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冷的真早,”丙叁双手捧着一个碗进屋,“严管事送来一碗羊奶,说是怕少爷夜里积食,等过几天他知道少爷的饭量就清楚自己是多余操心,哈哈!”
“羊奶可是好东西,”乔斯年接过碗,温度正好,他仰头一口气喝光,将碗还给丙叁,“我看你们不抖不缩,就穿两件单衣,还以为你们习武之人寒暑不侵呢!”
异世没有奶山羊,这喝的是母羊产崽后哺乳后代的乳汁,乃羊口夺食!
“明天下午回庄子上一趟,你问问严管事有没有多的羊奶,让尹铛头做些点心。”
“少爷需要那必然有。”丙叁已经看出来了,不管乔斯年开不开口,他平日惯用的东西严管事都送来了顶好的,开口要的东西没有也会想办法有。
乔斯年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过乔斯文,正好回去看看他,顺便把留在庄子上的无双苑和闭月羞花楼的设计图拿过来。
“那两个人还守在庄子外面吗?”
乔老爷新派了两个人伺候乔斯文,跟到了庄子上,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乔斯年自然不会让他们进去,这两人倒好居然就不远不近地住在了庄子外面,没占庄子的地不是庄子的人,赶都没理由赶,乔斯年从没见过像乔老爷这么会膈应人的。
“前几日换来一个小童,”辛子道,“公子说不用管我就没说。”
服气,真服气,乔斯年对乔老爷的反感已经达到峰值,“你们盯着乔宅,有没有发现什么猛料,能让乔修然爬下的。”
有是有,但是还没查证出来是否属实,将军让他们守口如瓶,而且辛子直觉乔斯年知道了肯定也不会用。
“他很少出门,也不和其他人来往,和他接头的人也一直没什么动静。”
意思就是没有,乔斯年想起另一个人,“翠微呢,不是说知道乔家的秘密吗,这都过去多少天了,她当我这儿是避难所还是怎么地,没用就送回荣家去。”
难得看见公子说话带着火气,这是一定要让乔老爷吃苦头呀!
“是,公子!”辛子劝道,“公子正在制书,可不能让人抓着把柄,乔老爷身子有什么不妥贴的地方你还得去侍疾,不若眼不见为净,过了这一阵子再说。”
让人躺下的法子多得很,辛子暗道。
三纲五常,百善孝为先,自己怕不是最憋屈的穿越者,乔斯年起身,“我去睡觉。”
见内间荧光亮起,辛子吹灭烛火退出正房。
乔斯年扑倒在床上,嗅到一丝冷香,是靳云庭身上的味道,他三两下脱光衣服钻进锦被。
不知道过去多久,床上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被子里伸出一只泛红的手,摸索到衣物随手拉进锦被里。
一声长长的低喘过后,乔斯年钻出被子消散热气,团吧团吧扔掉手里的中衣。
他望着帐顶,雨过天青色软烟罗,软厚轻密清雅绝尘,他的宝宝就该用这种好东西。
转头看向床边圆凳上比他的头还大一圈的夜明珠,不知道自己忙这一场赚的银子够不够买半颗。
严管事说侯府里还有一颗更大的,若是他嫌这一颗不够亮,明日让府里把那一颗送过来,乔斯年回绝了。
靳云庭在从三品云麾将军上已经五年,这些夜明珠是他这几年立功得到的赏赐之一,御赐的金银细软还能花用穿戴,珍宝古玩字画除了砸在手里,还要小心保管,还有人家设香案供奉起来。
虽然赵意欢打了包票帮他拿到赐婚圣旨,乔斯年知道自己还是得想办法缩小与靳云庭之间的差距。
即使是皇帝的亲儿子赵意欢,要嫁给池渊还得把他变成宁国公府的义子,皇帝才好下旨赐婚。他一个毫无建树的罪臣之子和从三品大将军,瑞兴帝要是就这么赐婚,别人还以为镇北侯府怎么了呢!
印刷科举试题这一步走得对,乔斯年闭上眼睛。
靳云庭巡视城防从城墙上下来,看见等在城墙下的辛亥,“怎么样?”
“小少爷睡下着了。”辛亥有些心疼,却什么也不敢说,今日这顿打可是将军亲自动手,侯爷站在旁边不仅没拦着,还说该打。
靳云庭径直去了靳琛房间,推开门看见靳谦正在查看靳琛屁股上的伤势。他有分寸,靳琛的伤势看着吓人,疼也是真疼,却没有伤筋动骨。
“今年我亲自回耀京述职,倒要问问大德那小子是怎么教琛儿的,这么点儿大就满口胡言,投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不知道谨言慎行是犯大忌,”靳谦看着靳琛青紫肿胀的屁股,是又心疼又恼火。
辛未从云州传来消息,乔斯年的两个庄子都保留着原来的面貌没有特意修整过,虽然有几株兰花,那也是上一任主人留下的。
倒是何川有一个庄子养着几户花农专门种植兰花,从年初到年尾都有花开放。
“你提醒斯年小心何川,此人心机颇深,手段了的,惯会收买人心,而且已经生了异心。”靳谦给靳琛盖好被子。
双宫茧蚕丝做的丝被更加蓬松保暖,他盖了一晚半夜被热醒,不得不起床换了以前的被子,第二天就让人把双宫茧蚕丝被收了起来,打算等更冷的时候再拿出来用。
而且相同重量的双宫茧蚕丝被的价格不及其他好蚕丝制成的丝被的价格的一成,靳谦已经让人去采买这种蚕丝,要给镇北军的军医每人发一床这样的被子。
“斯年并不信任他,”靳云庭拧干布巾,擦掉靳琛额头上的冷汗,“父亲去休息吧,我来看着。”
“你下的手的当然你照顾,”靳谦拍拍靳云庭的肩膀,“你也别自责,不好好教训他一顿他不知道厉害。”
靳云庭坐在床边看着趴卧的靳琛,眼底都是愧疚自责和疼惜,是他的失误,平日只记得教靳琛读书习武,忘了教他如何为人处世,也没能早些发现他有撒谎的毛病。
不单单是乔斯年喜爱兰花这件事,靳云庭怀疑南境有皇子也是靳琛自己的胡言,并不是从别处听到的。好在他没有贸然行事,不然被人知晓就是不得了的把柄,陛下的子嗣都在耀京,镇北侯府找的什么皇子,是想造反吗?
本来他想寻机和靳琛好好说道说道,他实在想不通靳琛为何要说这样的谎话,总不会是想让他把目光投向南境、提防何川吧!
那就更让人费解了,大嫂娘家在文州,带靳琛回过两次南境,都没有待很久,两三岁的小孩也不记得什么事,为什么让他注意南境。何川更是初次见,几乎没有接触,他怎么就知道何川居心不良。
今日靳琛张口又是大皇子,被抓了现行,跟他讲道理他垂头不语,只在说到乔斯年云州的庄子时一脸诧异惊愕,然后更加沉默。
靳云庭见他证据面前依然消极抵抗毫无悔改之意,拿起桌上的木尺打了他的屁股。
靳琛倒是硬气,眼泪鼻涕直趟,楞是没喊一声疼。
吃过早膳乔斯年在东厢房耳室见了方和的副手曹缙,他没有用靳云庭的书房。这边当初也是按着书房归置的,只是一直无人使用,少了笔墨纸砚装饰摆件,布置起来倒也不难。
曹缙将一本账簿和一个绀青色绸布钱袋放在桌上,乔斯年拿起账簿,“不是说好零头转到下一季,把银票给我就行。”
曹缙恭敬道,“乔公子在无双苑买了许多衣饰,收的都是成本价,余下六两八钱。”
乔斯年不敢置信地看他一眼,低头“哗啦哗啦”翻到账簿后面,手指沿着“六两八钱”往上移,给靳云庭买的衣饰就不说了,他本来就要付钱,狐裘大氅、貉裘大氅、紫金交领直裾袍等等,还有这成本价就要八千两白银的紫貂皮大裘,不是给他的吗,怎么还扣他的银子。
曹缙见他的手指停在紫貂皮大裘那一行,笑道,“乔公子看过就知道,选用的都是最上好的棕黑银针长毛紫貂皮,入手轻柔丝顺,是殿下特意嘱咐给您制作的。”
看见了,怪他不识货,还说这个银白色的杂毛怪好看的,虽然不会便宜,肯定比不上狐裘。
所以呢?为什么扣我的银子?
以前都是赵意欢或者方和直接和他联系,乔斯年猜测有些事曹缙不知其中原委,问道,“殿下有信给我吗?”
曹缙递上一封信,“殿下差小人留下听候乔公子差遣。”
信中,赵意欢表示东境和中州不用乔斯年操心,南境的书籍也从中州运送,让乔斯年把书铺地址给他。
因为乔斯年去信说是个铺子就行,西境每个州赵意欢列出一个商铺,光看店铺名字一点儿看不出来经营范围。
在信的最后赵意欢终于提到为什么扣乔斯年的银子:以前你在耀京束手束脚,作为好友我自然要接济一二,现在你天高海阔,眼看着后半生也有了着落,我也要添丁进口,为了我们两家都能安居乐业,长养子孙,以后亲兄弟明算账。
还天下晏然呢,一声不吭把他的银子嚯嚯光,他说怎么这么大方,送来的都是好东西,原来在这儿等着他。
乔斯年收起信件,问道,“国舅爷家的小公子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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