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桃春》第46章 接连数变

    秋彤捧着一小罐梅子来寻她时,崔婉和裴光庭早已说完了话。
    裴光庭站在书肆门口,微笑着目送崔婉离开。
    看到裴光庭也在,秋彤轻轻地“咦”了一声,等和崔婉一道走远了,她才嘀咕一句:“裴公子也在呀,小娘子和他挺有缘分的呢。”
    崔婉笑了一笑,没有回答,伸出手去打开秋彤手上的糖罐子,捏起一颗梅子塞秋彤嘴里,再拿起一颗放入自己口中。
    “好酸!”
    “好甜!”
    二人同时出声,秋彤却皱着一张脸,大声奇道:“小娘子,这怎么能是甜的呢?酸死我了都……”
    崔婉感受着手里的锦盒,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
    入夜时分,崔婉来到祖母房中。
    老人刚沐浴过换了寝衣,看到崔婉这时间过来找她,便知她定有话要说,但严肃惯了,还是习惯性地板着张脸,做不来那慈爱模样:“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事?”
    崔婉知道祖母虽然看着凶,可对儿孙却是真心的疼爱,她最敬重之人便是祖母,但只要不犯错,她根本不怕她。
    可今天崔婉是要来说自己人生大事的,她觉得这件事,她第一个便是想让祖母知晓。
    崔婉有些紧张,虽说有把些握祖母会支持她,可万一不同意呢!
    对于祖母的发问,崔婉猛地点点头,谄笑着在祖母前面的小胡床上坐下,把双手放膝盖上,眼睛小狗似滴地望着祖母,一副乖乖的模样。
    老人耷下眼皮,状似随口问道:“你今天出去外面玩了?莫不是闯祸了?”
    崔婉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怎么会…”
    说着,又有点心虚,不由低下头小声嗫嚅道:“但确实有件大事。额……那个……祖母,祖母觉得裴光庭如何?”
    老人闻言,挑了挑眉,轻瞟了孙女一眼,却没有回答崔婉的问题,只淡淡道:“博州的事情之后,你们还有往来?”
    “是…,见过几回。”
    谈感情这种事,她两辈子都是头一遭,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好意思,更遑论同长辈提起。
    崔婉给自己做了好一番心里建设,最后用力把眼睛一闭,鼓起勇气说道:“孙女让他娶我,他答应了。”
    说完埋着头等半天,却不见祖母发话,她忐忑地抬头,发现祖母正掀了被褥准备上塌。
    崔婉一愣,暗道:坏了,莫非不同意?
    她不自觉便撒娇道:“祖母……您怎不说话?”
    “他同意了便让他母亲上门来提亲,还要说什么?”
    老人的话语听起来气势汹汹,其实却是色厉内荏。
    崔婉闻言眼睛一亮,大喜道:“那祖母是允了么?”
    老人已经躺到床榻上,闭上了双眼:“说完了便回房去,莫吵我睡觉。”
    ………
    自得了祖母的同意,崔婉便安心呆在府中,等着裴光庭的好消息。
    可谁知,她还没等到裴光庭上门提亲,却等来了另一个她说不清是期待还是不期待的消息。
    有一日,崔融回府后,提起了当天、朝中发生的一件大事——皇帝下令处死丘神勣,令五城兵马使梁王武三思监斩,斩于太乙门前的菜市口。
    原来,数月前,有人在铜匦投书,告发周兴与丘神勣等阴谋造反!
    皇帝当即密令由来俊臣负责彻查审理此事。
    一日,来俊臣假意邀请周兴宴饮,两个举世闻名的酷吏本来就是臭味相投的酒肉朋友,周兴当即欣然赴约。
    席间,二人兴致勃勃讨论刑讯逼供之道,酒热酣畅之际,来俊臣笑问周兴:“囚犯如果硬是不认罪,那当如何是好?”
    周兴得意地大笑道:“这还不简单,只需把犯人放到瓮里,四周燃起炭火,瓮中滚烫,人赤身赤足,在瓮中,立也不是,跳也不是,肌肤触碰之处,皆烈烈灼人,不出半刻,保管招了,哈哈哈……”
    哪知周兴话音方落,来俊臣便派人找来一口大瓮,按着周兴的主意,架起火围着大瓮烤了起来。
    而后,来俊臣嘿嘿一笑,站起身道:“来某奉陛下圣旨审查于你,请君入瓮吧!”
    自己想出来的至毒酷刑,究竟有多可怕多难熬,这些酷吏自己是最清楚不过了,有哪里敢受。
    当时周兴见大事不妙,立即磕头求饶,表示愿意招认,说是丘神勣欲谋反,他不过是被逼的从犯。
    本来陛下主要想处置的便是丘神勣,拿到周兴供词后,直接下了圣旨。
    按律,周兴当处死,然陛下特免他一死,命改判为流放岭南,谁知却在流放路上被仇家所杀。
    而丘神勣,这些年的罪行累累,罄竹难书,根本难逃一死。
    丘神勣伏诛后,皇帝还下旨禁锢其子孙。
    说来可笑,丘神勣与周兴一生以谋反罪不知让多少无辜之人冤死,最终却得了和他们害死的人一样的罪名,一样的结局!
    此二酷吏死后,朝中人人皆举杯庆贺,
    崔婉听闻丘神勣授首,博州城的一千多百姓终于得了清白,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而与此同时,对于曾经与武延基立下的诺言,开始日日挂在她心头,仿佛一把悬顶利剑,让她时刻提心吊胆地等着它落下。
    因而,她等裴光庭的消息等得越发迫切起来。
    可武延基没有动静,裴光庭也没有动静,倒是她的父亲崔敬,从南宫县迢迢寄来一封家书。
    家书送到太夫人手上时,太夫人将大房崔融夫妇,二房儿媳郑如意,以及崔玥崔婉,齐齐叫到了正堂之中。
    崔婉住的近,自是最先到的。
    只见祖母神情肃穆地坐在上首,崔婉心中惴惴。
    家中小辈,祖母只唤了她与崔玥前来,连长兄崔禹锡都没叫,难道此事只与她和崔玥有关?
    不多大会儿,其他人也陆续前来,脸上皆带着不安与忐忑。
    崔玥到时,同她对视了一眼,两人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之色。
    当人全部到齐之时,老夫人环视一圈,叹了口气,终于开口,对崔融夫妇还有郑如意说道:“二郎来信了。”
    郑如意心中吃了一惊,婆母主要叫来的人是二房,莫不是,和她有关?
    难道,她夫君在南宫县有了新人,想休妻重新娶过?
    郑如意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紧张地开口,干涩的嗓音带着几不可闻的轻颤:“阿家,不知夫君信中提到何事,需得如此劳师动众?”
    太夫人也不打算隐瞒,看了眼崔玥,直接说道:“二郎信中说,原冀州长史,如今的易州刺史吉懋,向他提出要娶大娘作他家长媳。”
    崔玥一听,蹭地站起身,尖声惊呼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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