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摊主袁叔马上锁紧了眉头,打量着江无忧。
侯亮和蓝菲也是转过身,看到江无忧,他们脸上露出些许意外。
“我当谁呢,江家小四儿,这么晚你也来鬼市了?”侯亮微微扬起下巴说道。
江无忧没理会他,直接看向了蓝菲:“蓝菲,那东西是你的?”
蓝菲显然不理解江无忧的意思,点了点头:“嗯……有什么事吗?”
“能拿给我看看吗?”
“嗯?”蓝菲一愣。
一旁侯亮不爽道:“江无忧你捣什么乱?我们这谈事情呢。”
“谈事情?我看这件事情谈成了,蓝菲可要亏不少钱了,蓝菲,那个壶拿来我看看。”
蓝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样了,按说她希望赶紧把壶卖了,毕竟手里急着用钱,可江无忧突然出现,让她有些懵了。
“美女菲,听四儿的没错,他懂这个,你让他看看省得吃亏。”桑仕文道。
“他懂?桑仕文你有病吧?他一个澡堂里端茶递水的,你说他懂古玩?”侯亮瞪了桑仕文一眼,道。
桑拾文瞥了侯亮一眼:“你放什么屁呢侯亮,澡堂端茶递水怎么地了?碍着你了?你不就上了个大学吗?少跟小爷面前装大尾巴鹰!”
“哎呀你们别吵了,”蓝菲看了看这俩人,又看向江无忧,“江无忧,我真的很急着用钱,想把这东西卖了,你就别捣乱了。”
江无忧心里叫一个无奈,再急着用钱也不是这么个卖法啊,这不等于白扔钱吗……
“出什么事了,突然这么急着用钱?”
侯亮道:“跟你说有什么用?兜比脸干净的玩意儿,菲菲下午在胡同口打碎了陈大发他们家的一个瓶,谁知道是古董,人家要价五万呢。”
“陈大发?开面馆儿的那个?他们家哪来的什么古董?这不讹钱嘛!”江无忧道。
“你说那有屁用?现在东西已经碎了,还不是人家说啥就是啥?”侯亮白了江无忧一眼,“五万块不是小数目了,菲菲现在打算把这个玉壶卖了,你还添乱!”
江无忧想了想:“蓝菲,这事儿不对,你打碎的是他们家门口的青花瓶吧?”
蓝菲点点头:“对,就是那个,本来是一对,现在还剩一个了,也怪我不小心了。”
“瓶的碎片还在那吗?”江无忧道。
“已经打扫干净了,江无忧你这话什么意思?”蓝菲不解地问道。
“哼,要是老物件儿他们肯定不能扔,这钱你恐怕不用赔了,至于这东西……”说着,江无忧看了看那把玉壶,“我先看看行不行?如果你真想卖,好歹也得知道个价格不是?”
蓝菲犹豫了一下,转身道:“袁叔,不然东西您先给我,我给我朋友看看。”
袁叔瞥了她一眼:“闺女,袁叔也有个脾气,你要是信不过我,非要给别人看,我可就不收了啊。”
江无忧闻言一笑:“笑话了,要是好东西,就算你不收也有别人收,你这么紧张不想给我看什么意思?”
“你……”袁叔一愣,没想到这年轻人会这么跟自己说话,不过心里也是有点虚,毕竟他在鬼市干了这么多年,自然明白刚才给的价比市场价低了太多。
侯亮见状说道:“江无忧你还没完了?我告诉你,袁叔是我爸的朋友,卖给他还能多卖一些,要是别的地方,估计起手就得奖一万。”
听到这句话,袁叔不由得微微扬起头:“哼,闺女,你可想好了。”
蓝菲轻咬贝齿,面容明显带着犹豫,江无忧道:“放心,如果别的地方价给的不够,我给你添!”
“切,你拿啥添?”侯亮白了一眼,“菲菲,别听他的,赶紧卖了吧,把钱还给陈大发就没事了。”
蓝菲沉默了片刻,道:“还是给我朋友看看吧,东西是我家的,我也不想卖的不明不白。”
“菲菲,你……哎……”
袁叔也是没辙了,把东西撂在了地上,江无忧近前捡起玉壶,仔细地看了看。
“四儿,怎么样?是物件儿不?”桑拾文马上问道。
江无忧没有理会,而是直接蹲下了身子,用手机打着光仔细地看了起来。
肉质细腻、皮质油润,虽然没什么沁色,但带着明显的包浆,应该是老物件不假。
而且凭工艺来讲,纹饰流畅,带着龙雕把手,壶盖为狮钮……
就在这时,眼前的数字再次出现。
112……
112?刚刚是87,这一下子涨了25?这么说……这物件儿的价值恐怕不会低于刚刚那叶仲三的鼻烟壶了!
江无忧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蓝菲,蓝菲显然也是有些紧张,毕竟她没有说出来,这是父亲以前留下的东西,她也非常想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到底怎样。
虽然她明知江无忧不懂这些,可在这时候,心里还是有一些寄托。
“他怎么说?”江无忧指着袁叔问道。
“说这是一个和田玉壶,值四万块。”蓝菲道。
江无忧闻言点了点头,不禁一笑:“老板会做生意啊,其实他说的没错。”
“靠,那你还废什么话?赶紧把壶拿过来,我们卖了。”侯亮赶忙道。
桑拾文皱紧了眉:“你他吗急着拿钱给你家办丧事是吗?等小四儿说完!”
“你……桑拾文你骂什么街!”
江无忧继续说道:“之所以说没错,是因为这袁老板是商家,自然要低买高卖寻求利润,不过……呵呵,袁老板,您这利润也太大了吧?”
“你什么意思?古玩行就是这样,玩儿不起别玩儿啊,我也没强买强卖不是?”袁老板耸肩说道。
“袁叔,这……这壶到底值多少钱?”侯亮问道。
“没法说,你们要是不卖我,价格也就没必要问了。”袁老板道。
江无忧点点头:“不错,这话在理,蓝菲,这壶别卖了,明天我跟你去陈大发他们家饭馆说道,那青花瓷瓶指定不是什么老物件儿。”
“红口白牙你说不是就不是了?人家要是咬死口,还得赔钱。”侯亮道。
蓝菲叹了一口气:“侯亮说的没错,江无忧,这钱……我还是得准备出来啊。”
听到这句话,江无忧不禁感慨,这蓝菲真是个单纯的女孩儿,人家摆明坑你,却还拿出一副善良。
“行,如果你非要卖,我帮你卖怎么样?”
“哈哈哈,我当什么意思呢,敢情来了个同行啊,小子,你是想当掮客吧?”袁老板突然笑道。
所谓掮客,其实也算半个行话,一般指介绍生意的人,在古玩行就是介绍买卖物件儿的人,说白了就是当中间人赚一点介绍费。
不过古玩行的掮客更有投机的机会,在中间过渡一下,吃上百分之三五十的利润都不是不可能的。
“切,原来想捞好处,江无忧你还真是个垃圾,蓝菲的钱都赚。”
江无忧却没有理会:“信不过我的话,你们可以自己去卖,不过我把话说前面,这不是一般的和田玉壶,而是一个清朝乾隆年间的黄玉牺尊。”
“黄玉牺尊?”桑拾文、蓝菲和侯亮几乎是同时说道。
而袁老板也是一愣,显然他没想到这年轻人居然是个行家。
“没错,牺尊是青铜器的一种器型,早在春秋时期就已经被使用,多为牛形青铜酒器,这个黄玉壶从器型、纹饰都是在仿青铜牺尊的造型,而看龙形壶把、狮钮盖,都明显是清朝时期的工艺,而且工艺精美、生动。”
“刚才说的是工,咱们再说料,和田玉中黄玉为上,其下为白、碧、青,这是一块纯粹的黄玉料,而且过灯少杂,品质极佳,价值应不在羊脂之下。”
“这样的料,这样的工艺,这样的年份,袁老板,您给四万?逗呢!”
袁老板倒吸一口气,微微眯起了双眼再次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
“小子,行家,不过我说这物件儿不是乾隆年间的,年代这一点你错了。”
江无忧笑道:“理由呢?”
“乾隆年间对玉器的管制很严格,尤其是软玉,这牺尊算是宫廷风,可抛光却不够亮泽,这不符合乾隆年间的特点!”
江无忧闻言点点头:“这么说你看到了有嘉庆年间?”
“不错,小子,我高看你一眼!”
“看来你刚才还是没看仔细,”说着,江无忧打开了牺尊的狮钮盖,“你看的只是外在,但这牺尊之内的抛光却是亮泽无比,说明这是故意的,内在亮泽符合宫廷风,外在则故意哑光,为的就是显出龙的传人内敛儿不张扬的德行,这叫韬光养晦,你懂吗?”
这句话说完,袁老板愣住了……
的确,如果是这么说,这牺尊足以到乾隆年间,他打眼了!
侯亮嗤了一声:“切,说那么热闹,那你说这壶、哦不,这牺尊值多少钱?”
江无忧白了他一眼没理会,而是走到了蓝菲的面前,低声道:“蓝菲,这是宝贝,我不建议你卖,但如果真是急用钱,你带着他去古玩城聚福斋找吴老板,让他给你开个价。”
蓝菲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啊?那……”
“我估摸着不会低于这个数。”江无忧比划了一个五的手势。
蓝菲睁大双眼,那如水的眸子更加灵澈。
“五十万啊?”
江无忧一笑,点点头。
“什么?五十万?开什么玩笑?这个小东西能卖五十万?江无忧你的嘴是机关枪吗?瞎突突……”侯亮道。
江无忧耸了耸肩:“怎么着你不信?”
“废话,这东西要值五十万,我……我特么喊你叫爷!”
“那你可得把这句话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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