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社]丝弦》第79章 三庆

    两个人一来一往，大爷细细地给彦子瑜讲每个曲牌儿应该注意的地方。顺便将自己年轻时那点故事说一说。
    “闺女，也是咱俩投缘。也不用多了，就我今天告诉你的这点儿东西，够你以后文场上用的。”大爷咽了咽唾沫。
    “谢谢您致电，一直听您说，也没顾上给您买瓶水。您这儿等我会儿，我马上回来。”彦子瑜说完就跑去附近的小卖铺买了两瓶矿泉水。
    “叔，我不知道您平时喝什么茶，所以就买了两瓶矿泉水。”
    “啊呀，闺女你也太客气了。我看见你们这帮学乐器的年轻人，就觉得像是看自己年轻的时候。你们现在都日子好了，哪儿像我们那个时候，吹错了是真打啊！闺女，你小时候没受过吧？”大爷问道。
    “嗯……其实我小时候也是像过去科班里那样学出来的，但是犯错了一般都是罚别的，不挨打。”
    “你看看。为什么说现在这改制了之后角儿就少了呢！更别提像那过去挑班儿的老板了，更没戏。”
    彦子瑜笑了笑没有说话，“成了，你接着练吧，我也得回去了。回头老婆子又得唠叨。”说完大爷也没等彦子瑜张口，转身哼着“我站在城楼观山景……”就走了，一旁的小哈巴狗立马摇着尾巴，跟着主人颠颠颠儿地走远。
    大爷离开没多久，彦子瑜见太阳已经西斜，空气中飘来阵阵炖肉的香气，也赶紧收拾东西回家。
    虽然时间有些赶，但是好在小时候的底子都还在，平时也没放下过其他乐器，两三天的功夫，《阎瑞生》里要用到的笛子已经熟悉得差不多了。
    待到十二号演出那天，彦子瑜和往常一样提早到了三庆。因为这次的演出人多，而且很多人还不会画妆面，等彦子瑜进去的时候，陶云圣那里已经开始帮着师弟们化妆了。
    “小瑜，小瑜，快！帮我把这个头套和里面的发网拨一下，这俩缠一块儿了。”夏老师看见彦子瑜一进来，赶紧说道。
    彦子瑜一看，就看夏老师在那里拧着身子，两手在那里不断倒腾。
    “您别动，我看看这怎么回事儿。”彦子瑜一边说一边用左手慢慢将缠起来的两端解开，“成了，解开了。”
    “嘿哟，我的妈，瞧我这笨劲儿的，两只手的还不如你一只手解得好。”夏老师叹口气，继续折腾自己的假发。
    “您不是瞧不见自己后头的情况嘛。而且我这几天都用左手，差不多也练出来了。”彦子瑜笑着说道，“别说，您今天的装扮还真是有老上海的感觉。”
    “那是，这旗袍可是邱老师专门找来的。就按照老上海的布料子找的。”
    “丫头，你可不知道，为了找这件大码旗袍，我可费老劲了。”邱老师走过来，指着夏老师身上的衣服说道，“我跑了好几家做旗袍的店，才找着这么一件儿。”
    “毕竟，旗袍都是给女性穿的。别说是这样大的旗袍了，就是稍微高一点的女生，想要找件合适的也不容易。”彦子瑜点点头附和道。
    “哟~~，早知道我那相声剧就请邱老师把关了，我们春儿姐的旗袍就更好看了。”张云雷从后门刚一进来，就听见邱老师的话。
    “那怎么不叫上我啊？”
    “嘿哟，这不是不知道嘛。再说您一大忙人，我怎么赶叨扰您！”张云雷开玩笑着说道。
    彦子瑜听了笑着摇摇头，“这话说得不实，现在谁还不知道，您才是真正的忙。我听小辰说，他们也是十天半个月的见不着您。”
    “妹妹，你别信他的。这小子我前天就给他说过活，还十天半个月没见过我。这说相声的嘴里就没句真的。”
    彦子瑜听了一下子笑出声，“好，好，好，我记住了。”说完赶紧找其他几位有长短的演员核对演出的唱段。
    陶云圣这边帮着师弟们画完了妆，开始捣鼓自己的脸，彦子瑜一边看一边忍不住感叹。
    “你看着我叹气干什么？”陶云圣一边画眉毛一边看着镜子里的人影问道，“我是在感叹，每次一唱戏，你这脸跟不是自己的似的，真敢下手啊。”
    “这不做戏嘛，不画像一点儿观众该出戏了。”
    彦子瑜眼眉一条，抿着唇点点头，“好吧，你画着，我再最后对一遍，我说着你听就行。”
    陶云圣“嗯”了一声，支棱起耳朵听她把戏最后再过一遍。
    虽然《阎瑞生》是京剧，但也是一个时装剧，所以京剧唱段的地方倒不是很多，毕竟还要顾忌其他几位八队演员们。
    这边彦子瑜说完，陶云圣也准备好了自己的行头。只见他梳着一个油亮的小平头，身上过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胖袄，肚子上还绑了厚厚的不包袱。外面套上老上海警察的制服，手上再拿个道具雪茄，活脱脱一个脑满肠肥的上海老派。
    “嘿哟，你这是穿了多少啊？”刚换好衣服的李九春走进来就看见陶云圣对着镜子调整胡子。
    “我这不是得演个尸位素餐的警察么，还不得多裹点儿显得人能胖一点。”
    “那您这也忒胖了”说着李九春还伸手戳了戳陶云圣身上绑的布包，陶云圣连忙避开，“别戳，别戳，好不容易给塞起来的。一会儿该塌了。还真别说您这一身旗袍真不赖。”
    李九春一拨假发，开玩笑道，“那是也不看看老娘是谁。”
    “成了，孩子们，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吗？”郭老师穿着一身浅蓝色西装，头上粘了假发走了进来。
    “哇，师父，您这太帅了！”杨九郎瞬间睁大眼睛，“您等会儿，我得跟您合张影。”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师父您今天真的太帅了！”
    这边杨九郎要照相，其他人哪里肯示弱，一个个儿都要合影，好不容易都照好了。郭老师这才又开口，“行了，都赶紧的吧。别耽误了。”
    彦子瑜赶紧带着笛子去了台侧。因为这出戏涉及到很多八队的演员，更何况还是师父的京剧演出，队长张云雷必定是要过来的。
    现在的八队因为队长的存在，已经是德云社中相当受欢迎的一支相声队伍，以至于今天来看戏的观众，并不是为了戏而来，只是想多看看自己喜欢的演员们。
    每次李九春、李鹤彪、杨九郎等人出来，总能让台底下观众们的爆发出尖叫声。更别提像郭老师了。
    彦子瑜第一次感受到，除了剧社一帮人热闹的状态以外，京剧里融入了相声演员的演绎之后，竟然会这么火爆。只是她自己也搞不明白，到底是戏好？还是因为演员？不过，唯一能确定的是这次真的是一票难求。
    整场演出下来，郭老师带着所有的演员返了场这才陆陆续续会后台卸妆。彦子瑜虽然右臂动不了，但是左手还能动。跟着邱老师忙前忙后，整理唱戏的行头。
    “妹妹，你这胳膊不行还这么忙活啊？”张云雷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三庆。
    “我这不是闲着也没事么，而且医生说适当活动活动有利于恢复。”
    “辫儿哥，您要不让助理去外面儿看一眼吧。刚才贾老师从外面进来，说外面现在全是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说你过来了，现在好多人都围过来了。”陶云圣这边卸了行头一边递给彦子瑜，一边朝着张云雷说道。
    “你说什么？”张云雷没听清。
    “我说，现在外面儿全是人，有刚散场的观众，还有一些其他人，围着不走说是要看你。你要不赶紧从后门儿先回吧。这地方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陶云圣赶紧有重复一遍。
    张云雷闻言脸色一下就变了，“我先让我助理去门口看一眼。”
    陶云圣点点头，转头看着收拾东西的姑娘说道，“小瑜，你也别急着走。现在全是人，你要是出去这胳膊肯定又得受伤。”
    “对，我刚才去看了一眼，你先别出去了。好家伙，外面儿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陈老师走过来接茬道。
    彦子瑜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但是既然都不让现在出去，那还是听人劝吃饱饭不出去为好。
    张云雷的助理悄悄跑前后门儿各看了一眼，赶紧跑回来，“哥，现在后门还成。前门儿已经走不了了，全都是人，分不清谁是观众、谁是粉丝、谁是路人。咱趁着后门人少，赶紧走吧。再耽误下去，真容易出事儿！”
    郭老师一听眉头紧皱，“小辫儿，你现在就从后门儿走吧。回头后门也让人家堵的水泄不通就麻烦了。”
    可惜还没等郭老师说完，后门这边也被堵上了。本来都要走了的夏老师又回了后台。
    门外的粉丝喊着要张云雷、杨九郎等人签名，门内一众演职人员面色凝重，三庆的经理走来走去想这事情怎么解决。
    “真是对不住各位，这么晚了大伙儿累一天了还因为我回不了家……这样吧，我带着助理从前门儿走，把人都引开。等我这边撤了，人基本上就能少一点儿。”
    “不行，就你这身子骨，外面儿那么多人回头又碎了。”杨九郎直接否定，“那你说什么办？”
    杨九郎一时间也没办法，悻悻地闭了嘴。彦子瑜在一旁看着有心想帮一帮，但是也确实不知道怎么办，一脸担忧地看向郭老师等人。
    陶云圣忍不住揉了揉姑娘拧成一团的眉眼，“没事儿，你别担心。外面儿实在等不了人就慢慢散了。”
    “就按着小辫儿说的办吧。不管外面儿多少人，有谁是观众、谁是粉丝，哪怕都是为了蹭热闹来的。人家打得也是你的名号，不管你出不出面，最后这账都得算到你头上。还不如现在就出去，省得真惹出事儿来。”郭老师直接拍板。
    但是张云雷的身体状况的确不允许再出现意外，干脆郭老师让自己的助理并其他几个徒弟，既是保护又是分散目标，几个人围着张云雷从前门出去。
    等郭老师的助理再回到后台，已经快凌晨了。
    “怎么样，外面儿人还都没走吗？小辫儿他们没事儿吧？”郭老师一见人进来就赶紧问道。
    “您放心吧，小辫儿他们已经顺利上车回去了。门口我看还有不愿意走的，但是跟之前比人少多了。估计再过一会儿就散了。”
    夏老师、贾老师等人一听，赶紧起身，“那我们先出去，给大伙儿探探路。外面啥情况我们发群里。”
    “行，今天辛苦大伙儿了。累了一晚上，赶紧回去吧。”郭老师摆摆手。
    没一会儿，群里就发来了消息。一张是夏老师发的前门的照片，只有十来个观众还在；另一边是贾老师照的后门，后们这边的人都已经散了。估计是听说张云雷回去了，见蹭不上热度就都散了。
    陶云圣一看赶紧告诉了师父。“小崽儿，你赶紧和丫头俩人从后门儿撤吧。鸿通力黑点儿就黑点儿吧，省得在前面儿被人堵着。你看着点丫头别让她摔了，本来这胳膊就没好，回头再摔一下麻烦了。”
    陶云圣一听师父这么说赶紧应下，带着彦子瑜从后门离开了三庆。因为第二天还有折子戏的演出，彦子瑜被陶云圣送到小区门口便赶紧说道，“你快回去吧，这么晚了。第二天晚上还有演出。你也赶紧回去休息。”
    陶云圣确实也累了，便没再多说什么点点头，看这姑娘上了楼，窗户灯亮起便转身走了。
    然而，虽然今天的事情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但是第二天演出结束后，三庆园就被停业整顿了。
    别说是八队了，就连麒麟剧社五月份的演出都没有了。这也让麒麟剧社的众人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