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爹，你忏悔吧！》第103章 黎明

    人们在窃窃私语。有的胆小的女学员看到尸体吓得尖叫起来。更多的人则是观察着朵拉和哈利。
    他们的视线让朵拉仿佛坐在荨麻丛里。不轻不重地扎着她的皮肤，让她感到无端的刺痛。
    她用袖子擦着眼泪。以此来躲避那些目光。
    “走吧，孩子。“
    “邓布利多……你看看她，她也需要去医院……“
    是麦格教授，朵拉听着麦格教授头一回因为慌乱而有些破碎语调，这给了她些许力量。
    让她能正视邓布利多的深海一般的眼睛，而不会被半月形镜片犀利的光吓倒。
    “我需要和朵拉谈谈，米勒娃。“邓布利多坚持地道。
    逃不过了。
    朵拉艰难地站起身。跟在邓布利多后面，人们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穿过嗡嗡作响的人群，朵拉紧张地胃里翻疼。她的心一直在下沉，下沉……
    “哈利呢？“
    “麦格教授会带他去校医院。不用担心。“
    邓布利多低头看着她，和蔼地道。似乎是想安慰她。但朵拉只有更加紧张。
    “伯莎……我是说，乔金斯女士……“
    邓布利多的脸色凝重下来。
    “会有人照顾她的。“老校长的声音有一点沙哑。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这正是我们必须谈谈的原因之一，朵拉。“
    **
    校长室里的壁炉熊熊燃烧着。映照出旁边摆放的书架和古朴的装饰物。福克斯躺在书架顶上的一叠厚厚的古籍之上。慵懒地半闭着眼睛。
    校长室里还有一个人。
    小天狼星靠着桌子的边缘。他看上去很憔悴，眼里带着血丝。听到开门的动静，他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朵拉跟在邓布利多的后面走进来。
    “他是来和我汇报情报的。“邓布利多解释说。小天狼星直起身体，和朵拉握了握手。“朵拉，很高兴见到你。哈利怎么样？
    “我想还是直接切入主题。“邓布利多打断了他。绕过桌子，坐到了朵拉对面。“介意小天狼星旁听吗？“邓布利多温和地问道。
    “不。“朵拉犹豫了一会儿。这件事情迟早要向所有人坦白。现在不差他一个。
    小天狼星不解地皱起眉。“发生了什么？哈利比赛出事了？这到底是怎么……“
    邓布利多抬起手示意他安静。深邃睿智的蓝眼睛一直注视着朵拉。
    朵拉知道这是开始的意思。
    她深吸了一口气。
    “朵拉·维森不是我的真名。“她说道。
    小天狼星看上去一头雾水。邓布利多没有任何其他的表示。他点点头，默默用眼神在鼓励她。继续。
    朵拉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我的真名是朵拉·冈特。我……“
    邓布利多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朵拉张了张嘴，声音却在喉咙里哽住了。她克制不住地有些颤抖。手指摸到了校袍的口袋里。感觉到魔杖温热的手柄。她才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伏地魔……是我的父亲。“
    ***
    哈利在一片漆黑中睁开了眼睛。他先是有些茫然。随后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进一片空白的大脑，使他的额头如同火燎一般。
    他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上的伤口都被处理过了。他应该在医疗翼。
    “朵拉？“哈利捂着额头，艰难地坐起来，他依稀看到门口有模糊的人影，摸索着自己的眼镜。
    他终于戴上了。
    门口站着的人真的是朵拉。只不过她脸色色憔悴而苍白。眼眶还有些发红，借着窗边的月光。一圈浓密的睫毛沾上了一点晶莹。
    原本快要冲破口的质问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哈利沉默地看着她。朵拉与哈利对视，觉得那双一直都清凉温和的绿眼睛此刻如同山一般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朵拉慢慢后退，手摸索着伸到背后去转门把手。
    哈利现在一定还不想看到她。
    “不和我解释一下吗？“
    朵拉猛地转过身，哈利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但她分明看见了一丝松动。
    朵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她克制不住自己，露出了一点点微笑。
    或许，即使回不到从前，但已经开始好转起来。
    ***
    半小时前。
    朵拉使用了几个黑魔法。终于让人相信了她的话。接踵而来的就是足以掀翻天花板的震动。
    经过了小天狼星震惊，抓狂，暴走；外面偷听的穆迪教授破门而入，斯内普拼命拦着他当场给朵拉念咒；斯内普本人面瘫脸破裂后。
    最后是一直沉默着，最冷静的邓布利多校长用强大的白魔法进行了镇压。才让校长室恢复宁静。
    朵拉心惊胆战地坐在位子上。乖乖地低着头，穆迪，斯内普，小天狼星三人刀一样的目光让她如坐针毡。
    邓布利多将强制他们安静的白魔法消除，慢慢坐回位子上。
    或许他已经猜到了？
    朵拉看着老人深不可测的双眼。不确定地想。
    随即她就看到邓布利多凭空变出来了一瓶杜松子酒。然后抿了一大口。
    朵拉：“……………………“
    邓布利多长叹了一声。放下酒杯。后者在刚刚接触桌子的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我要说，这真是出人意料。“老老校长说道，带着几分幽默的自嘲。“我猜到了你和汤姆有联系，但我没想到是这层血缘亲情上的联系。“
    朵拉说不上尴尬，只是觉得肩头的压力很大。压得她低下了头。
    “我出生在阿尔巴尼亚丛林。“她解释说。“从我记事起就在那里长大。“她也不知道灵魂体的爹，还是残缺不全的灵魂体，究竟是怎么生下了她。反正肯定不是通过人道。
    “是……我的父亲养大了我。“朵拉有点艰难地说道。她觉得再说出她爹的名字，怕是又会刺激眼前这些已经神经衰弱的人。
    但是疯眼汉已经忍耐不住了。“黑魔王之女。“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怒极反笑。“邓布利多，我之前是怎么和你说的？“
    老校长沉默不语。
    “你欺骗了哈利。“小天狼星依旧第一时间想到了教子。他看着朵拉。没有掩饰住涌上心头的厌恶。
    他厌恶背叛。
    “斯内普。“邓布利多突然叫了一声从头到尾除了表情崩裂一直都保持着沉寂的教授。
    “带着他们出去，包括你。“邓布利多不容置疑地道。他苍老的面容已经褪去了亲和，朵拉从没看见过他如此严肃的模样。
    “这件事情切不可伸张。“
    突然有点理解她爹为什么当初还怂邓布利多了。
    在邓布利多的强制要求下，即便疯眼汉瞪起魔药，差点当场废了校长室的桌子。三个人还是不得不在邓布利多充满威压的目光下离开了校长室。
    朵拉一下子觉得压力减轻了很多。
    “现在。“邓布利多似乎给了她一点喘息的时间。随即又发话了。
    老人一双骨瘦嶙峋的双手交叠放在下颚。温和的浅蓝眼睛从镜片上方望着朵拉的眼睛。
    来了。又是来自老邓的如山压力。
    不过朵拉却没有再多的挣扎。她本来就已经打算和盘拖出。
    “告诉我所有的真相，朵拉。“邓布利多注视着她轻声说。他在某一刻看上去苍老而疲倦。
    朵拉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始了正式的叙述。
    她告诉了邓布利多她取走魔法石的事情，也告诉了他自己找过尼可·勒梅，二年级蛇怪，三年级……
    当她说到平行世界的伏地魔的时候。邓布利多明显坐直了一点，朵拉一开始还担心他不会相信她所说。但是邓布利多凝重的神色又明确地告诉了她自己大错特错了。
    邓布利多在整个过程中都没有打断她。他时而沉思，时而微微讶异。但是一直都摆出了一个尽职尽责的倾听者姿态。
    朵拉忍不住会想。怪不得原著中哈利隔三差五地往校长室跑。遇到困难都会说只要邓布利多在就万事大吉。他确实是一位伟大的白巫师，更是一位真正可以依靠的长者。
    当她停下来以后。校长室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朵拉明白邓布利多在沉思。她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坐着。她自己也需要理清纷乱的思绪。
    首先要考虑的，就是自己泄露了那么多，该如何从她爹杖底下“生还“。。。
    “我听说过时空魔法。“邓布利多缓缓地道。“不过这种情况真是闻所未闻。“
    邓布利多抬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朵拉。半晌，白胡子底下出乎她意料地，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
    “我从来没有想过伏地魔有一天会有女儿。“邓布利多说道。他的眼神让朵拉琢磨不透。
    不知道是为了急于解释什么。朵拉突然开口。“我没有母亲。“
    “我知道。“邓布利多简单地道。他抬手，示意朵拉别再打断他，她只好乖乖闭上嘴。
    “正如你所说。“邓布利多继续道。“你是黑魔王之女，但这不应该影响任何人对你的评价。换句话说，没有人有资格评价你，朵拉。“
    邓布利多浅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她。捕捉着她不情不愿的视线。
    “关键在于你走的路，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就像霍格沃茨从来不按照血统来把学生分为三九九等。“看懂了朵拉的眼神。邓布利多补充了一句。“或许有些人例外。“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我们总是愿意接纳四方学子，不论来自哪里，有怎样的出生。不论你的出发点如何，只要你有天赋，有一颗求学之心。“
    朵拉看着邓布利多。老人慈祥地看着她。她突然在奇怪自己从前为什么总是对他抱有畏惧心理。一看到就觉得膈应，不舒服。
    “我不知道你父亲如何教导你的，朵拉。“邓布利多看着朵拉。她有一瞬间有些紧张。但马上反应过来这话里带着开玩笑的意味。
    “不过就我个人而言。魔法可以赋予我们的远不止是强大的权势和力量。“它的背后，有更深层，更伟大的意义所在。
    或者有一天她会真正明白，又或许她这一辈子都与之无缘。邓布利多并不准备告诉她答案。这需要自己的领悟。
    他总是喜欢给予适当的引导和支持。至于接下来的路，让学生自己去开拓。通往黑暗和光明，全取决于他们自己的抉择。
    “我希望你没有厌烦一个自以为是的老头子的啰嗦。“邓布利多微笑着说。
    “当然没有。“
    “那再好不过。“邓布利多此刻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愉快了。半月形镜片后的眼睛看着朵拉，带着温暖的鼓励。
    “因为我最后想告诉你的是——我从来都很信任你，孩子。就像信任哈利一样。“
    和救世主一样的信任。
    “……谢谢你，先生。“眼泪悄无声息地划过脸颊。从秘密说出口以后遭受那么多质疑，朵拉从没感觉这样的安心。
    ***
    校医务室。
    庞弗雷女士正在办公室内休息。她没有注意到门外悄悄地说话声。
    哈利坐在床头。病床旁边坐着朵拉。他静静地等待着。
    朵拉很感激他还愿意听自己的解释。之前哈利明明已经出离愤怒。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了想法。
    哈利别扭地盯着垂在雪白的床单上的手。
    “伏地魔……“他的声音干涩极了。“他挡住了卡卡洛夫的攻击。就算是为了救你……“没有伏地魔的出现，他也不会活到现在。
    这是让哈利觉得除了遭到背叛以外最痛苦的事情，也是他不得不面对的事情。
    他欠了伏地魔的人情。他最痛恨的死敌和仇人。
    为什么？
    他需要一个答案。来解开重重的谜团，解开这一个晚上所发生的一切。也解开心里积郁的结。
    让他最感到困惑的不是那个年轻的，和日记本里的汤姆相似的要置他们于死敌的青年，也不是伏地魔的复活，朵拉的身世。
    而是伏地魔本人。
    让他最不解，最害怕的是伏地魔这一个晚上的行为。这是货真价实的黑魔王，毫无疑问。
    但某些方面，又变得不一样了。莫名的违和感逐渐蔓延。
    伏地魔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需要一个解释。“哈利更加坚定地道。
    良久。久到让哈利心焦。
    在黑暗中沉默的女孩终于给出了回应。
    黑琉璃一般的眼眸似乎要注视到哈利的灵魂深处。这是他喜欢的女孩儿的眼睛。也是背叛了他的最好的朋友的眼睛。
    “哈利。“朵拉纠结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她坚信每一个人都有天真的仰望星空，窝在至亲的怀里放肆哭笑的时候。
    没有人生来邪恶。不过是有的白纸被填涂得七彩斑斓。而有的，直接被浸泡在了淤泥里。
    “这个故事开始于一个古老的魔法森林，那里生活着千奇百怪的动物，森林中心还常常笼罩着迷雾……“
    朵拉开始讲述。她一直注视着哈利的眼睛。那双绿眼睛逐渐从失焦到专注。
    你不是不明白吗？
    我把一切都讲给你听。把丛林里的的故事会，他送她的生日礼物，第一次走出洞穴时她爹的惊喜，第一次说话时伏地魔的不知所措…………统统都告诉你。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个权利。她只是凭借本能地这么做了。
    她知道这对于减轻伏地魔的罪孽于事无补，她只是想告诉哈利这些故事。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条巨蟒张着血盆大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朵拉以为过去这么久，她早就忘记了当年的事情了。可是在讲述中，她吃惊地发现原来那些记忆从未离去。她讲得越来越顺畅，最后自己也沉浸在了回忆里。
    他们都没有发现。
    床头的窗渐渐地亮了起来。窗外，东方已经慢慢地，翻起了鱼肚白。
    黎明以至，晨光乍起。
    崭新的一天已然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