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没有在大集上吃,乔斯年早早带人回镇子里的客栈点了一桌饭菜。
“吃完饭先回去一趟,干山货、坛坛罐罐这些先带回去,把厨房用的盆筐都拿去河边装肉。”乔斯年道,“忘了买针和剪刀,还有各色棉线。”
“我那里有针线剪刀,”青竹道,“少爷看看能不能用。”
“你若是知道剪刀要剪什么肯定后悔拿出来,还是留着吧。”乔斯年笑道,“一会儿缺什么直接去大集上买。”
吃完饭辛亥返回大集收货,乔斯年带着人先回去了。
“叔叔在写什么?”靳琛不比书案高多少,他垫着脚尖,扒着桌沿,一双眼睛圆溜溜黑黝黝的。
在忠义关再见乔斯年,靳琛自觉改口,没有叫乔斯年乔哥哥,叫他叔嬷。乔斯年听着别扭,非得和靳云庭一样要叫小叔叔不可,靳琛看他才十九岁,还没有自己前世大,反正已经认了,干脆“小”也省了,就叫叔叔。
可把乔斯年美的,他是叔叔,靳云庭是小叔叔,攻受分明。
“灌香肠的配方和制作方法,”乔斯年示意软踏上的玩具,“才一会儿就不喜欢了,这可是你花自己的钱买的。”
“我试试好不好玩,送回耀京给弟弟妹妹玩儿,”靳琛问道,“什么是灌香肠?”
“我们不是在肉铺买了很多大肠小肠吗,洗干净,把肉切丁,拌上调料灌进里面。”
“这能吃吗?”靳琛想吐,“那么臭还叫香肠!”
“你还说皮蛋难闻,不也吃得挺多的吗?”乔斯年用笔竿点他额头,“可惜没有淀粉,什么时候能找到红薯、木薯、土豆和玉米呀!”
御米!!
乔斯年给何川的图画就是土豆,靳琛已经知道,御米他前世吃过,红薯、木薯又是什么?
靳琛看着乔斯年认真书写的侧脸,英眉琼鼻,朱唇雪肤,悄悄红了脸,他转身跑出书房。
管它是什么呢,迟早会知道,前世何川找到御米用了近十年,不急在这一时。
也不知道祖父和小叔叔要怎么处理土豆,没听见一点儿后续。
没人告诉靳琛乔斯年已经把一册异域食物图画送去给了大皇子,也就等于给了瑞兴帝,政令不明朗前靳家和镇北军不会行动。
而乔斯年直接甩手不管,只有想吃的时候才会提起。
“少爷,午时快到了!”青竹侧身躲开靳琛,“琛少爷跑慢点儿,别摔倒了。”
“辛亥回来了吗?你把这些给他,每种香肠都要灌。”乔斯年把写好的纸张递给青竹,“包一个临河的茶铺烧水,干活的人要喝茶,拔毛浆洗也要热水。”
青竹认识的字不多,他扫了一眼便把纸折了起来,也不问什么是香肠,照着方子做就是,“辛亥在前院对货,我先去河边吧,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不是买了几个竹筒吗,也带上,灌的时候把肠衣套在上面。”
提起这个青竹就想笑,少爷在竹编摊子上非要买人家的竹子不可,买了还要锯成两头对穿的竹筒,卖竹编的老伯按竹编收的银钱还在直呼糟蹋东西。
“盐要用很多,你去说说,我们马上用,不是囤积,看能不能多买点儿。”乔斯年打开抽屉拿出刻刀和两个棋子,开始雕刻,“我晚些时候过去。”
大耀设有盐运司,盐场制成的食盐由转运使运往各地,由得到授权经销的盐商销售,统一配送、统一售价,严禁加价、囤积,每个县都设有数家盐商以防止食盐垄断,连百姓买太多都会被询问。
纵观现世历史,食盐贸易以及盐税为维护古代各王朝的统一提供了强大的财政支持,这样的资源在古代理所当然占据非常重要的地位。
所以乔斯年没有碰食盐!
他们吃的盐都是花大价钱买得最新鲜最好的,虽然还是有怪味,但是与其它的盐相比已经好了很多。
乔斯年将木屑抖落在手下垫着的纸上,棋子正中端端正正一个“帅”字。
这几天他有空就会刻象棋,再刻一个“将”一盘棋三十二个棋子就刻完了,剩下棋盘一会儿去大集上找木匠做一块回来自己画。
围棋下不好,象棋还是能拿得出手的,以后可以陪靳云庭下象棋,乔斯年觉得自己太机智了。
“我回来了!”见乔斯年停下刻刀,靳云庭出声走近。
“宝宝回来了!”乔斯年才发现他,不觉扬起嘴角,“吃过午饭吗?”
“吃过了,”靳云庭抽走乔斯年手里的刻刀,坐在他腿上,拾起另一个棋子雕刻起来,问道,“刻这个干什么?”
乔斯年双手圈上靳云庭的腰,埋首在他身后嗅来嗅去,“象棋,一学就会。我的围棋太差,以后陪你下象棋。”
“嗯!”
一直到靳云庭雕刻完,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乔斯年打开抽屉将棋子和刻刀收起来,桌上的木屑也扫到纸上,问道,“宝宝下午有事吗?”
靳云庭侧身看他,“我想你了!”
乔斯年折纸的十指微顿,随后将纸捏成一团扔掉,他压着嘴角扬着下巴道,“所以呢?”
靳云庭伸手按住乔斯年□□,挑眉。
乔斯年的嘴角终于压不住,他捧着靳云庭的脸狠狠亲了一口,“爱死你了,我去关门。”
靳云庭抬手一震,书房的门“嘭”一声合上。
“武功太好用了,”乔斯年一边在靳云庭脸上啄,一边扯散他的腰带,“宝宝坐到书案上去,脚踩在椅子的扶手上!”
“宝宝还记得《十香词》吗?”乔斯年坐在椅子里脱掉靳云庭脚上的鹿皮短靴,解开绸缎袜子的系带。
靳云庭一脚将他踩在椅背上,“你还敢说!”
“不说这个,”乔斯年握住靳云庭的脚腕,另一只手沿着小腿往上爬,“那我们说说《香香小狐郎》?”
“我看了又怎么样?”靳云庭有样学样,扬着下巴垂眼看着乔斯年,“所以呢?”
乔斯年将衣袍下摆扎进腰带,抬起手里的脚腕放在肩膀上,他站起身,“宝宝这样很好。”
日斜影长,乔斯年抱着只着中衣的靳云庭回到正房,“宝宝累了就睡。”
“你去哪儿?”靳云庭抓住他的手。
“我去打水,”乔斯年拍拍他的手背,“黏黏糊糊的你睡着不舒服。”
靳云庭松了手,乔斯年将他脸上的湿发捋到耳后,“等我一会儿。”
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锅里倒是有热水,乔斯年把水提去正房,让靳云庭泡澡。
“宝宝泡一会自己起来,”给靳云庭搓完背,乔斯年放下袖子,“我去把书房收拾一下,免得靳琛跑进去看见了。”
“洗了再去吧!”热气腾腾,靳云庭眼里又泛起水光。
乔斯年在他眼角亲了亲,“我晚上洗,时间不早,我要去大集看看他们灌香肠灌对没有。宝宝能不能一个人睡?”
靳云庭凤眼微眯,垂眸看着水面,纤长的睫毛挡住眼底的情绪,“嗯!”
“我去看看就回来,”乔斯年漂水淋湿他的肩膀,“晚上吃火锅,要熬底料,开饭会晚一些,宝宝可以多睡会儿。”
乔斯年打开门窗通风,咧着嘴收拾了一片狼藉的书房。
再到前院,一个黝黑的男子抱拳道,“属下辛戌见过公子。”
乔斯年见过辛戌,在遇见靳云庭的那天晚上,明显是那些护卫的领头,他点头道,“我要去河边。”
辛戌打开门,乔斯年出去后,他也跟了上来。
河边比大集上杂耍唱曲的地方都热闹,乔斯年一眼扫围着看热闹的人不算,过少说也有三十人在忙活。
“少爷这里。”丙叁和靳琛坐在茶铺里吃买来的各色小食,看见乔斯年连忙起身。
“猪都杀了吗?”乔斯年问道,“没多少肉呀!”
“都杀了,屠夫说肉挺多的。”丙叁问道,“再去买几头?”
“你去问问屠夫,他有没有生猪,十头以内全要了,今天先这样,明天接着杀。”乔斯年指着一筐筐处理好的鸡鸭鹅,问道,“羊呢?和这些一起送回去。”
“在下面,竹筐不够放,塞了鸡鸭在上面。”丙叁道,“那我去了。”
乔斯年想想没别的事就让他走了,问靳琛,“你是和我一起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我要回去。”靳琛不满道,“小叔叔呢?”
回来就赶他出门,以为他是小孩子好骗吗,他可是大人,下次才不惯着你们。
“那个,小叔叔赶回来累了,在休息,”乔斯年有点儿尴尬,“我不小心把你的玩具压坏了几个,带你去买!”
“我的玩具在软塌上。”靳琛觉得哪里不对。
“嗯!”乔斯年暗道,幸好我只脱了裤子,否则屁股肯定受伤,“我给你做几个吧,别人肯定没有的玩具。”
“乔斯文也没有?”靳琛眼睛亮起,心头的疑虑全部消散。
见他眼中的审视消失,乔斯年摸摸他的发顶,经过大灾大难的孩子是不是都敏感早熟,“斯文也没有。”
“走吧,我们先回去!”乔斯年牵起靳琛的手,感觉到靳琛的挣扎,他举起另一只手比了个“二”,“给你做两套,一套送回去给弟弟妹妹,一套留着自己玩儿。”
靳琛撇开头任他牵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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