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桃春》第62章 下厨更衣

    要当个贤惠的新妇,不是光靠嘴巴上说说就可以的。
    翌日一大早,崔婉天未亮便起身。
    依俗礼,新妇是在三日后才开始执妇工的,即是要干活劳作了。
    普通百姓人家,新妇当做一些下厨洒扫之类家务自不必说,像织布刺绣挣钱贴补家用也是常有之事,苦一些的甚至还要下地种田。
    吉家自然不需她去做这些,可小露一手,向婆家表现一下贤惠却是每个媳妇都得做的。
    尤其崔婉刚夸下海口要让公爷婆母满意,那别的世家媳妇儿只做三分应付应付,她就得做到九分十分的好,故而也就不打算等三日后了。
    阿玉带她一路往东走,刚到了厨房门口,迎头便碰上一知命老人,对方正眯着眼打呵欠,一脸的困倦,她突然的出现叫他明显地愣了一下,困惑道:“你是……?”
    阿玉忙出口提醒:“杨叔,这是刚进门的少夫人。”
    老人打量了面前这位方才的一瞬间差点叫她误认为仙女的貌美女子,半晌后才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脑袋,自责道:“瞧老头这眼神这记性,当真有眼无珠糊涂至极!”
    可是,这少夫人起得比他还早,还出现在这,更叫他想不明白了:“只是,不知少夫人这么早到火房,可是有什么吩咐?若有需要老仆效力之处少夫人尽管开口。”
    崔婉笑道:“确有一事。不知杨叔今早可否将后厨重地让予我?”
    “这……少夫人这是打算亲自下厨?”
    老人闻言不由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这女郎君的意思,听起来竟好似准备下厨?可他分明听说新夫人乃世家大族的嫡女来着,怎的世家大族的闺秀还要学庖膳之艺不成?
    以前在崔家,崔婉自然不可能去下厨做菜,她的手艺其实是上一世自学的。
    上一世她寄人篱下,为不讨叔婶之嫌,她总是尽可能地多做家务,而对于做菜这方面,她本就有些兴趣,再加上她自幼便失了父母的疼爱,便格外爱惜自己,总想着将来有能力独立生活了,一定要每天给自己做很多好吃的好喝的,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才好。
    所以她有空便会钻研食谱,做菜做了十多年,手艺自觉算是很不错的,虽然托生崔家后荒废了许多年,但要做一些简单可口的早点想来仍是信手拈来的事。
    而且,大不了今天做不好,就当作是练手,明日再重新来过。
    崔婉含笑点头,给老杨一个肯定的答案:“就是要麻烦杨叔在一旁搭把手,指点一番。”
    看崔婉坚持,老杨头心中虽不高兴,却也没办法,只好把自家婆娘也喊了起来,随时准备着给这位看上去娇滴滴,好像连锅铲都拿不动的少夫人收拾残局。
    一个时辰后,当他们看着崔婉一道一道端出来的菜时,他们不得不承认——是他们看走眼了!
    虽然他们没口福去尝少夫人做的菜,但老杨头执勺柄那么多年,菜做的好不好,他们看下厨人的刀工手法便知了。
    崔婉做完菜,叫厨房先送去林氏那边,便回自己房中换了身衣裳去去油腥气,这才去书房敲吉顼的门。
    书房门敞开着,两个侍婢正为吉顼更衣,见崔婉出现,吉顼淡淡瞟了她一眼,未有言语。
    对吉顼的冷淡,崔婉压根儿不在意,轻提裙摆便走了过去,温婉一笑:“妾身替夫君更衣可好?”
    “可!”吉顼背对着崔婉,又对两个侍婢道:“吾妻甚贤,你们都退下吧。”
    这下轮到崔婉不淡定了。
    之前她脑中粗粗过了一遍的小剧场,应是吉顼对她吼一声“滚出去”,然后她再假意伤心地说几句类似“既然夫君不愿妾身近身,那妾身便告退了”之类的话,便直接去外面等他。
    可这人怎么突然不按套路出牌?
    两名侍婢已依言退出房门,吉顼抬起双臂等着,眼底有道得意的光一闪即逝:看她吃瘪的样子,他觉得憋了一夜的郁气立时散去不少。
    不料自己的客套话竟被对方当真,崔婉一脸郁闷。
    她何曾给男子更过衣,她是匆匆替嫁的,这些事根本没有人来得及教过她。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崔婉拿起架子上挂着的月牙白云纹襕袍,然吉顼身材实在高大,崔婉费劲地举着袍服,先套上一只手臂,再绕过吉顼背后,准备套他另一只手。
    但凡是个正常人,此时都应该弯一下手臂配合服侍的人一下,可吉顼却仍跟一根木头似的伸直着手。
    崔婉只好走到他前方,腾出手去握他的手腕,可或许他真心不喜欢她的碰触,她刚碰到吉顼的手腕,他立刻把手一收,自己伸进衣袖里了。
    崔婉愣一下,心道:如此讨厌她,这倒是省事了。
    崔婉继续帮吉顼绑衣带,故作无意,时不时手指头不小心碰一下他的腰,碰一下他的胳肢窝,兴许是被她碰到痒处,她每碰一处他都反应迅速地往后一缩,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吉顼的反应叫崔婉不由暗乐:下回这厮肯定不会再想要自己给他更衣了,呵呵~
    望着眼皮底下这女人的一番行止,吉顼是怒火中烧:此女分明故意挑逗他!当真可怕至极!世家女子竟是如此……风……风…那个骚的吗?
    崔婉接着给他绑革束带,她又为难了。一是她不会弄这腰带,二是她得环过吉顼的腰才行。
    她抬头偷看了一眼吉顼,指望他能大发慈悲说一句“滚出去,我要自己来”,却恰好与吉顼凶狠的眼神猛地一触。
    崔婉当即吓了一跳:这吃人一般的愤恨眼神是怎么回事,至于厌恶她到这种程度吗?莫不是嫌她手脚太慢?
    崔婉想也不想赶紧拿起革束带环过吉顼的腰身,袍服宽大,她只好贴近吉顼,可人一紧张,另一只手倒是怎么都寻不到革束带另一头,反而贴着吉顼的胸膛越贴越紧了,吉顼鼻间呼出的热气在她头顶缠绕,崔婉登时急得汗都要出来了。
    吉顼这边也不大好过,崔婉紧贴着他的胸,从发髻中漏出的几根发丝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撩着他的脖颈,让他心生烦躁:此女当真好手段,上一步挑逗她不成,竟又立刻使出下一个手段,其行径之可耻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让开!连服侍夫君更衣都做不好,这便是你口口声声说的必不会教我后悔?”
    吉顼忽然开口,一把夺过崔婉手中的革束带,后退一步,沉着脸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崔婉如蒙大赦,松一口气:“那我去外头等夫君了。”
    崔婉拔腿便要逃,心想:明天再也不来找罪受了。
    却没想到刚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吉顼冷厉的话语:“今日好好学学,明天可得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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