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还有午场的相声没有演完,一群人在后台紧锣密鼓做准备。这边彦子瑜整跟演员对着戏,那边就看见八队队长张云雷和搭档杨九郎走了进来。
“妹妹,好久不见!”张云雷笑着打了声招呼,杨九郎紧跟着也朝彦子瑜点头,“子瑜妹妹,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啊?”
“确实好久不见!劳两位挂心,我挺好的!”彦子瑜笑了笑。
张云雷和杨九郎身后还跟了两位扛着摄像机的大哥,“这位是?”彦子瑜疑惑地问道。
“哦,这是我们录《欢乐喜剧人》的摄像师,过来拍点儿花絮。”张云雷赶紧解释,说着朝摄像师介绍“来这是我们的挑梁琴师,彦子瑜。可有本事了!京胡、月琴、板鼓、大锣,京剧文场武场什么都会。”
就看摄像师赶紧将镜头对准姑娘。彦子瑜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您太捧我了,我没有那么大本事,就是赚点生活费。这段您千万别播。”
“放心吧,妹妹,不让他们播。”杨九郎说道。
此时陶云圣走了进来将手里的包放到了镜子前,张云雷赶紧带着摄像师走过去,“来,我们德云社除了说相声,还有个专门唱京剧的叫麒麟剧社。这位就是我们麒麟剧社的角儿,京剧神童,陶云圣。他很厉害,不仅唱戏还说相声。跟大伙儿打个招呼吧,阿陶。”张云雷笑着拍了拍陶云圣的肩膀。
陶云圣本来是坐在椅子上的,看到师哥叫就站起了身,笑着朝摄像老师招了招手。
张云雷继续说道,“今天是麒麟剧社封箱,他们正在化妆,前面儿现在又相声,一会儿带你们看一下。”
过了一会儿,后台的一群人就听见前面的观众的尖叫声,“观众们真热情!”
“那是,我们队长现在很受观众们的欢迎。”唐九明刚换下了大褂儿走进来,就听见姐姐问了一句。“您是2G网待太久,跟不上现在的潮流。要我说,姐你就该没事儿多上上网,看看现在年轻的小姑娘都喜欢什么,省得整天跟个小老太太似的。”
“嘶,怎么说话呢。”彦子瑜佯装嗔怒,轻轻推了一下唐九明的胳膊。
到了晚间,离开演还剩半个小时,观众已经陆陆续续进场。彦子瑜在台侧和司鼓两个人一直在做最后的准备。
这出新戏的以伽利略为原本,围绕着宣传科学精神展开。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全新的尝试,谁都不敢保证效果,只能顶着压力上。
一开锣,彦子瑜手里拉起了南梆子,夏老师闷帘唱道,“冬日里万物眠寒风凛凛,”
出相捡场老师一掀帘子,就看他一身酒红色内衬裙撑的长裙,双手捏着裙子走了上来。这刚一出来,彦子瑜就听见许多的男观众呐喊叫好。
夏老师站至九龙口亮相,因是不同以往的戏,这头面自然和传统戏不同。这一次夏老师除了贴片子,连长款波浪假发都用上了。头上还别了个精致的水钻小皇冠,腿上穿着雪白的丝袜和小白皮鞋。
台下先是被这套行头镇住,过了几秒爆发出哄笑声。这一身实在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儿,要是能挎个篮子就更像了。
夏老师轻轻提起裙子,在台上学着那白雪公主的样子转了两转,抬手朝着右边的观众一个飞吻,场子一下就炸了,观众们一边鼓掌一边尖叫。
正在场面渐渐有些控制不住时,夏老师又走到左边,朝着左边又是一个飞吻。不过观众们都是懂戏的,喊个好过过瘾,渐渐地安静下来听戏。
“眼见着圣诞节就要来临”这一句夏老师还是按照正常的南梆子来唱,待到下一句,彦子瑜手里移指换把,出来的调子就成了《祝酒歌》,就看夏老师直接变成了歌剧女中音,“老爹爹去讲学各处投奔,天色晚为什么不见回程。□□亚在家中独自愁闷,心不安坐不宁叫人——担心——!”
随着夏老师最后一个收音,彦子瑜手底下配合着鼓点,紧拉两下。只听“增,增”两声,夏老师配合着脑袋一低一扬,透着那么一股可爱。
台上的人转身坐到椅子上,因为裙子里还有裙撑,夏老师还不太适应还有些没坐稳,弄得台底下的观众一阵窃笑。
“我,□□亚。我爹地,伽利略,自幼受我爷爷的影响。对绘画、音乐、诗歌,哦,还有外语,都有着浓厚的兴趣。嗯,后来他又迷上了几何和阿基米德的静力学。还发表了好些的文章,被帕多瓦大学聘为教授。可是帕多瓦大学里的教材,都是神学和形而上学。我爹地发表了好些反对的言论,受尽了排挤。唉——眼瞧就要到圣诞节了,还不见他老人家回来。唉,思想起来,好叫我放心不下。”
这一大段念白,夏老师在椅子上仿着外国人说中国话的发音,没说一句台底下的观众就笑一句。原因无他,只因为夏老师的发音实在不像外国人,一会儿像天津话,一会儿像唐山话,一会儿还带点儿羊肉串儿的味道。
别说观众了,就连彦子瑜和司鼓这两个听了许多遍的人,再听一遍还是忍不住想笑。还没等这一波热浪下去,就听见陶云圣的声音出来。
“你们好!”彦子瑜坐在台侧看不见观众席里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从观众们的尖叫声里多少能感受到那种激动的心情。
“咱们这一场太炸了!”司鼓在一旁小声说道,“我把话撂这儿,观众们绝对会想让这出戏再演的。”
“再不再演不知道,但是这戏确实吸引人。”旁边的大锣老师随口接道,“新鲜啊,谁见过这种戏啊?”彦子瑜暗暗点点头,不敢松神儿,这边陶云圣已经从舞台边上来了。
说话就要唱了,彦子瑜赶紧拉了摇板,就听陶云圣唱道,“讲学归来心欢畅,”乐队这边赶紧换了流水板,陶云圣接着唱道“研究科学费心肠。恼恨那教条主义太狂妄,具都是形而上学为哪桩?只要我永记真理在心上,哪怕他百般刁难逞豪强。满怀激情我把家门往。”
“爹地~~”夏老师捧着一束花就朝陶云圣甜甜一笑,陶云圣整个人都愣了一下,没想到夏老师扮上这个装扮再唱戏,感觉这么新奇。
彦子瑜见陶云圣点点头回身假装进了屋,赶紧换成散板,“又只见我的儿□□亚,美丽的姑娘。”这句唱完陶云圣回身解了披风放到椅子上。
“爹地~”
“哦,亲爱的,Daughter!”
“啊啊啊啊啊啊~~~”
乐席这边,彦子瑜几人赶紧堵住耳朵。一位观众尖叫就算了,一场子的观众全都尖叫,这谁受得了?
好不容易观众们的情绪稳定下来,这剧情就已经演到伽利略因为宣言科学真理,惹恼红衣主教,要被拿住问罪了。伽利略机警,红衣主教见问不出什么事儿,身旁扮演侍从的邱老师就给他支招,干脆就审他闺女。小孩子嘛,不懂事儿容易问出话来。
陶云圣很是紧张地拉过夏老师,“女儿啊,他们不审为父,怎么审问起你来了哇?”
夏老师嘴角一扬,“爹啊,您放心吧,看看我怎么气气这个草包!”
红衣主教问□□亚,“娃娃,问你事情,你要从实招来!”就听夏老师说道,“哎呀,大人!我们姑娘家什么浮力重力离心力的,我们是一点儿也不懂!”
“我来问你,你爸爸可做过一个望远镜啊?”
“望远镜?有——”
主教和侍从两人一听,有门儿!连忙叫□□亚赶紧细说,就看夏老师行了个西式的礼节,“大人听了!”彦子瑜赶紧拉起流水板,“提起来望远镜真是好玩儿,一大片一小片放在两边儿。远望见教堂钟不大一点儿,用它看简直是就在眼前。”
既然这东西这么神奇,那是用来干什么的呢?“我母早年命归天,撇下了父女度残年。隔壁山姆叔叔也早丧,他家的寡妇婶婶美天仙。我的父终日把她念,可惜是无媒无聘少姻缘。因此上做了个望远镜,趴在窗口解解馋。”
就看陶云圣在台上背着手一个劲儿地摇头,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这么坑啊。
另一边红衣主教没想到居然还审出个流氓来,这流氓罪不归自己管啊,嗐,接着问吧!“那内比萨斜塔抛铁球呢?”
就听夏老师接着唱道,“那一日春来天晴朗,父女到斜塔散心肠。姑娘我二八婚未嫁,斜塔招亲要选才郎。绣球儿一对分轻重,同抛同落下楼堂。公子接球惨砸死,姑娘从此守空房。”
邱老师一听赶紧接话,“这别说是人了,砸着了花花草草也不好啊!”
气得红衣主教连韵白都变成京白直接“呸”了一声,“你们家抛绣球用铁球啊!”
台下观众“哗”地一下就乐了。主教吩咐左右侍从,将伽利略绑了下去。司鼓这边赶紧给了过场,其他人一起下去。
伽利略怎么可能老老实实被逮着呢。干脆准备包袱赶紧跑路。
下一场就没彦子瑜什么事了,全靠唢呐老师一个人。贾老师闷帘导板唱道“蟠桃会贺王母千秋寿诞”紧接着随着唢呐的调子上场,只见贾老师一身雪青绣麒麟女古装,手持拂尘,换了回龙接着唱道,“众仙家,赴瑶池,散淡逍遥,清闲心欢。”
到了这最后一句,拂尘轻轻一摆换了导板唱完,“叫童儿,你与我,云头来站。”在两个童儿的帮助下,贾老师直接上了桌子,“站立在云头上细看根源,昆仑山本是王母地面。终南山有多少假冒神仙,普陀山香火盛,四海怜念。青城山白素贞惹下孽缘,观东方”
此时彦子瑜就听见所那老师吹起了《东方红》的调,“东方红,太阳升,清平地界。那就是南瞻部洲□□江山。我这里用法力晕头来按——”
贾老师也算是厉害的人物了,能盖过唢呐的声音也是很不容易。没一会儿邱老师早就换好了圣诞老人的衣服,听着唢呐这边吹起了《铃儿响叮当》重新上台。见着贾老师扮的黎山圣母,赶紧拜会。
就听邱老师操着一口羊肉串儿味道的强调,“我是西方的圣诞老人,求见老母黎山。”
小童赶紧向黎山圣母通禀,这圣母纳闷儿啊。我不认识你啊,你来干嘛啊?哦,应该是帝哥让他给我拜年来了。“请他进来!”
小童这才引着邱老师进来。“老母黎山,老母你好!”说着邱老师就伸手准备和贾老师握手,只听贾老师“欸!”的一声,“没瞧网上都说我扮得年轻吗?什么老母,别叫老母!”
邱老师实在不擅长现掛,不知道怎么往下接,可惜还得往下演,干脆不理会贾老师这茬儿应往下走戏。“我们这个治下有个人叫伽利略,他和学校的副校长有了一些学术矛盾,结果就有人要迫害他,他就逃出来了。我就一路跟随而来,如今走到了喜马拉雅山下,又冷又饿,翻过这座山就是东方的神仙管辖了。我就查不了手了,您就援助援助帮一帮。”
“哦,好说好说。”贾老师点点头。
邱老师说完后退两步看了看黎山老母,“我看你这个身体很健壮啊!”
“啊,是,健身房有卡。”贾老师得意地朝邱老师说道,“欸,还有个歌叫卡路里你知道吗?”说着站起来就往观众那里走,“每天起床第一件,先要说声对不起……”
彦子瑜十分淡然地坐在乐队席,对于此情此景早已见怪不怪。但台底下的观众第一次见这样的京剧,一下子尖叫起来,声音都快盖过刚刚的唢呐了。邱老师赶紧捂贾老师的嘴。
这样的老太太实在招架不住,邱老师摇摇头赶紧下去了。
整出戏演完都已经快夜里11点了,可观众们热情不减。送花的送花,送礼物的送礼物。彦子瑜和乐队的其他人见状也不敢收拾东西走人,一直等着台上的演员说话。
陶云圣妆都没卸完,捧着一大捧花拿着话筒,“感谢大家能来,今天这出戏是新戏,我们所有人都是头天晚上刚拿到剧本、曲谱,所有人一夜没休息赶紧背词儿,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
“喜欢!”“再来一段儿!”
“实在不能再来了,今天太晚了。以后有机会,大家还可以过来。耗得太晚,剧场这边也不允许。我们期待您下次还过来听戏。”
说完陶云圣就和观众们说了再见,剧场经理直接放了散场的音乐。彦子瑜等人这才松口气,回了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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