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1重大事件两个小时后,长江大桥彻底封桥。嫌疑人束秀兵送往医院救治,并且脱离危险。当晚连夜审问,逮捕同伙史渊。
据史渊交代,束秀兵和史渊合伙,利用大厂区废弃的制糖厂,将上有收到的D合成加工成不同的药剂,分发贩卖获取暴利。这行当已经持续了大半年,一直一来谨慎,算是稳妥。自从前段时间上游的货断了,再加上上京内场子混乱,慢慢变得不好做。
台风来的前一晚,束秀兵和史渊决定,把仅存的合成原料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束秀兵借老乡在郭丰小区的方便,用肥皂盗了观景台大楼的钥匙:
一来,束秀兵在卖药的时候,听说观景台大楼的在台风前全部封闭,且台风后三天不开工,不易被发现。
二来,束秀兵原本就是观景台项目收集建筑垃圾的承包商工人,来往进出也不容易引起怀疑。可是没想到,那辆装满合成原料的化学桶中,有一桶之前齐胜利留在制糖厂的易燃易爆的汽油……
齐胜利是在加油站偷油的事情被发现后,意外的撞见史渊他们的生意,齐胜利发现这生意比偷油来钱快,并以此为要挟,要求分一杯羹。可是一个多月前,环球上面派人来调查,加上警方参与近来,史渊担心查到齐胜利会被牵扯,在束秀兵的怂恿下,俩人合计买了境外来的杀手解决此事。
但是史渊只知道事情摆平了,而齐胜利也消失了,至于中间的事情,史渊并不清楚。这点束秀兵有交代,当时他找的是墨西哥那边来的一些团伙,据说最近一直在境内抓人,就想着这帮人要钱不要命,心狠手辣,事情处理的干净,但是没想到,得知齐胜利是环球加油站的偷油者,会那么快答应了。
在洪廷和贺忱的询问下,束秀兵指认了那两个杀手的画像,一个是灰色头发的中年男人,年龄四十多岁,绰号“灰鹞”,还有一个是花臂的男人,绰号“老黑”。两人都是昆亥手下的人。
当晚,根据束秀兵和史渊供出的上下游,上京警局对一干人员进行追捕,并且公告通缉犯“灰鹞”和“老黑”。
第二天一早,早班新闻中,环球集团代理人常佑就加油站偷油以及史渊事件召开记者发布会,对此事向公众正式致歉,并且对因为此时而伤亡的家庭给予慰问和补偿。环球集团的正面发声,积极引导舆情,很有成效,环球集团的股票并没有受到过多的波动。
于此同时,观景台大楼项目、以及制糖厂的负责人、领运集团的邓涣,就此事给予公众回应,宣告观景台项目的终止。截止到当前为止,领运运输的股票已经持续跌至谷底,而且尚无回升态势,很多头家纷纷脱盘抛售,损失无法估量。
如果说两人还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的左臂,都带有黑色袖章。
至此,527观景台大案,终于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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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7点,上京中心23楼,华雩办公室。
潘永森把结案文件放在代月面前,说:“你来签吧。”
代月没有推辞,稍一点头,在那份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这是代月进上京警局,第一个亲手结案的案子。
从华雩办公室离开后,代月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他按着自己发胀的额头,抬手间瞥见贺忱正在通电话,神色紧张,一边拿起外套一边匆忙向电梯过去。
“出什么事了?”代月折回电梯的方向,看着他问。
贺忱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一直在忙案子的事,脸色十分憔悴,胡茬有些冒出来,而现在,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更是多了几分慌乱和愤怒。
“我马上到。”贺忱挂断了电话,看着代月,干裂的嘴唇张了张,说:“林让出事了,现在正在秦湾医院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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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前,从警局结束审讯的林让和杭天回家休息,杭天的家和林让家的方向顺道,于是杭天便顺林让的车一起回去。一路上杭天和林让聊着些白天发声的事,两个人都还心有余悸。还有在警官学院招见习警员的事情。几个年轻人都爱把生活上的事和林让聊两句,所以对于杭天那个宝贝上天的女朋友仲微的事情,可以说是像长姐那样关心的。
杭天是上京人,父母早在他没毕业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婚房。但是仲微沉于学业,想要等到读博后再结婚,杭天和家人都支持她。最近仲微因优异的建树,以及被上京的教授破格录取,成为上京近十几年来,最年轻的博士。而和杭天的婚期,也在准备中,听杭天说,双方家长早已见过面,于他们而言,俩人早已和成婚无异。现在,家里已经预备给两位新人装修新房了。
他们还聊了些长江大桥那案子的事情,尽管桥南岸的断桥事故已经水落石出,但是桥北岸那艘私人游艇的断痕,林让一直在查那断痕的线索。最近忙于观景台的案子,一直没有全心查。但是现在案子告一段落,她终于有时间研究那断痕。
“前段时间让夏堇协助做了实验,根据江水的酸碱度和绳索的材质,预算出绳索的腐蚀速率和周期,匹配到可能造成当时腐蚀情况的武器。”林让看了一眼身旁的文件夹,那里面是在现场的取证,和实验的结论:“很有可能是一把型号GBH36的冲击电钻。”
“这种型号的电钻很少见,我记得之前在上京港那边查案的时候,进出上京工业用钻的厂家总共就几家。”杭天翻开那资料:“林姐,这事我擅长,等会先查一下近几年的用钻厂家,以及采购的用户情况。”
“行,辛苦你了!”
他们在路过上京大学的时候,拐道到临街的一家奶茶店,杭天想要买两杯奶茶带回去给仲微喝。可就当杭天买完奶茶回到车边时,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
林让的车栽进了路边的湖水里,被撕碎的文件漂浮在湖面上;林让正躺在湖边的草地上,头部的血不停的向外冒,空气中满是血腥味和尚未散去的□□味。
“林姐!”杭天惊呼一声扑向前,飞速检查林让的伤势。林让头部中了弹,弹痕沿着左头骨一直传破到耳后,而更严重的是,林让此刻呼吸困难,短促无力,一次比一次虚弱。
“林姐,林姐!!”杭天立刻抱起林让,手飞速在她的脖颈儿和脸庞试探,最后掰开她嘴才发现,从嘴唇到舌根的位置,全部肿胀,这种情况下完全无法呼吸!
杭天惊惧不已,在这样下去,根本等不及抢救,林让就会窒息而死。此刻,杭天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飞速折回路边,捡起来刚才因为惊慌而掉下的奶茶吸管,跟着快速回到林让身旁,拿出随身带的□□,竭力控制颤抖的双手,割开林让的喉管,将那个奶茶吸管插进喉管中,勉强维持林让的呼吸。
随机立刻,杭天拿起手机,拨通了最近的秦湾医院的急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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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忱赶到医院的时候,杭天正在抢救室门口等着,他手上还紧紧攒着那个带血的□□。
见贺忱过来,杭天声音打颤,道:“队长,林姐,她还在抢救。”
贺忱拍了拍杭天的肩膀,接过他手上的□□,尚未开口,楼道尽头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得知消息的王俊泽和裴晓闵全部赶来了。
两人满头大汗,气喘嘘嘘的望向抢救室内。裴晓敏稍一平息,能说出话来就直接说:“宣武区、丰台区、秦湾区、高淳区、广陵区还有上水塘,所有临近分局以及派痕检人员过去现场;各交通局的值班人员发现消息,交通录像全部在排查中!”
王俊泽此刻正翻着手机上的消息,一条条消息在群里周知当前的进展,“群里来消息,周围邻市全部可能出口已经设定监控,只要有可疑人员,一并排查,绝不遗漏!”
杭天:“最新消息,现场匹配到嫌疑人足迹和表皮组织,已经在全部数据库排查!”
“广陵区交警来信息,发现嫌疑人!”裴晓敏激动道,将各交管局截图来的轨迹和嫌疑人截图照片发到大群里:“嫌疑人正开一辆白色雪弗莱,向广陵区和滇州交界处过去!”
王俊泽将手机上的记录举向大家,大声道:“滇州将军山分局已经做好准备,只要嫌疑人一出现,立刻逮捕!”
一分钟后,大群发送最后一则消息:“嫌疑人已逮捕,正押往上京中心警局。”
这个华南大区各警官汇聚的大群,平时也就为争争见习警官冒个泡,却在今天,这半个多小时内,自发组织一场全员追踪和联合逮捕行动。
就是那股坚定和团结的力量,鼓舞所有的人,也鼓舞了,在抢救室生死挣扎的林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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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领运集团中心。
“邓总,下午的会议10分钟后开始。”女秘书将下午的行程安排一一道来,接着道:“还有一件事,前台来传,有个名叫贺忱的先生找你。”
邓涣忽然止住脚步,紧跟的秘书也是一惊,但是很快挺住。
“让他在会客厅等我。”邓涣说,但是马上改口,向自己办公室走去,一边道:“下午的会议推迟,引贺先生来我办公室。”
“好的邓总!”
五分钟后,邓涣办公司。
贺忱在邓涣面前坐下,此时邓涣正在专心查阅文件,见贺忱到来,礼貌一笑,没有过多的寒暄和客套,贺忱拿出一份文件摆在办公桌上:“观景台的监控录像,一直保留半年的时间,但是一个多月前,改为了7天。”
贺忱观察着邓涣的反应,之间邓涣面不改色,甚至没有看那文件一眼,继续翻阅手上的资料。
“台风前1周,观景台大楼就下达了封楼的消息。”贺忱注视着他,继续说:“据调查,当晚并没有明确安排值班人员。段浩也只是因为无处所去,习惯性的到观景台下值班。”
邓涣看着他,将手上的资料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双手十指交叉,并无过多言语。
“大厂工业区的废糖厂,尽管现在处于闲置状态。”贺忱继续说:“但是也不至于被人无故占用长达一年的时间,而丝毫没有任何发现。”
邓涣稍一顿,双手交叉抱臂,面不改色道:“贺警官,你今天来的目的,是质疑领运集团的规章制度么?”
贺忱观察着他。
邓涣双手一摊,毫不避讳道:“贺警官,我是个生意人,股票暴跌、投资人撤资,这对我来说可不是行事的准则!”
贺忱谨慎审视面前这个人,他其实还有最后一条,但是有说出口,那就是:两个多月前,上水塘交通事故案子,不幸去世的司机蒋围所用的药剂里,成分和查到的齐胜利他们制作的药剂成分,高度一致。而蒋围所持有的药剂,是从交通事故中已故护工人员那里得来的……
但他现在,不打算说了。
因为他当时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正如邓涣所言,如果这整个事件,和领运集团有关系,那么,幕后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值得牺牲一个制糖厂,损失观景台那么大的项目,甚至导致领运集团股票前所未有消弥至今,是什么,值得损失那么多?
看到邓涣现在的态度,他知道,或许,现在还不是时候……
“人在做,天在看,邓经理,”贺忱收起桌面上的资料,冷漠的看了邓涣一眼道:“我只是希望,领运集团,能做他该做的事。”
目送贺忱离开办公室,邓涣凝神思索片刻,打电话给了律师沈从,简要说明情况。并在联系完沈从后,电话了边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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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天,杭天、王俊泽、裴晓闵三人轮流看护林让,期间幸姐来过几次。林妈妈手术后恢复的很好,但是还需要人照顾,幸姐见几个年轻人也是照顾的仔细,后面就全心照顾林妈妈出院了。
也是这三天,林让的病房从重症监护室到普通病房,再到全院最豪华的单间,主要是因为,平均每10分钟就有一束花或者一些营养补品送来,平均每30分钟就有隔壁区隔壁市甚至省的警官们来电话慰问——林让的手机就没断过充电线。
不仅如此,杭天他们的手机也是一个劲的进电话。平均每一个小时,就有一波面生面熟的警员在医院门口排队……不仅如此,那个警员聚集的大群里,甚至还起了一阵抢人风波,什么“XX局欢迎林警官前来【跪求】@林让”“XX省局的大门永远为林让同志打开!!@林让”“XX局的办公室已经准备好!@林让”等等,诸如此类的吵了一整天。
杭天、王俊泽、裴晓敏早就火冒三丈了,这不是趁人之危么,挖墙脚还挖到上京中心警局了!1这还能忍?于是仨人决定,在每一条评论下都疯狂回兑,一秒都不带间断的,就连在审讯室审嫌疑人的时候,仨人还留一个专门留下来回兑群里抢人的“不法之警”,当然,审讯的全程,也都是实时在群里直播的……
嫌疑人名叫赖翔,是观景台那项目的一个施工人员,杭天认出,赖翔就是观景台爆炸后,他和林让在工人采集指纹的时候,闹事的那个人。
逮捕赖翔的时候,车上没有行凶的枪,但是在赖翔身上发现了下毒的残痕和□□残余,铁证如山,赖翔本就惊吓的不行,没有费多少劲——贺忱和洪廷都没出面,仨人就把事情问了各底朝天。
赖翔称,一个多月前,当时他在观景台大楼上做工,是电钻工人。有一天傍晚,他收到一个陌生人的来电,让他用工地的电钻钻裂长江大桥那边一艘停泊的游艇的锁链,事后给他一笔丰厚的报酬。而且他断了电话后,就在自己的包里,发现了一个纸包着的大捆现金,总共有五万元。
赖翔琢磨了一天,在第二天深夜到长江大桥那边,按照来电人说的那样钻裂了铁链。接着当晚他回到工人宿舍,就在床下发现了二十五万的现金。
赖翔没敢花那笔钱,以为还有下文,但是没想到,一个多月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知道观景台大楼爆炸那天,警察去工地采集指纹,赖翔担心是因为那事查过来,所以当时才情急闹了事。
后来长江大桥坍塌后,又有人来了消息,称警察查到了电钻的证据,很快会怀疑到他,长江大桥那么大的事,赖翔害怕急了,而对方也没有给他过多的思考,将查证的警员林让的行踪告诉了赖翔。
“我不知道那是真枪,警官,你们相信我!”赖翔迫切辩解:“我只想吓唬吓唬那个女警察,她身手那么好,而且那毒只会让她不能说话,没想到中毒之后她要反抗……我真的只是想要吓唬吓唬她!!”
赖翔还称,知道那枪是真枪后,他太害怕了,把那枪揣起来赶紧逃走,在高速上丢路旁的湖里。审讯当晚,按照赖翔描述的地点,他们找到了那把枪……
“两次联系你的,是同一个人么?”杭天问。
“不……不知道……”赖翔神色慌乱,视线闪躲,不安的搓着手:“声音……好像,好像,不太一样……”
信息科对赖翔的来电记录进行排查,两次通话都是公用电话,一个访问来自上水塘,另一个来自广陵区……他们连夜调了可疑范围内的监控录像分析,终于在上水塘的一个老旧电话厅旁,发现了一个可疑的身影。
“嫌疑人,男,大概35~45之间,身高180左右,身材偏瘦。”审讯室外,王俊泽对着玻璃墙上的一张截图打印人像道:“当时身穿风衣,戴了帽子,在下个摄像头切换间,消失了。初步判断,嫌疑人有很强的伪装和反侦察能力,对当时的摄像等也十分熟悉。”
洪廷:“广陵区那边呢?”
“也有一个模糊的轮廓。”杭天将另一张截图贴在玻璃幕墙上:“但是从截图身型来看,不像是同一个人。广陵区的那个可疑人员,身材更加壮硕一些。”
贺忱审视审讯记录,点了点上面的几个笔记,递给洪廷:“第一次来电的人,为什么点名要求赖翔使用工地的电钻?”
“这点确实说不通。”洪廷说,翻过下一页,视线停在最后的几个问答上,稍一凝神:“如果是不同的人,为什么想要不惜如此毁掉电钻的匹配证据?”
那晚之后,电钻的匹配证据被毁,他们失去了唯一的取证记录……接下来的两天,他们把此案收尾,但是没有宣布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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