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丸配金汤》第二百五十八章?张金枝再嫁

    太后最终还是忍不下心来拒绝这个昔日的好友,让钦天监选了个好日子,为张金枝和崇庆伯庶子陈德赐了婚,但考虑到张金枝的德容言功并无突出之处,就没有封赏县主什么的,只是命人送一柄玉如意作为添妆,然后把那把宝石匕首也装进一个精致盒子里,随着赐婚的懿旨一起带去了玉大将军府。
    如同李嬷嬷所言,太后很久没有为人赐婚,突然为张金枝赐婚,皇帝也有所表示,陈德破格录为正七品太常博士,也就是太常寺掌管祭祀的官员,对于白身的陈德来说,已经算是高职了。
    不过陆嫣然带着张金枝进宫谢恩的时候,太后称病并未见她们,陆嫣然就让张金枝在宫门外磕了个头。其实当时太后已经大好了,她在窗前站了许久,玉莞知道,曾经无话不说的闺中姐妹,以后,可能无话可说了。
    张金枝成亲的那天,玉莞向太后告假出去了,与莲蓉和芜荏坐在与崇庆伯府大门不远的茶楼二楼,她看了新娘迎到门前的所有。
    花轿是崭新的,帷子都选用大红色的彩绸,绣有富贵花卉和百子图等吉祥图案,缀以金、银色的穗子,是富户人家最常见的款式,这轿子是八人抬的,虽然是逾越了,但玉大将军府一直口碑都不错,也没有什么人去计较。
    在花轿后面还跟着陪嫁的下人,玉莞数了数,也有十几人,看来玉府对于张金枝还是很疼爱的。
    “听说啊,这新娘子的嫁妆都是玉将军府准备的,足足四十八抬,还有宫中太后、皇后等赐的好些东西,瓦片那一担,都堆满了。”旁边的茶客也在议论着这场婚事。
    “可不是吗?我那表叔是在玉府做事的,听说前段日子,莲安郡主就在四处买田买宅。”
    “听说两人都是二婚了,还搞得这么隆重啊?真不怕丢两家面子?”
    “高门大户的事儿,哪轮得到你管啊?咱平头老百姓就图个热闹,刚才路边的米粮去领了没?”
    “还能领米粮?”
    “那可不,福满楼面前还摆了流水宴,今日可以随便吃。”
    “听说新娘子叫金枝,这陈德可真的攀上了金枝了。”
    “说起来,玉大将军这次可是被打雁反被啄了眼,这陈德可不是什么良配。”
    旁边的人听着有八卦可听,都停下了议论,看向一个穿灰衣的中年人,看打扮像是习武之人。
    “这位官人,可能说给大伙听听,这顿茶钱,在下请了。”茶馆的老板也正巧在座。
    “老子还不至于连茶钱都给不起!小二,再上两斤卤牛肉。”男子没有领老板的情,把手中的佩刀往桌上一放,冲着小二吼道。
    “是在下失言了,小二再上一坛桂花醉,算我给这位大爷赔罪。”老板也很机灵,马上就让小二再上一坛酒。
    “爽快!那我就给你们掰扯掰扯。”男子拍开酒坛上的泥土,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喝了一口说道。
    玉莞三人也没有再看着外面,只是打量着这男子。
    这男子大约三十多岁,却留了一脸大胡子,加上身材魁梧,毛发也茂盛,眼睛一瞪,活脱脱就如同那门上贴的门神。看他脸上皮肤干皱黝黑,手上也是一层茧子,佩刀刀柄擦拭的亮堂,但刀鞘已经磨了毛边,看起来也是用了多年。
    这是一个士兵,应该还是个军官。
    玉莞心中判断着,她见过御林军,见过护城军,见过捕快,还有镖师,这男子和他们都不同,他身上的气质玉莞只在那日送东睿宸出征时见过,和那些肃穆的军官们相似,而且更加锐利,看来是从战场上下来的。
    “这陈德,文不成武不就,还老爱在外面沾花惹草,真不是孙小姐良配啊。他肚子里有多少墨水,我也不知道,但当初他有一次去兵营时候,可是连个伙头兵都没打过。若是个庸才,守着家里吃老本即可,偏偏还喜欢充大侠,在怡翠阁为了个花姑娘还和人大打出手,还是他老爹去擦的屁股。可惜孙小姐执意要嫁,唉,将军这么多年的清誉怕是要不保了……”男子说完,猛地抓起面前的酒坛,咕噜咕噜的喝了个精光,放下了一锭银子便跌撞着走下了楼。
    留下了众人,面面相觑,只好讪讪的又看向崇庆伯大门口的喜事。
    这个时候,新郎陈德已经下了马来。就算离得远,玉莞也能看得出这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样貌看不大仔细,放大街上多半也是不会让人多看两眼的人。陈德从喜娘那里拿来了一把红色把子的折扇,敲了三下轿顶,然后便伸脚踢了三下轿门,在喜娘的唱词中,抓着扎着红花的红绸一头,塞进了轿子里。
    片刻之后,新娘子便被牵了出来,今日的张金枝穿的可是正红的喜服,看着在阳光下反射的烨烨发光,看来也是用了金丝银线和不少金玉珠宝,价值不菲。
    鞭炮声声响起,陈德牵着张金枝进了大门,玉莞也收回了眼神。
    “这张金枝可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当初嫁给程二少的时候也没这么大阵仗。”
    “这张金枝可真是山鸡变金鸡了,还穿了正红,陪嫁十几个人,和京中大家小姐也相差不远了。”
    莲蓉和芜荏同时说道。
    “人家虽是二婚,到底也是正妻,将军府疼爱她,愿意给那么多陪嫁,你们酸什么呢?”玉莞笑骂道。
    “哪能这样啊?玉大将军当年可是东宸国的初代战神,若不是他,我们那里来这样的太平盛世。”
    “哪能这样啊?玉大将军府这么多年来,不仅在武官口中称赞,连在文官笔下,都是神圣的。”
    莲蓉和芜荏突然同时看向玉莞,后者还被吓了一跳。
    “那又如何?”玉莞问道。
    “当然事大了!那张金枝什么品性,莞姐儿也知道,刚才那位军爷说的陈德也不是个好的,以后怕少不得要将军府丢面子。”莲蓉和芜荏同仇敌忾的说道。
    “那也是人家家中事务,与我们何干?”玉莞都搞不懂自己这两个丫鬟今日为何如此气愤。
    “……”两个丫鬟被玉莞这句话噎到了,顿时没了声,是啊,她们以什么身份生气啊,可是真的好不甘心啊。
    “每个人的立场不同,但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所要的生活的权力啊,她是玉大将军外孙女,玉大将军愿意给她这份宠爱,为何又不可挥霍呢?”玉莞叹道。
    第二日,玉莞便又进了宫。这一日下午时候,忽然吹起大风,天上的云也黑压压的,感觉离地面很近,随时都有可能压下来。
    “怕又是个雷雨夜。”玉莞看着宫女们匆忙的放下走廊的竹帘,关上窗户叹道。
    “莞姐儿啥时候也学会文人那一套悲秋画扇了。”李嬷嬷端着一盘樱桃过来,红艳艳的,像一颗颗玛瑙,娇翠欲滴。
    “只是习惯的看天辨气罢了,以往在家中还要下地时候,娘亲就时常教我们这些。”玉莞笑着答道,想到那会大家还住在石屋子的画面,想着他们一起下地插秧,一起围着做香猴狲、包粽子,总觉得就还在昨天,想着想着,玉莞眼睛不禁有些湿润。
    她想家了。
    “这丫头啊,怕是想家了。哀家这也好的差不多了吧,这几天,都能小跑几步了,皇帝啊,该是放人家回家的时候了。”太后正靠在一张太师椅上,盯着自己面前的牌,对着旁边的皇帝说道。
    “母后所言极是,昨日祁国公来把脉也无大碍了,算起来,玉莞小姐也到宫里有两月有余了吧。幺鸡放着,朕要杠。”皇帝手上也没停着,杠牌,摸牌,打牌,数牌,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
    “那便择个日子把封赏也给下了吧,臣妾这里倒是准备了份上好的礼物。二筒。”皇后也附和着。
    没错,太后、皇帝、皇后,再加上皇上身边的六福子,正凑在一起打麻将。而在打牌之中,三言两语就把玉莞的封赏和归期都给定了下来。
    玉莞正准备跪下谢恩,忽然外面守着的太监进来通报:“禀皇上,万嫔娘娘刚才派了人来请,说是今晚能将芢景宫闹鬼的真相揭开,问皇上可有空去查看?”
    “哦?万嫔弄清楚了?准了。”皇帝正好胡牌了,心情大好,随口就答应了。
    “哀家也想去看看,你、你、你,今晚都陪着哀家去看去。这两个月哀家还没出过这翊宁宫呢。”太后听着皇帝准了,马上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还指了玉莞、李嬷嬷和皇后三人。
    “这……玉莞小姐跟着,也可,皇后先让人去安排吧。”皇帝看着太后那孩子气的样子,也不忍拒绝,答应了下来。
    傍晚时候,天空轰鸣声起,风也越发的大了起来,哪怕放了竹帘下来,也是吹得噼里啪啦作响,玉莞料想的不错,这雨很快就要下下来了。
    由于是匆忙安排,皇后直接让人把芢景宫对面的玉漱宫偏殿的二层整理出来,铺上厚厚的地毯,再摆上茶点。这二层实际就是个大亭子,能够一眼就看到那传言中闹鬼的走廊墙面。
    太后等人到达不久后,天空彻底黑了下来,空中云层挪动,电闪雷鸣的,很快便有大粒的雨滴滴落下来,打在屋顶的瓦片上,啪啪作响。
    风也在空气中咆哮,对着这放空的二层更是不甚客气,将挡风的竹帘吹的几次都要翻起来,终于在几次后,竹帘翻了起来,吹灭了屋内的所有蜡烛。
    而在这时,天空也有一条如水桶粗的闪电击打下来,虽然有云层层层阻挡,打到那墙上时候,还是有婴儿手臂粗细。
    这一头,李嬷嬷正招呼着随行的宫人们吧蜡烛点上,而窗户旁边站的六福子叫了起来:“那那那……出现了。”
    听着他所言,众人顾不得点灯,连皇帝都匆忙走到栏杆前,看着芢景宫的走廊壁。
    玉莞也在栏杆前,虽然她知晓这种影壁的原理,但亲眼看着还是震撼的。
    只见芢景宫的走廊壁前,慢慢走出一队宫女,梳着高高的发髻,穿的是深蓝色窄袖裙裤,这是前朝宫女的标准妆扮。她们手上还提着白纸糊的灯笼,透着一小朵黄色昏暗的灯光,配上这电闪雷鸣的雨夜,竟无视大雨,在走廊前慢慢走着,而在黑暗中,她们的身影忽明忽暗,非常诡异。
    饶是玉莞知道原理,看着这诡异的场面,心中也是抓的紧紧的,生怕哪个宫女回头看她一眼。
    这队宫女走到走廊墙前面一堵新砌的墙里,就消失了。对,是墙里,直接走了进去。
    “难道真有鬼?”玉莞喃喃道,屋中烛火已点燃,玉莞看向太后、皇帝几人,脸上均是震惊不已。
    太后、皇后脸上虽然端着镇静,但手是紧握的,玉莞能看出她们还是有些恐惧的。
    这后宫中的妃嫔,有几个真的良善?有几个手上没有几条人命呢?特别是一路走到这尊贵的一国之母。有亏心事,就怕鬼叫门。
    而皇帝要好上许多,他是真龙天子,可不怕这种孤魂野鬼,紧抿着唇,玉莞是揣测不出他在想什么的。
    就在大家正在消化刚才的一幕的时候,六福子又叫了起来:“皇上……皇上,又出现了。”
    玉莞也赶紧往下看去,前朝宫女们走进的那堵墙并不是太长,在墙的尽头,她们又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还是那副打扮,还是打着昏暗的灯笼,还是那么缥缈若现。
    玉莞看着这景象,若有所思,她基本能猜出那堵墙的意义所在了。刚想通的时候,六福子又叫起来:“那是谁?要干什么?”
    玉莞朝着那堵墙继续看去,只见一个披着蓑衣的人跑得很快,而他的方向,似乎是那一队宫女?
    这也是当时的景象?玉莞不解的看着下面的场景。
    若是以录像的原理解释这走廊壁闹鬼是解释的通的,但是这么横向切入一个人,是不可能记录完全的。
    但很快玉莞的疑惑解开了。
    那个人竟然直冲冲的闯进宫女们的队伍!
    但是!
    那个队伍竟然没有被他冲散,而宫女们也没有理睬他,还在继续向前走。
    他竟然,穿过了那一队宫女!是穿过!从她们身体中间穿过!
    其实可以换个说法,就是她们如同影子一般让他穿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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