重锤击过一般闷得微微发疼,苏珊又哽咽着说:“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整天要别人操心,大人,你是不是都嫌弃我了?”那声音又细又弱,楚楚可怜。
李达航轻叹一声把她轻拉入怀,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说:“苏珊怎么会没用呢?苏珊会放风筝、会关心人,还能想出很多的好主意讨人开心。有些事情做不好也不要紧,不是还有我吗?”
“苏珊那么笨,大人还会喜欢吗?”
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他的下巴抵在她额上,说:“也是我李达航欠下你的......”他轻抚她的秀发,“苏珊调皮时很可恨,闯了祸时很可恨,把自己搞的脏兮兮时很可怜,我也不想这么喜欢你,可是怎么办?我居然就喜欢你很多年了,你聪明也好,愚痴也罢,恐怕我都再也放不开手了?”说罢,他牵着她的手去料理兰花。
给一盆盆的兰花浇水去草后,天已经快黑了,苏珊忽然说:“大人,我会好好照顾好它们的,就像你照顾我一样。”
李达航脸上的表情很深情,他深深地望着苏珊,伸手拂起她额前一丝凌乱的长发替她顺在耳后,说:“我不要苏珊报答,等以后苏珊真正长大后知道我最想要什么,把那样东西送给我就好。”
苏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是第二天,她就把什么都忘了。
李达航给她梳完发,李南怏怏不乐地进来说早饭已经做好,他斜着眼睛瞪了苏珊一眼,苏珊笑眯眯地不以为意,跟在李达航身后,临出屋前还不忘回头对李南做了个大大的鬼脸,李南气的跳脚,咬牙切齿想要跟上前去教训她一番。
他家公子何曾为女子梳过发?何曾为别人侍奉汤药?向来都对人不假辞色,何曾温声细语耐心哄人?这个狡猾的苏珊把公子变成了完全陌生的一个人。
她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疯?在县衙时曾经把李达航所有的公文都当成废纸撕掉,李达航不但没有责骂她,还找了许多没用的书来给她撕。
说也奇怪,她心血来潮时一天到晚都是兴奋的,可是兴奋过后便是久久等静默发呆,谁跟她说话都不理会,掰着手指或是两眼望天若有所思。
每每这个时候,李达航都只是在远处静静的望着,从不去打扰她。
李南不禁为此忧心忡忡,觉得若是长此以往自家的公子都要像她一般痴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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