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方老太医和小儿子回到安济坊后,爷俩拾掇一番刚刚睡下,就听门外当值医官来叫门。
“首席,首席,”医官的声音十分急促,“刚送来一个病患,怕是和上次那人同种症状。”
方老太医从床上一下子起身下地,他这些天都是和衣而卧,一直防备着那个隐患出现。方无忌也跟着穿戴起来,欲随父亲一起去,却被父亲制止了。
“耀儿,你留下睡你的觉,不急在一时。记住,没有我的传唤,你不可自行出这个门。”
方无忌感受到父亲态度中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素来最听话懂事,从不违逆父亲,既然父亲这么说,恐怕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便不敢添乱。只是,他不能从旁协助父亲,内心焦虑。
方老太医出了门,与医官一起匆匆走向前院接诊区,路上,医官把大致情形介绍了一遍。
“首席,人是巡城兵马司在街边发现的,当时已经高热昏厥仰卧在地上。平常巡街遇到乞丐有这种情形都是装看不见不管的,幸亏王大人早有命令,巡查员不敢懈怠,就找了领破席子卷着给送过来了。”
“送病患来的人走了吗?”方老太医急切地问。
“还没走,我让他们一定等您过去再说。”
“那就好。你先去招呼着,我回诊室拿点东西再过去。”
二人一东一西前往,一刻都不敢耽误。
方老太医在自己的诊室换了全套的防护医服和面巾,又带了一瓷瓶烧酒。他到了单独的那一大间诊室后,先小心地查看病患的症状。看着看着,心里就咯噔一下,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啊,一样的疫病无疑了。
他出了独立诊室,见到那三位兵马司的巡查员正在廊檐下火盆边搓着手烤火等消息,兀自感叹了一句手下医官办事靠谱儿,幸好没放他们走了。
“这几位官家,你们在搬移病患的过程中有没有与之直接触碰?”方老太医需要确认一下。
“回首席大人,我们哥几个都是前些天受过专门训诫的,晓得其中厉害,没敢直接下手,俱以草席、木棍挪移之,拉人的木板车也停在那边着人看守。”其中一个头目抱拳应答。
“如此甚好。”方老太医点头,“为防万一,还请三位借一步远离开火盆,本席要帮你们喷洒一些烧酒护身。”
这烧酒,酒度颇为精纯,是他托王大人紧急寻购了一批过来备用的。用烈酒来清理外伤创面以及祛秽扶正之法,古已有之。
那时没有喷壶,方老太医也只会用土办法,口含烧酒,挨个喷洒在他仨身上。虽然看起来很滑稽,但是没有人敢发笑或质疑这种做法。
方老太医又嘱咐他们回去后如实禀报上司,最好能三人集中在一起吃住,暂时不与他人接触,三五日后没有异常再正常行动。
送走巡查员,方老太医就带着两位医官重回独立诊室,按照这几日备案的医方开始对病患实施试验性治疗。上次的那个疫病患者没救过来,但是为他们提供了些经验,这次不知道能否有些进展。
如此忙活了一整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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