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人类的悲欢,与他有什么关系,他只需要爱情的人活着就可以——或许不一定要活着,只要会说话,会动,就可以。
“你没有感受过,但很快你就会知道了。”乌拓面的话语里开始还带着的微笑,但很快转化成愤恨、怨毒,连原本轻松的语气也变得如毒蛇一般阴冷,“那种被所有人排斥,成为他们口中的灾难,全世界的恶意,你一个都不会错过,到时,我们末日会,会欢迎你的加入。”
谁要加入你,何罗对他的自说自话感觉到了厌烦,他抬了抬眼皮,也懒得去追求什么真相,只是拿出手机,看到有信号了,便开始拨打救助电话。
对面很快就接通了。
“你好,这里是西城第三工业科技园区,蝴蝶处理区,”何罗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道,“这里的刚刚发生了灾难事故,很多人都咳嗽不断,身上出现玫瑰斑纹,你们快来处理一下。”
“好的,我们已经以A级重大事故向上边汇报,请您不要移动,不要挂机,我们很快就会前来处理……”接线号的回答十分迅速,并且细心地问起细节,如人数、症状……
何罗听了几句就头大,随手把手机给夏繁枝,让他去应付——接线员于是立刻被淹没在后者剧烈的咳嗽和断断续续的求救里。。
而这时,他抬头,发现那个乌拓还在看着他,眼神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恶意,却并没有离开。
何罗回想了前后,发现这个人很像爱情里必有的反派,是主角爱情的催化剂,便终于有点闲情和他说话了:“那你们,准备统治世界吗?”
“这种垃圾一样的世界,渣滓一样的人类,有什么好统治的”乌拓嗤笑了一声,“只不过,想复仇罢了。”
何罗点头:“然后呢,你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乌拓嘻嘻道,“先前看你这种单纯又可爱的模样,我挺心动的,但现在,我就是想旁观一下,你会有什么下场。”
何罗觉得无法与他沟通,便道:“我不想被人围观,虽然你说了很多道理,但我现在想了想,并不喜欢你的道理。繁枝是我的朋友,你牵连他,我要为他出气。”
乌拓顿时来了兴趣:“那你想怎么做呢?”
何罗随手拿起一把砸门时弄下的散碎的石子,平静道:“我要打死你。”
乌拓愣了,一下,顿时哈哈大笑,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你要怎么打死我?用你手上的石头吗?来,来,我就站在这,等你打死我。”
要说他也没什么特异的优点,就是很难死,很难很难,在一次对异种的攻击后,他就变成了诡异的怪物,受到了人类最全面的优待,哪怕外表看着没有气息了,只要放置几天又或者几年,他总能活过来。
说完后,他讽刺地道:“如果你能给我解脱,我反而还要感谢你呢。”
何罗没听过这么特别的要求,当然便成全他,也不废话,就一扬手,手上一把石子,对着门口的人,飞快地投了出去。
双方的距离不到两米,就算是个瞎子,也不可能砸偏。
呯呯呯,一连串尖锐的巨响,那普通的石子,在空中发出剧烈的音障,子弹般地轰出。
四枚大小不一的石头瞬间穿过乌拓的身体,不但将他的笑容直接砸僵在脸上,而且将他的上半个身子,直接轰碎,断裂的脊椎炸出一串髓液,和周围的血肉一起,被石头巨大的冲击力打入墙中。
噗通一声,半个身体落下,又过了半秒左右,带着手臂和肩胛的头颅,这才重重地落在地上,眼珠像金鱼一样凸出来,绝望和恐怖充盈着他的面部表情,几乎要想要扑上来。
何罗歪头打量了他一下,轻轻咦了一声:“还没死?”
他眼睛微微眯起来,看着两个拖油瓶眼睛都睁不开,并没法再向他提供关注的样子,心中一动,就准备从小手指的指甲缝里伸一个小须须,试探一下他和花园的里的小东西们,哪个更经打。
但他话音未落,乌拓那手臂瞬间动了起来,像一只被惊起的蚂蚱,飞快跳跃爬走,那手臂在空中挥出的片片残影,有如两只滚轮,一秒不到,就再也看不到影子了。
何罗惊了一下:“等下,你不是说要让我打死你的吗?”
但对面的人似乎并不像嘴上说的那么想死,消失的毫无声息,更别说回复了。
本来想追上去的,不过看到夏繁枝和阿姨都情况不太好的样子,他还是耐心留下,等着救援来到了。
那就下次遇到,再实现他的愿望吧。
两人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本想催促着何罗别管他们,不能放这种危害人物离开,但咳嗽太厉害的他们,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
十分钟后,救援直升机直接飞到了工业园区的上空。
但他们没有带来医药物资,而是直接拉起了防护网,已经快爬到门口的工人,被强行拉回了宿舍,数个关键出口,都被荷枪实弹的士兵守住,他们穿上最严密的三级防护服。
阿姨和夏繁枝都被拖进宿舍,何罗虽然身上没有痕迹,也被锁在房间里重点观察。
前两者一开始都默契地没有提起那乌拓说的诡异觉醒,后来就陷入昏迷状态,再也没提起的机会。
何罗倒没有意见,可以不去拔鳞片,对他来说,反而是难得的休息日。
他抽十分钟担心了一下朋友,想念了一下爱情目标,便愉悦地看起更新。
让他讨厌的是评论区都在刷担心临海的灾难爆发,全是话题楼,几乎看不到讨论剧情的正常评论。
人类的灾难……
人类的灾难关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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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机场,残留在地面上的无数鳞片,让这片土地在阳光之下,折射着光怪陆离的景象。
修长的手指轻轻捻起带着细鳞的沙粒,随后弹开。
耳麦里传来诸一梦忧虑的声音:“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有灵能。但不是蝴蝶的。”回答她的男声很低,像是黑夜里,山谷树叶的婆娑低语,落入人的心底。
“但这和上次完全不一样,在我们消灭了第一波异种蝴蝶后,所有放给工业园区的材料,都经过高压电流灭活,不可能传染蝶卵。”诸一梦冷声道,“这点专业度,我还是有的。“
“现在的情况?“
“目前收到的消息,全市已经有超过一千六百例有寄生现象的病例,并且还在持续增加,而并未发现有被吸血的活体人类,那么,他们的传染源头在哪里?”信号不太好,诸一梦的声音有些飘忽,“这与我们后来研究的病例不同,那时的蝶卵寄生,并没有咳嗽肺炎症状,这次的病例,生是有连续四五天的轻微咳嗽,随后病情就进入加速发展,从收治到病危,只用了十二个小时。
临海已经进入紧急状态,所有人都被禁止外出,无人机守备队已经开始巡逻,捉拿所有还在外游荡的人,末日会居然也来搅混水了,我们当年可没参与过异种剿灭,他们居然第一个将我们列为目标!
“也没伸出援手,”诸晨淡淡地道,“那时,我们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谁要当这些极端者的希望!”诸一梦啐道,“等这次事情过后,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但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那些感染者最还有五天的时间,”
但你知道的,这局面如果发展下去,但带来的影响,将远远超过蝴蝶蔓延。“
末日来临,秩序和信心才是最重要的,如果第一波诡异都抗不住,如何能让人相信,人类的世界还有希望?
“我知道了。”
诸一梦有些心焦:“何罗的事也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给我一个准确的回复会死吗?”
“嗯。”平淡的回应一如既往,让人愤怒,又让人抓狂。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终于压抑不住的爆发了:“诸晨……你是不是也觉得,人类没有救了,所以不再挣扎,也不再抵抗了?觉得末日会那些东西才是新人类?”
“没有,”后者沉默了数息,终于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声:“我只是,会痛。”
爱情、命运、责任,他人的旁观、历史的记录,都是轻巧的言谈笔录。
他从未逃避,只是,在做些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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