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些白光,江无忧不禁意外,往常白光对于他来说可以说是个辅助作用。
不管江无忧如何断定,还是需要看白光来做最后的确定。
当然,在回龙古玩店捡漏的谢灵运闲章除外,毕竟当时那闲章放在了陶罐儿里,要是没有白光,他自然不会发现。
不过今天可是真的很意外,毕竟在看到白光之前,江无忧压根就没有把那些小瓷娃娃当物件儿。
要是没有白光,他还可以跟薛明贵来一段儿双簧玩玩,但现在……他可没那闲心了,看来今儿下午还真没白来啊。
江无忧赶忙压住了自己的激动,把目光从几个瓷娃娃上移开,看向了那个粉青釉的瓷瓶。
其实这粉青釉的瓷瓶和旁边的碗釉色一致,纹饰也相像,一眼看上去工艺的确精致,而且釉色也正,但没有白光,江无忧心里便有底了。
“粉青釉,器型没有问题,釉质也很老,薛老板,这那么多好物件儿啊。”
江无忧笑道。
薛明贵闻言暗笑,好物件儿?那你小子就好好看看,买了得了!
“是啊,我看也没问题,东西应该问题不大。”
江无忧却没有接话,他现在的态度很明确,先看演戏、后当主角。
先让薛明贵和陈五把戏演了,等他们演完了,自己再伺机对几个瓷娃娃动心思。
见江无忧没开口,薛明贵有些尴尬了,毕竟他的目的是让江无忧问价,可人家偏偏不说,他要是故意撺掇江无忧买,那显然就太过明显了。
一时间,三人谁也不开口,气氛当真有些尴尬。
江无忧暗笑,看来这戏词儿还是不熟啊,都不知道怎么演了。
“嗯……薛老板是打算收了?”江无忧打破了尴尬,道。
薛明贵赶忙点点头:“是啊,毕竟这东西应该没有问题,品相也好,小江啊,能看出哪个窑口的吧?”
江无忧一笑:“龙泉的,大开门,薛老板捡漏了,不过收不收、什么价格,还得您自己做主了。”
这话说的薛明贵一愣,合着还真我自己收?那我还整这一出干嘛?
他笑道:“是啊,也得看看价格,陈五啊,你打算多少钱出?”
在这之前,薛明贵已经和陈五说好了,陈五此时只需要照着说就行。
他抱了抱拳:“二位好眼力,这的确是宋朝龙泉窑的瓶,既然都是行家,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三百万!”
闻言,薛明贵和江无忧对视了一眼,旋即凑近低声道:“小江啊,三百万……公道吗?”
江无忧一笑,故意没有压低声音:“还好吧,不过我倒是想问问陈五,这瓶儿你怎么来的?”
“啊?”
陈五一愣,毕竟这……先前薛明贵可没有教他,一时间愣住了。
薛明贵双眉一皱,道:“小江,我们还是聊聊瓶子吧。”
“那可不行,薛老板,咱们开店也不容易,万一收了个生坑的,惹来官司那不倒霉了?既然您给我脸,让我来帮您看瓷器,那我也得负这个责任啊!”
江无忧说完,薛明贵也是没辙了,毕竟他说的没错,所谓生坑的东西只得是从地底下出来没多久时间,挖出来的也好,盗墓盗出来的也好,这种东西是禁止交易的。
薛明贵索性点点头,看向陈五:“是、是啊陈五,那你就说说,东西咋来的。”
说话间,他还挤了挤眼睛,意思是让陈五自己发挥吧,不过陈五哪有那实力,本来就不懂行,口才也不咋地,这让他咋发挥?
陈五想了想:“嗯……我以前一个亲戚家里的,我低价收过来了。”
陈五这还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要是从亲戚手里收的,一般来讲,的确是可以避开生坑了。
其实在古玩行,在一定程度上,生坑熟坑就在货主的一句话,如何解释那就看脑子快不快了,当然,那些一眼生坑的东西除外。
“哦……那这是个什么瓶啊?”江无忧再问。
陈五彻底懵逼了,只能看向薛明贵求助,但薛明贵哪能看他,马上就把脑袋一转,心说你这么看,傻子都看出来这里面的关系了。
见陈五当真说不出,江无忧一笑:“这个瓶……肩膀宽,为丰肩,颈短且口小,自上而下收缩,形成瘦底,瓶底儿为圈足,这种器型特点叫梅瓶,懂了吗?”
陈五马上憨笑点头:“懂了,懂了。”
嘴上那么说,心里却骂开了,好你个江小四儿,我不知道你怎么在这,但今儿敢跟我这么说话,等我回去非教训教训你。
不过碍着自己临时老板薛明贵在,他自然不会表现出来。
“这种釉色为青色系,属于青釉中的粉青,算是龙泉窑的极品釉色,不过龙泉窑也有分,古有记载,宋处州龙泉县人章氏兄弟均善治瓷器。章生二所陶名章龙泉,又名弟窑。章生一之哥窑其兄也。”
“就是说,宋朝龙泉县有姓章的哥俩都会造瓷器,弟弟所做为弟窑,而哥哥所做称为哥窑,哥窑后成为著名的五大名窑之一,也就是官汝哥钧定中的哥,这个粉青儿梅瓶,就是典型的弟窑所造,弟窑的釉色以青色为主,粉青儿、梅子青为最好,其下是豆青。”
说着,江无忧手里掂量着这个梅瓶,笑道:“完美品相龙泉窑粉青儿,三百万……当真不高!”
江无忧说完这一堆,陈五的反应自然是全然懵逼了,毕竟别说他懂不懂古玩,就说现在给他讲这一堆都完全属于对牛弹琴。
但薛明贵好像一下子醒了。
他似乎看的出,江无忧现在说这一堆根本就不是冲着陈五,而是冲着他薛明贵!
意思很简单,就是你薛明贵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哥们啥都知道。
呵呵,喜欢出风头?还是年轻啊,等你买了再跟我哭吧!
薛明贵笑道:“小江,可以啊,看不出年纪轻轻,但懂得是真不少,三百万,怎么样?”
江无忧点点头:“没问题,就是对我来说太高了,不然我还真得跟您抢。”
这话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我买不起,你来吧……
薛明贵迟疑了片刻,道:“哟?听这意思你也有兴趣?那没关系,君子成人之美,我最近手头紧张,你要收也可以和陈五谈谈价啊。”
江无忧心说薛明贵啊薛明贵,你个老东西,要是碰到真玩意儿你能这么让着我?傻玩意儿,演戏都不会……
“这倒好,陈五,说说最低价,我看我收的起吗。”江无忧道。
陈五扫了一眼薛明贵,后者直接在桌子下面做了个砍的手势,显然是价格砍半的意思,不过陈五会意错了,以为那是一个巴掌了……
“五十万!”
薛明贵差点没晕过去,这是他自己买的高仿瓷,价格也就是万八千一件,虽说卖五十万一样是赚钱,但你一个货主,宋代龙泉卖五十万……那不是脑子有病吧?就算江无忧没看出来,这下也明白了啊。
江无忧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心里佩服薛明贵居然找陈五这个憨货搭架子……
“五十万?我没听错吧?”江无忧补了一句。
薛明贵点点头:“五十万……的确有点开玩笑了,陈五,你把话说清楚了,是不是一件五十万?”
一听这意思,陈五马上点头:“对对对,三件一百五十万,怪我说错了。”
江无忧吭哧了一声,才忍住笑,起身道:“这样,我回店里一趟,算计一下够不够,要是行,我就收了。”
江无忧走后,薛明贵道:“陈五,你是个傻子吗?你踏马留着大光头,里面一点脑仁都没有是吗?”
陈五一脸无奈:“薛老板,我……我是真不懂啊,那个江小四儿一问,我都懵了。”
“嗯?你叫他啥?你俩认识?”
陈五点点头:“我常去一家洗澡堂子,这小子在那打杂。”
“啥?他……澡堂子打杂?那我就放心了,至少说明他应该没看出来太大问题,刚才那些都是书本知识,知道也没啥用。”
“对对对,他一个打杂的能懂啥啊……”
回到雅韵轩,江无忧立马打开了电脑,开始查刚才看到的那几个瓷娃娃。
对于那个小瓷器,他了解的并不多,不过白光能说明那的确是物件儿,所以江无忧也在想,要如何去查,总不能真查瓷娃娃,那玩意儿现代工艺品太多了。
突然,他想起所有小瓷娃娃的红袄绿裤,这是……红绿彩?
红绿彩是元代的时候景德镇所用的一种上釉方式,这是来源于宋代加彩工艺的一部分,后经过创新,也形成了一种独树一帜的风格。
不过早在宋金时期,红绿彩就已经有了,并且在金代成熟。
金代的时候,炼铁业和陶瓷业的发展非常成功,再加上汉化速度极快,可以说金代瓷器已经达到了非常先进并具有后世模仿的吸引力。
而红绿彩便是陶瓷业发展的其中一个特点。
想到这些,江无忧脑中又想起刚才那些小瓷娃娃的胎体、釉色,虽然没有太仔细看,但如果说是老的,那还真有些磁州窑的特点。
江无忧点上一根烟,旋即在电脑屏幕上敲出了几个字:磁州窑红绿彩。
网页上马上就出现了很多关于磁州窑的物件儿,翻了几页,果然……江无忧看到了和自己刚才看到那些瓷娃娃极度相像的小瓷男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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