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社]丝弦》第83章 青州

    第二天早上六点，剧社的一帮人便在南站集合坐高铁直奔青州。等到地方放下行李已经是中午了。
    “来吧，咱们大伙儿放下东西先去吃饭，然后直接去看场地。小瑜，这是你的房卡，和去年在西安的时候一样，你住在最里头。”八老板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东西分发给大家。
    彦子瑜放下自己的背包，带上随身的京胡包就下了楼。因为行头先前已经运过来，所以这一次除了彦子瑜，其他人都算得上的是轻装前进。
    “你瞧瞧，这乐队的人就是吃亏。咱们这行头都运过来了，她这琴都不能运，还得随身儿带着。”邱老师摇着蒲扇说道。
    “现在托运也是可以的，但我这也不是出国，而且托运我也不放心，还不如自己随身带着还能看着点儿。”彦子瑜放下东西这才在下手位上落了座。
    “我听说有好些琴师那琴都可金贵了，十几年都舍不得拉一下。”
    “这琴再金贵，不用来拉，那也没什么用。我爷爷有把杨宝仲老先生给马老板操琴的京胡，这还是爷爷年轻时杨老先生传给他的。按现在的说法是，这琴都可以进博物馆了。但是爷爷还是时不常拿出来拉一拉，听听这京胡的音色还对不对。”彦子瑜说道。
    “嘿哟！那可是个宝贝！”
    彦子瑜点点头，“的确是宝贝，只要是爷爷的徒弟，就没有人不想上手摸一摸的。可惜这京胡爷爷宝贝得紧，我只能看着爷爷拉琴，连琴弓上的马尾都不能碰。”说完又不甘心的摇摇头。
    “头一次见子瑜这个表情，看来是真想拉一拉这琴。”马导笑道。
    陶云圣乐得露出两个小虎牙，“这琴师碰上名琴，就跟咱们唱戏遇上好的行头差不多。咱唱戏有件好的蟒袍，那还能高兴多半天儿呢。那要是大师传下来的行头，恨不能供上。更何况他们。”
    “所以，子瑜你好好拉琴，再努力努力。争取从老爷子手上把这琴给抢过来！”八老板在一旁起哄。
    “我可不敢，平时做梦想一想也就算了。真要是想从爷爷手里抢过来，估计爷爷得追着我打。”
    “梦想总是要有的嘛！万一哪天就实现了呢？”陶云圣点了点姑娘的鼻子，“自信点儿，有点儿野心。”
    彦子瑜不好意思地偷瞄了其他人几眼，不好意思地睨了一眼一旁的人，“因为我那把备用琴摔坏了，爷爷就给了我一把上好的胡琴。我现在可不敢再惦记名家的了。”
    “怕什么，谁还嫌好琴多啊。跟爷爷磨一磨，没准儿老人家一高兴就真把琴给你了呢？”陶云圣咽下嘴里的东西说道。
    “阿陶，你这有点儿得寸进尺了啊！人子瑜还没说什么呢，你这爷爷都叫上了。”贾老师忍不住调侃。
    陶云圣赶紧摇摇头，“我这不算占便宜，按年龄、按辈分，我叫声爷爷也是可以的。你说是不是？”说着还转头看向身边的彦子瑜。
    彦子瑜被问得哑然，这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姑娘最后没办法盛了碗汤，放到陶云圣面前，“快喝你的汤吧。”
    “哈哈哈，该！叫你嘚瑟！”八老板直接笑出声来，丝毫没给人留面子。陶云圣一挑眉也不在意，反正自己也没吃亏，还得了碗汤。
    等一群人吃完饭直奔方荣翔大剧院。
    “嘿，还别说，这方荣翔大剧院看外观就听像模像样的。”邱老师站在门口看着方荣翔大剧院四个大字不由得感叹。
    八老板闻言回身朝着邱老师说道，“好歹人家是市级剧院，又在市中心。人家主办方跟我练习的时候说，剧院里926个座位全卖没了。”
    “真的假的？这也不是地级一线城市，这票还能卖座儿？”
    “邱老师，这可是山东。过去演员跑台口，山东也是必经之地啊。这儿的观众肯定也爱听京剧。”彦子瑜笑着说道。
    “这不是还有他们自己的京剧团吗？没事儿他们还老到地方去慰问演出。”陶云圣说道，“咱们这会是到人家家门口丢人现眼来了。”
    “这话我可不爱听啊！怎么能说是丢人现眼，怎么说咱们这也算是求教来的。多接触接触不同的前辈嘛。”马导摇摇头。
    几个人说着便进了剧院，主办方早就疆场的给安排好了。只等着几个人过来看场地进行排练。
    “嘿，他们这儿的设备真不错，够专业！”马导看着各类灯光和舞台，忍不住叹道。
    “那是，人家毕竟也是专业的。人家联系咱们的时候就说，舞台上的事儿不用担心。就连那行头，人家都给备好了。只不过咱们都用惯了自己的，这才大老远儿地运过来。”八老板解释道。
    “辛苦陈老师了！每次都是我们陈老师来回联系，真是太辛苦了！”陶云圣赶紧揉着八老板肩膀说道。
    “你少来，我还不知道你们。等你们什么时候不用我说，自动的就把自己那时间发群里，那才是真心疼我！省得我在群里一个个儿问。”
    彦子瑜、陶云圣等人相互看了几眼，纷纷背过身抿着嘴偷笑。
    说笑归说笑，其他人心里也知道八老板联系各方工作人员确实不容易。平时就算是对戏的时候，也是没事儿老接着电话沟通时间、场地。平时没事儿借着插科打诨，把平时不会说的话说了，各自心里也能痛快点儿。
    《战潼台》这戏吃功夫，前面有武生、武老生等人的武戏，后又有老生的做功，可谓是文武兼备。这边儿几个人围在一起，扮演柴郡主的白老师要等到28号下午才能到，所以就让彦子瑜临时给他们搭个戏。
    彦子瑜一边给陶云圣他们搭戏，一边管着武场的鼓点儿，等谁要是有唱段了，再临时放下手里的板鼓换回京胡。
    这一下午就看小姑娘一个劲儿地忙叨，来回换乐器，嘴里还得配合着说戏词儿。“累坏了吧？”陶云圣从台上走下来，拧开保温杯递给彦子瑜，“这一下午了，我看你连水都没喝一口。”
    彦子瑜放下手中的京胡，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双手和脖颈，这才双手接过来猛地灌了一口，“慢点儿喝，回头再呛着。”陶云圣皱着眉头看着她。
    这话音儿还没落下，姑娘就咳嗽起来，“你瞧瞧我说什么来着！”陶云圣一边说着一边给姑娘顺背。
    彦子瑜摆摆手，拽住陶云圣的手往旁边的椅子上拉，“你别光顾着我了，你一个下午不也没休息吗？赶紧坐下歇会儿吧。”
    陶云圣顺势做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拉过彦子瑜的右胳膊翻来覆去看了看又一点一点按揉。山东纬度比北京低，夏天的气温相对会热一些，姑娘穿了一身青绿色棉麻斜襟短袖，正好把两个手臂露出来。
    “你这胳膊啊，以后可得保护好喽，不能再出问题了。”陶云圣一边揉一边说道，“你看看你这胳膊明显跟左胳膊不一样，要恢复啊还得有一阵子。”
    姑娘低头看着自己的胳膊，“我现在除了偶尔会觉得右手和胳膊使不上力气，大多数时间都没什么其他感觉。”
    “前两天北京天儿不好，胳膊难受不难受啊？”
    “嗯……”
    “说实话。”陶云圣抬头看了一眼彦子瑜。
    彦子瑜摸了摸鼻子，假装没想说假话，“不难受肯定是假的，但是也没到那种不能忍的程度。等再过些日子估计就好了。”
    陶云圣没好气地弹了弹姑娘的脑门儿，“你额，小心着点儿吧！以后有什么重物叫上我，别老觉得自己一个人能行。”
    “好——”
    八老板瞧着这架势赶紧跑到邱老师边儿上，“你怎么过来了？你不跟阿陶再对对？”邱老师一脸不解地问道。
    八老板一撇嘴，“您看我插得上嘴吗？”说着往彦子瑜和陶云圣那边一努嘴儿，“这我要是没眼力见儿地凑上去，得多讨人嫌啊！”
    邱老师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看着面前的八老板，语重心长地道，“我说述桐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你看看人家俩人岁数比你还小呢，你要是羡慕啊就别慎着了，赶紧找一个啊。”
    “您说得轻巧，我这一天到晚忙得恨不能四脚朝天，上哪儿找去？再说了，我觉得一个人挺好，能把时间用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
    “啧，也对。难得能有时间赶自己喜欢的事儿，你看咱仨人，你、我、乐童不就一人儿挺好的么。陶老师那种可遇不可求。”
    这边两个人聊着天儿，还以为那边那俩人指不定怎么腻乎呢！可谁想到这俩人都属于工作狂类的，说着说着就跑到戏上头去了。
    这边彦子瑜因为屋里温度有些低，找了件水衣子披上，一边朝陶云圣说道，“《战潼台》里头寇准学柴郡主说话，你那嗓子还可以吧？我听刚才你好像哑了一下，等到正式演出前你要不再含点薄荷之类的清清嗓子？要么就是多喝热水。”
    “我刚才也是没拿准那个调儿，要不你再说一遍。我跟着来。”陶云圣一边拿出戏本一边说道，“我搭一下杨六郎。”彦子瑜应下。
    “何人叫门？”这边陶云圣按着戏词低声问道。
    往常旦角儿的嗓音都是圆润清脆，但柴郡主因为是偷偷到地穴，回答的声音不能高声，此时彦子瑜就将音量稍稍放低，“为妻来了。”
    “你做什么来了？”
    “与郡马送饭来了。”彦子瑜此时才加大了声音。
    “对，就是这句‘为妻来了’，只是声音还不能太大了，不然就出戏了。可是我压低了音量出来的声音就像旦角儿了。”陶云圣一拍手赶紧说道。
    “那怕什么，反正在戏里头就这一句反串。而且，这时候是八王爷和寇准在地穴外面儿商量怎么引出杨六郎。稍微声音大一点也没关系的吧。”
    陶云圣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你说的倒也对，这块儿好玩儿就好玩儿在俩大老爷们儿学柴郡主说话。按照正常的音量来说，我小嗓学旦角儿简单来个一两句还是能成的。”
    “我倒觉得没必要刻意压低音量，重点在于这两个人之间怎么商量诓杨六郎出地穴。寇准之前不是还脱靴、揉脚、背靴跟着郡主嘛。这块儿的人物整体就给人一种严肃中透着股可爱劲儿，现在的感觉就挺好的。一直到教八王爷学女人说话这块儿，我觉得可以这样延续下来。”
    “成，回头我们对戏的时候再试试。”说完陶云圣像是想起什么，“要不一会儿你也别拉琴、打家伙了，咱们所有人不带响器走一遍，等明天白老师来了再响排。”
    彦子瑜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