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楼远归还在26楼的台球馆自娱自乐,姬寒冲进来的时候,他刚一杆清进去两颗。
“什……什么?”
一点不吃惊,甚至有兴致再来一局,楼远归的反应给姬寒整懵了。
“来的时候我就看见林念,她在这里打工。”楼远归说得轻描淡写。
姬寒以为他没懂:“不是,她请假来这儿打工是怎么回事?背着你和别的男人暗度陈仓又算怎么回事?”
“我不是她的谁,没有背着我这一说。”楼远归又打了一球,“你要来吗?”
姬寒可没这个心思,推开杆坐到台球桌上:“我就不懂了,你明明喜欢林哭哭对不对?知道有别的人也在追求她,你就不生气吗?看见她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你就不失望吗?你不应该幡然醒悟,要回沙漠之心,从此远离这个女人吗?”
楼远归的眼神非常平和,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咄咄逼人的异己者,而是自以为凶狠实则毫无攻击力的不足月小奶狗。
“我是欣赏她,但这和她必须接受我的追求没有必然联系。在决定究竟和谁迈入婚姻之前,谁都有选择的权利。”
“!?”
姬寒的脸上印着大写的两个“魔幻”。
这是什么舔狗发言?应该说不愧是因为做备胎,而引起气运崩坏的反派吗?
“你的意思是,你不介意你的追求对象在确定和你在一起前,和别人睡过?”
似乎因为太拗口,楼远归思考了片刻才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绝了。”
姬寒拍了拍手,从桌上溜下来:“太绝了。”
“你继续,当我今天没来过。”说罢头也不回离开。
姬寒满以为楼远归虽然狗,但好歹是个男人。没想到一直以来竟然高看他了。
出来第一反应是给扶肆打电话:“我放弃了,这狗男人我救不了,爱咋咋作去。”
扶肆还没反应过来,通话就被挂断:“喵!”
姬寒愤然离开自然不知道,他以为毫无波动的楼远归这会儿已经放下球杆。
“你去查查林念现在人在哪儿,是不是……”楼远归示意一旁的助理上前,“是不是真的和魏知在一起。”
说话时他的眸底尚且平静无波,等助理转身之后,那双眼里却有幽深暗自蔓延。
很显然他远不如在姬寒面前表现的豁达,也或许,他压根不是一个豁达的人。
也或许曾经是。
*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姬寒都避着楼远归。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兄弟俩很久都没有再说过话。
这其中有楼远归变忙的原因,但更多是姬寒大部分课余时间都在外面打工。
关系虽然闹掰了,但说好的手表还是得送不是?
姬寒讨厌别人说话不算数,自己也不会犯这个毛病。
正好借此机会一刀两断,送完就卷铺盖走人,两清。
真挣起钱来姬寒才发现是真不容易。
他打了三份工,在学校上完课立刻去网吧当网管,期间兼任游戏陪玩代打,天亮之前回宿舍睡俩小时再去上课。
花时俱乐部后来没去,姬寒另外找了一家宠物店和一家便利店打工。
整整两个月过得马不停蹄,昼夜颠倒,连网球部的部活都去得少。
林敞对他的消极怠工有很大意见,但每次小测姬寒都能飘过,再加上姬寒隔三差五的保证,过段时间就收心回来好好训练,最终也骂不下口。
主要是骂也没用。
元旦放假前夕,姬寒终于把表给买了。
他上次回庄园还在一个月之前,跟楼远归关系冷淡也不好意思打电话让人来接,只能自己打车回去。
但好巧不巧,下车后发现手表没带下来!
打电话给出租车公司,却压根查不到相关车辆信息,原来是坐了黑车了,难怪连小票都不给。
“姬寒少爷?您训练回来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回头就见管家站在门口。
“训练?”训什么练?
“先生说您青训营的训练太繁重,没有固定的时间休息。让我每天多来门口转转,以防您随时回来。”
姬寒没想到楼远归是这么跟人解释他的离家出走的,不免有些愕然。
“愣着干嘛,快回屋里去外边冷。”管家一边招呼姬寒进来一边吩咐其他人,“让厨房把准备好的东西都端出来,五分钟之后开餐。”
姬寒埋头踢了一脚跟前的碎石,有些不自在:“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
“先生说了吃饱肚子最重要,没那么多讲究。”管家摸了摸姬寒的手臂,“怎么就穿这么点衣服?先生明明说找人给你送过衣服了,我才没再送。”
“……”还没开呢。
“手太冷了,看着还瘦了不少……”
回到屋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管家吩咐厨房熬祛寒汤,最后还把Steven也叫过来给姬寒检查了一番。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太累了。”Steven收了听诊器,“这段时间没怎么睡觉吧?”
姬寒没敢抬头,闷声应道:“还行。”
管家适时开口:“要吃什么药吗?”
姬寒闻言脚背顿时紧绷。
好在Steven并没有开药:“按时吃饭到点睡觉,年轻人很容易调整过来。”
“那就好……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向先生交差……”
如果没有进门这套,姬寒听见管家最后一句最多只会觉得讽刺。
可问题是楼远归这人实在心机深沉,这回姬寒完全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甚至……甚至还有些,说不上来的委屈……
“我饿了,先去吃饭。”
只能找个借口离开。
吃过晚饭,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
姬寒没有打游戏,而是抱着扶肆窝在阳台落地窗旁的吊椅里,借着窗外淅沥的雨声下酒。
旁边的矮桌上散着好几只空酒瓶,大部分都是扶肆喝的。
尽管如此,姬寒依然有些醉了,长眸半阖眼尾沾粉。
他不如扶肆好酒,准确的说,一杯就能醉。但这个事儿,除了扶肆谁也不知道。
“哎你说,我要是现在跑回去,任务是不是就失败了?”
姬寒迷迷糊糊问。
“呼噜呼噜……”
回答他的只有沉沉的猫呼噜声。
“哈……”姬寒低头rua了一把扶肆的头顶,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忘了你也不能喝?”
“不能喝为什么要喝?”
身后突然响起的男声让姬寒顿时背脊僵硬。
紧接着手里的酒瓶被夺,身前的光亮被一道高大宽厚的身影遮得只剩下一条边。
“哥?”姬寒不确定。
“还知道叫我哥。”
楼远归放下酒瓶,掀开姬寒的刘海覆了一只手上去,另一只手探了探自己的,片刻后道:“还好,没烧。”
说着就要把手收回来。
然而楼远归才动了一下,姬寒却突然被针扎似的弹出双手,将他的手又按回去,嘴里嘟嚷着同一串音节。
仿佛在说话,又好像在呜咽。
站着听听不太清,楼远归只能蹲下来:“你说什么?”
姬寒抱着他的手臂神色凄苦,显然正在经历什么万分挣扎的痛苦。
楼远归的眼神顿时就变了,嘴角勾成冰冷的弧度:“告诉哥哥,谁对你怎么了?”
“呜呜呜……”
姬寒咽了咽口水,眼神失焦:“我的表掉了……我的表掉了……我好心痛啊呜呜呜……”
楼远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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