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于百万咒灵之上》第16章 第 16 话

    很想要啊，那只因爱而诞生的诅咒。
    那么，如何才能实现这个愿望呢。
    犹记得刚才我与五条悟的对话——
    「我以为你叫我来这里，还有一层原因是为了让我收服它们。」
    「太弱小了，没必要。如果诅咒的价值小于收纳咒灵的咒具，那么你要做的就是毫不犹豫地祓除它。」
    现在的话.........
    这种说辞显然已经不再适用。
    “五条老师，不如让我试试收服它？如果能将它收为己用，对我的实力提升应该有很大的帮助吧？”我决定先试试比较温和的话疗，开始隔空对五条悟大声密谋。
    “恐怕不行哦。”
    这家伙没有丝毫犹豫的，笑着拒绝了啊。
    他游刃有余地躲开人形咒灵毫不留情的一击，声音随着鼓噪的风声一并传来：“这种强度的咒灵，恐怕目前还没有咒具可以容纳哟。”
    “那带在身边也可以吧——？”我不死心地放大音量劝解，试图友好和平地解决问题。
    “还是不行哦。”
    五条悟再一次眉眼弯弯地笑着拒绝，并顺手轻而易举地折断了人形咒灵的一只胳膊。不过诅咒的治愈能力极强，很快便又再度恢复。
    说了半天，他毫不动摇啊。
    即使尾音故意加了一个语气词「哦」来缓和气氛，也不能掩盖其冷酷的本质。
    “爱丽丝，感受不到吗，它看你的眼神？想要把这种家伙带在身边......该说你是勇敢还是迟钝呢？”
    “..............”
    啧。
    驯服野兽不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吗。
    更何况。
    如果不乖的话，榨干它的咒力让它成为网路养分不就好了。
    伤脑筋啊，五条悟的态度。
    “这是一只雌雄同体的咒灵。啊啦啊啦，真是令人无比恶心的眼神呢。”
    “看好了。”
    “我会亲手杀了它哦。”
    杀？
    五条悟用了「杀」这个字眼啊。
    不是「祓除」么。
    这家伙......
    已经任性地将自己的个人情感也代入进去了么。
    真的是不太妙啊。
    看来，只能采取更加激烈复杂的手段了。
    【目前世界临界值为29.9%】
    这种刚好要到30%的极限数字，当然是故意计算好的卡点。
    至于原因，则是因为之前在纵火烧月见家时，突然跳出来的游戏系统提示面板——
    【监测到世界临界值即将增长至百分之30】
    【当世界临界值达到百分之30时，玩家将可以从系统商城里用积分挑选出任意一个道具，来作为自己的独有「术式」】
    【挑选绑定时间为30秒，一经确定无法反悔，届时请慎重考虑选择】
    果然，高风险往往代表着高回报。
    「世界临界值」越接近百分之50，便越意味着危险。
    但随之而来的，也有游戏系统针对玩家的补偿机制。整个世界，似乎一直在努力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
    所以，为了应对今后的棘手情况，我没有在上次就将「世界临界值」拔高到百分之30，而是将选择权放在更加需要针对的时刻。
    也就是，现在。
    系统给出了自己的见解：「你想选择游戏商城里哪个道具成为自己的专属术式？因为积分和现实世界挂钩，不建议浪费太多在虚拟游戏世界里，性价比的话情人猎槍应该是里面杀伤力最强的武器，如果能将它无限制使用的话，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情人猎槍么........」
    脑海里不可抑制地划过一个热爱自鲨的黑泥垃圾，还有一个爱吃棉花糖的白毛败类。
    说起来，那两个的恶劣家伙可是有在现实世界里......被好好地招待过呢。
    【情人猎槍】：虽然名为猎槍,但实际武器体积极小,内有3发强力子弹,第三发必中，可以产生溅射，其子弹杀伤力加成，与猎杀者爱慕你的程度成正比关系。
    关键字：其子弹杀伤力加成，与目标爱慕你的程度成·正·比关系。
    显然很适合我这种体质类型的来使用。
    如果将其变成术式，的确在武力上会有很大的保障，但是对目前我想要的结果，却不是十拿九稳的，并不能确定它一定可以将五条悟杀死。
    而且，今后遇到的情况，可能也不仅仅只是单纯的武力方面问题。
    综合考虑来看，果然还是之前一直很看好的那个吧。
    【系统商城道具】：等价交换
    顾名思义，按照普罗大众的基本理解就是——想要得到什么就需要付出什么。
    但是如果好好利用规则玩文字游戏的话，应该会有一些空子可钻。
    甚至，还可以通过「等价交换」复杂计算法则得出的结论，精准得知每个人、每件物品的真实价值。
    果然没有比这更好的最优解了。
    系统：「决定了么。」
    系统向来只给出参考建议，从不干涉我的决定，也不会将自己的思想真正强加于我。
    所以此时此刻的它，只是很心平气和地替我阐述出一个事实——
    「决定了。」
    指尖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泄露出一丝丝咒力——
    【世界临界值增加百分之0.1】
    【世界临界值已达到百分之30】
    【请玩家在30秒内选出绑定的专属术式】
    ...
    【玩家术式已绑定——等价交换。一经确认，无法改变。】
    ...
    就在术式绑定成功的一瞬间，五条悟那边的战况也忽然发生了异变——
    以两人战斗范围为中心点，一个奇怪的空间开始不断扩散，甚至将我也一并卷入其中。
    “这里是.......咒灵展开的领域？”
    “没错哦。”五条悟肯定了我的猜测。
    他忽然脱离那边的战斗瞬移到我身边，伸出手轻轻抚摸我的额头，嗓音暗哑道：“现在，在这里感觉怎么样？”
    我兀自感受着身体发生的变化，小声回答：“......腿开始变得有点软？”
    这的确是事实，身体似乎被下了软绵绵的debuff？
    五条悟意味深长地感叹道：“仅仅只是腿软么，还真是厉害啊。”
    厉害？
    我仰头看向这个男人，终于确定了他的不对劲。
    不光嗓音哑得不成样子，甚至脸上也有一层不正常的薄红，那个总是随意笑着的人，似乎也跌进了人间花火之中。
    在这种特殊的时刻。
    所以，这是敌人的领域效果么。
    犹记得五条悟曾经告诉过我，虽然他的「无下限术式」不会让敌人碰到他，但只要在领域里，技能就可以百分之百命中。
    那么现在的他，应该是彻底中了对方的术式吧。
    “敌人的术式效果是什么？”我问道。
    虽然已经隐隐猜到了某种答案，但还是确认下比较好。
    “砰————”
    真是暴躁啊。
    那只人形咒灵似乎根本见不得我与五条悟说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交流都会让他的攻击变得狂暴起来。
    极为刁钻的攻击，避开我精准打向五条悟的身体——
    而这次，五条悟并没有站在原地，而是选择迅速地进行闪避。
    “啊啊。真是不妙啊，这里。”
    五条悟嘴里抱怨着，但是他的神情却又非常的难以言喻。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
    大概就是——
    既备受折磨，又在暗自欢愉。
    近乎于矛盾地自我享受着。
    ...
    “所以说，五条老师你究竟中了什么术式？”
    gkd。
    对方难耐地抬了抬眼皮，似乎陷入进短暂的挣扎之中。
    就在我以为不会再有答案时，他终于以一种奇异的语气缓声说道：“嗯，大概是「爱欲」吧——”
    果然如此么。
    这是个好消息哦。
    很好的消息。
    我欢快地对系统说道：「因为爱意而诞生的咒灵，领域技能为爱欲，多么符合常理的设定。也就是说，现在的五条悟应当深陷在爱欲之中，自身的感官正在被无限放大。」
    「你猜，这种时候如果对他使用情人猎槍，效果会如何？」
    系统回答的非常果断：「效果必然会大幅度加倍。」
    「说得没错，很好奇啊。」
    「但是，一旦撕破脸皮就没有办法回头了。果然还是要再加上一层安全牌比较好。」
    系统：「你说的安全牌，是利用术式等价交换吗。」
    「没错。」
    并不是所有的事物都可以等价交换，一旦支付不出相应的代价，那么术式则会被判定失败。
    比如刚刚最开始获得这个技能时，我便尝试利用「等价交换」术式去交换如下事项——
    【等价交换事物】：成功收服人形咒灵
    代价范畴需要：■■■■■■■■■■■■■■■■■■
    【等价交换事物】：杀死五条悟
    代价范畴需要：■■■■■■■■■■■■■■■■■■
    【等价交换事物】：杀死两面宿傩
    代价范畴需要：■■■■■■■■■■■■■■■■■■
    【等价交换事物】：改变五条悟的想法，使其同意我收服人形咒灵
    代价范畴需要：■■■■■■■■■■■■■■■■■■
    ...
    ...
    没忍住好奇心，一瞬间便扭曲地尝试了很多。
    真的是很直观的个人能力测评机器啊。
    术式会立刻给出你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范畴，或者也可以用「自定义条件」去换取想要交换的东西，但前提是要规则「承认」它们的确是相等的。
    而刚才测试的事项，其代价显然太过高昂。
    根本不划算。
    这种「直白」、能够立刻「获得结果」的交易，需要付出的东西往往也非常直观，想要钻空子还是比较艰难的。
    但若是迂回的..........
    则应该大有文章可作。
    比如这样——
    【等价交换】：我想要得到「体验未来」的能力，时间为15分钟。15分钟后将再度回到现在的时间线。
    【自定义交换条件，我所能给出的代价】：用「体验未来」的15分钟「记忆」，来交换「体验未来」的15分钟。
    系统：「看着像是绕了一个大圈子，实际没有任何意义？如果忘记了那15分的未来记忆，等到再次回到15分钟前，不就等同于什·么·都·没·有·交·换，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做？」
    「的确，表面看起来像极了无·用·功，而正因为这样，术式才会被判定为成立。」
    「不过，若是15分钟结束后回到正常的时间线，再·用·其·他·东·西·来·交·换·之·前·忘·记·的·未·来·的·15·分·钟·记·忆·呢。」
    「利用规则，无限的循环套娃压缩时间，直到选出一个最优解，代价最小的方案。」
    「以此来赢得百·分·之·百的正确未来。」
    ...
    【玩家自定义「等价交换」术式被判定为成立】
    【现在时间为6月2日晚21:00:00】
    【未来体验截止时间为6月2日晚21:15:00】
    【6月2日晚21:15:01分后玩家将自动返回到6月2日晚21:00:00，并·失·去·之·前·的·15·分·钟·未·来·记·忆】
    【玩家特别备注：15分钟为玩家脑·内·记·忆的15分钟，非常规物理意义的15分钟。】
    【开始执行】
    .
    【6月2日晚21:00:00，等价交换术式成立，开始计时】
    「看样子，已经成功了呢。」
    系统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兴致盎然：「好戏开始了啊。」
    「那么事不宜迟。」
    就在五条悟闪躲那只人形咒灵大范围技能时，我没有任何征兆地将刚刚兑换出的【情人猎槍】对准他——
    瞄准。
    射击。
    第一槍，堪堪击中。
    不正常的血量从他的手臂开始蔓延。
    这种出血量，真是令人振奋。
    说到底，五条悟这个「游戏人物」对于我来说，从开始到现在，都不是必需品。
    现在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在测试一些必要的信息，通过层层递进来达到最终的目的。
    不过，如果真的能杀死他的话，倒是也有不小的好处。
    比如——
    1.成功达成一个游戏人物结局，deadend，确保自己拥有可以随时离开这个游戏的主动权。
    2.确保游戏光盘可以以最低限度生成。
    3.杀死他后可以成功接盘那只人形咒灵。
    “...爱丽丝。”
    五条悟回头深深地注视我，那双苍蓝眼眸似酝酿着一场山雨欲来的风暴，带着骇人的气势。
    生气是应该的。
    如果我忽然被队友临时反水，也会很生气的啊，他又不知道此时此刻对于我来说只是个收集信息的模拟战。
    “你在做什么？”
    见我沉默没有回答，他危险地眯起双眼，又换了个显然更加具有深度的问题：“你想要什么。”
    问得好。
    只有知道对方真正想要什么，才会更加的接近事情的真相。
    诚然已经听闻过许多五条悟很强的传闻，但是这场游戏的核心价值显然不是一个「依靠最强男人来达成目标」的庸俗游戏。
    这不是宫斗游戏，并不需要通过取悦男人来得到自己想要的。
    可以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这才是最靠谱的。
    也是我真正想要的真·结局。
    所以——
    我依然没有解释地找准时机给出了第二槍、第三槍。
    配合着人形咒灵的攻击，五条悟在自身状态不算稳定的情况下，的确已经没有最开始时那么的游刃有余了。
    “喂。我现在，真的有点生气了。”
    「反转术式。」
    ******************************
    浓稠的咒灵领域里，五条悟近乎与这里的黑暗融为一体。
    他眸光沉郁地盯着忽然站在他对立面的少女，只觉得世界荒诞无比。
    不是因为被背叛，而是因为被这样「轻易」的背叛。
    良久后，他笑了。
    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恶意。
    “本来还很期待你在这个领域里呆久了的可爱样子......现在看来，不如换个效率更高的方式。”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五条悟音色平淡地念出了这句话，但是随之产生的能量反应却是绝对的地狱级别。
    生命里如同刮过飓风，刚刚还攻势凶猛的人形咒灵瞬间变得奄奄一息，弥漫着爱欲的领域也随之开始一同变得摇摇欲坠。
    但是，却并没有完全消失掉。
    ——这明显是那个最强男人的恶劣趣味。
    他踩着气定神闲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少女，指尖摩擦着对方的脸颊，将她的双手轻轻折向身后，“其实，我还蛮喜欢这里的。虽然有些磨人，但是却也足够甜蜜。”
    有栖深夏没有任何挣扎地任他为所欲为，面色平淡地仿佛刚刚开槍的不是她本人。
    因为她知道，无论成功与否，因为【等价交换】术式，她必将于几分钟后再次回到【6月2日21:00:00。
    时间将会被回溯至什么都没有发生的那一刻，相当于【游戏读档】，五条悟不会记得她的背叛。
    所以，她依然可以游刃有余地看着那个最强的男人，以无比镇定的姿态迎接他的怒火。
    “爱丽丝酱，不得不承认，与你在一起真的不会感到无聊呢。总会有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嗯，还是这种没有挽回余地，孤注一掷的意料之外。”
    顶楼上，他将少女以不容拒绝的姿态禁锢住，在耳边抵死缠绵，“说点什么啊，既然有胆子做出这种事情，来说说理由吧，那只咒灵就真的那么重要吗，值得你做出这种背叛我的事情，嗯？”
    “的确很重要，我很想得到它。”靡靡少女音在五条悟耳边轻声诉说，犹如看不清的云雾在身边娉婷缭绕。
    “为什么。”他抬起她的脸，想要认真看清她。
    “因为很喜欢。”
    不·对。
    五条悟垂眸审视那张长在他审美的稠丽容颜，只觉得整个事件荒诞无比。
    就算爱丽丝本人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也绝对不是这样鲁莽的人。
    她可以有什么原因想要杀他。
    但不该这样莫名其妙的开始，也不该这样莫名其妙的结束。
    一定，还有什么他没有察觉到的关键问题。
    那可能就是解开所有谜题的万·能·钥·匙。
    五条悟深呼吸口气，极力压抑内心快要抑制不住的凶兽，他看着她，苍蓝色的眼眸犹如深邃冰河，
    “我不想毁了你。”
    我想在这里弄哭你。
    “给我真正的理由。”
    否则，我不确定，我会做出什么来。
    ——————————————————
    【等价交换术式：体验未来】
    现在时间：6月2日21:12:15
    距离回溯时间，回到6月2日21:00:00，还有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