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夷派出的杀手深知大楚皇上周围必定是戒备森严,然而其他大臣家里就不一定了。
一些大臣被杀,警觉的某些家里没让杀手得逞,但一天天过去京城里的死伤人数和前线的战败通传,人心惶惶。楚将军为首的一众已然前去前线奋战,楚风召当时已是十五儿郎,随着父亲上了前线。
丞相家在大军出征当晚被刺,家里的嫡女嫡子拉着祖父和父母亲等一大帮子人往深处躲。下人们寸毫不敢离,一个臣子家里主人不一定死亡,伺候的下人不管是阻止了还是没阻止都落不到好下场。
“兰儿、兰儿,你要带我们何处去?”
“嘘,就快到了……”
丞相府实在是很大,一群人靠着躲躲藏藏也走了半刻钟才到他们所指的地方。嫡女观望了下,兵戈相交声渐近,她命人挪开自己府里的一座假山,山下是一片平地,她亲自扫了扫,对着一个小孔一钻一勾,轻微的“咔擦”声响过去后,一个地下入口显露出来。
“快、快下去!它会自己合上,不用管它!”
一群人一个接一个刺溜下去后,地下入口消失,假山仿佛被一双巨手推动,回到了原地。
丞相眼中异彩连连:“老夫怎不知有这个妙处,兰儿,这可是你做的?”他的心思飞速流转起来,一些小苗头燃起。
嫡女还没说话,前面几个火把晃了过来,某文官千金在四通八达的地下首先瞧清了嫡女的脸:“哎你们家也下来啦!”
嫡女给家里人一番介绍,才知道这地下穴竟是三公主改造京城的一部分,这次考虑到安全情况,大部分都启用了。
丞相无声掐灭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很多大臣都避到地下,水、食物、药物、基础用品和住处都有,甚至大批的皇宫禁卫军管着秩序,太医院的太医和几家官宦里的大夫兜兜转给各家看伤势。
地上,蛮夷的杀手发现各家各户都消失了。他们险些以为皇城中那些中原官都举家逃跑。可当他们试探着弄出这类流言时,大臣们都会出来几个安抚人心,痛斥此时传播流言的源头。
皇城上,云音公主眯着眼,她有种似真似假的直觉,一眼就找出了混在人群中的几个蛮夷探子。
是时候做出反击了。
一个铜墙铁壁般的京城展露了獠牙。
官府直接放出了通告,表示这段时间城里在清理蛮夷探子,若是发现形迹可疑者证实后举报有奖,然若是发现欺骗大官可是要打板子的!
一些探子被广大群众举报,一些被机关杀死,更多的无声无息永远沉眠于云音设下的奇门中。
三公主第一次将奇门八卦这种神异的本领以一种可怖的姿态展露人前。
蛮夷那边发现自己派出的人都没回答,自然大怒之极。他们这一次将蛮夷的第一高手派出,此次目标只为皇族。
大楚也早召集了各家中原武林高手,其中就包括尹家尹飞轩。此时和蛮夷的交战已经两年。
尹飞轩和其他几个高手负责皇子们安全,江湖人多桀骜,即使尹飞轩不是如此,在旁人说皇族泼天富贵花重金请他们时也不会反驳。
也许是几分倾向自由的不屑,也许是倏忽,好几位皇子不见了,包括储君太子和尹飞轩负责的七皇子。
尹飞轩是尹奶奶的老伴,她谈到这里掉了几滴苍老的泪水:“是我们尹家对不起云音公主。”
皇帝大怒,然而蛮夷那边得意洋洋的“文书”还是送了过来,甚至原本大捷的前线因为皇子们的顾虑频频败退。
妃子们哭天喊地,再得到七皇子尾指的一截后步贵妃昏了过去。
云音握着那节沾血的指头,很冷静。
蛮夷各族牵制那么多年,互相之间的仇恨比对中原的还深,这次突然统一出兵,定然是有一个能够服众的领头人。
只要那个领头人死了,他们的联盟一定会瓦解。
她说,送我去,我有办法。
她一个十四岁的姑娘家能有什么办法。
没人同意,皇上怕她闹幺蛾子,更是第一次禁了她足。
在一座她动过的城里关着她,就像是一个玩笑。
云音和前线的小弟们通了信,于是皇家瞒着的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呼传到了蛮夷那边。蛮夷的大首领对美色不感兴趣,然而帐中人枕头风一吹,他也难得对于一个中原小丫头片子居然是第一美人提起几分兴致,主要是为了哄自己吃醋嫉妒的娇人儿。
听闻三公主分外受宠,大首领抱着羞辱的心态让大楚送云音公主过来,说是能换得一个皇子回去。
皇帝拿着那个得意洋洋的皮革,眼眶都逼红了。他哪里不清楚云音动的手脚,自从小时候被摔了一脚,云音永远是去各个权贵家,从未显露在百姓和外族眼中,哪里能将什么天下第一美人传到蛮夷那边去。
云音公主笑了:“父皇,现在你得送我去了,不送大臣们会说我是祸水。”虽然这祸水迷的不是皇上。
皇上还是不允,长公主顶着哭了一夜红肿的金鱼眼找到他,第一次没了长公主的风范:“父皇,送三妹妹去吧,她素来是个执拗的性子,你不送,焉知她会不会弄出更大的动静来?”
“…………”
三公主抱着一坛酒,被人送去了蛮夷。
十四岁,一个花骨朵半展不展的年龄。
大首领见了云音公主,她对他怯生生又神秘的微笑,仿佛一朵云朵落在了他的心尖。
世间难过美人关。
美人总抱着一坛酒,自己偶尔小心喝一小杯,是中原玉器做的小杯,还没他拇指大。往日大首领总觉得蛮夷里大口大口喝酒才是风范,但他现在又觉得美人就该小口小口喝。
大概是不适应边外气候,她的脸色越发苍白,可喝完酒后脸蛋上会团起两朵浅浅的红晕。大首领眼馋又局促,他斟酌言词半晌,极力温和地提出也想尝一尝那听说是云音公主自己酿的酒。
一看就知道云音公主是不愿的,但她大概也被嘱咐过不能得罪这大首领,神情怯懦地动了动唇,最后又鼓起勇气说等下一次宴会上,她见着太子哥哥他们了,就给他喝。
最小的皇子已经被送回去了,其余皇子还在。其实蛮夷本来想撕毁约定的,公主要了皇子也不还,见到云音公主后大首领决定还是旅行约定。
现在听到公主的话,他眯了眯眼睛,命人把宴会提前,将那几个皇子捯饬捯饬好,别伤了公主的心。
七皇子受伤的小尾指已经发炎,被捂着嘴用盐水一灌,处理包扎好后,蛮族人对着泪汪汪惊恐的他哄笑嘲讽。
三皇子犹豫了下,还是把七皇子挡在了身后。
太子受到的折磨最多,他发了烧,蛮夷这边只给他吊着一口气,不让他死也不治好。
他们消息闭塞,只知道大皇子被带走,还以为已经死了。没想过云音会来。
第三天,一群皇子被赶到宴会上,往日熙熙攘攘的蛮夷头头们居然学着中原规规矩矩坐在位置上,说话照样说,余光却瞟着大首领左边的位置。
大首领右边是他帐里的娇人儿,也是某个部族首领的女儿。她盯着云音的脸,又酸又涩,一会儿想大首领肯定被迷住了这女人真该死,一会儿想自己怎么不是个男儿身真特么可惜!
七皇子看着自己姐姐,慌乱多日的心忽而定了下来,他张了张口想唤,三公主只是小心扫来一眼就娇怯的低下头。
皇子们打了个抖,瞬间明白这个三妹妹/姐姐怕是开始做戏了。三皇子捂住了七皇子哭着依恋着想喊皇姐姐的嘴。
许是见到皇子们还活着,云音公主松了口气,终于肯把自己珍藏的酒拿出来。一蓝眼的奴仆捧着酒坛,一个一个给倒了些许。
小小的一坛,分到每个首领碗里不过一口的量。
大首领脸黑了,早知道把其他人轰走再让公主分酒。这点哪里够喝!
众人抬起碗就想干了。
“慢着!”大首领旁边的女人阻止了,她盯着没有动作的云音公主,“公主,你不喝?”
云音面前也是一个大碗,碗底薄薄一层酒,她似乎有些茫然地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后惊慌地垂下,低低应着:“喝的,我喝的。”
她捧起碗小口小口抿着,好看而拘谨。
大首领晓得他女人担心什么,那是她没见过云音公主往日就喝过这酒,担心被下毒。可从服侍到斟酒的都是他们的人,这个公主做得了什么手脚?
女人见云音是真的喝了,扫过一滴酒都没有的皇子,真的是她猜错了?
某个首领一抹唇,打消了她的疑问:“嗐!这酒好喝是好喝!怎么这么点!来人!拿老子大酒坛来!”
大首领抽了抽唇角,呵呵两声,低语:“本来是我一个人喝的,可不是少了!”
听见的女人:“……”成吧。
宴会上喜乐融融,皇子们格格不入。
云音安静跪坐着,侧边的一个凤簪闪烁着银粉的光芒。
木棠和银粉混合,是剧毒。
酒,能够延缓这种毒的发作。
七皇子被人带走时回头看了又看默不作声的姐姐,心里有几分不安。
云音回到帐内,旁边伺候的蓝眼奴隶无声递过一个木桶,然后离开。
她趴在木桶边,把腹中之物吐了个干干净净,吐出的血沾在唇角。她却笑了。
当夜,敌袭。
小头头们去叫首领们,震惊地发现他们死在了睡梦之中。
某个女人很快反应过来,搂着大首领的尸体,竭力喊道:“把云音给我抓起来!”
“不、不对!去皇子的帐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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