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玛丽隔壁的汤姆》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空旷、干燥的地下室内,一对男女相互依偎。但仔细看去,却是黑发男人正捁住女人的一只胳膊,撩起她又细又软的金色卷发,用指腹沾取透明的药膏,轻柔地涂抹在她的背部。
    女人白皙的肌肤下脊椎凹凸,膏体经过碾压、延展,在皮肤上反射出一层亮闪闪的光。
    这药膏一定能带来什么刺激——女人的眉头快拧在一次,排斥与厌恶之心溢于言表。
    “你还觉得很疼吗?”他轻声问她,像是在哄,只是全然不顾始作俑者是他自己。
    “快得了,汤姆。”女人的身体轻颤,但好像已经放弃了挣扎,“别恩威并施了,你对你那些‘朋友’就是这样的吧——亏我好还相信,你真的有什么……嗯,朋友。”
    “不好意思,我看你没反抗,以为你已经接受。你知道吗?如果你对我用的不是摄神取念而是阿瓦达索命咒,那么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不过我认为你的索命咒并不是太管用、算了。”里德尔面无表情地挑眉,将药瓶放置在一旁,静静地等待女人的下一句话。
    她的妆容已经被完全擦拭掉,昏黄的灯光给她的睫毛打上一层暖光,也在绿眸之下投下一层阴影。
    “需要我提醒一下你对我用了禁锢咒语吗?”她的语气讥讽,“还是说,魂器让你的记忆力下降了?你经常跟我说自己死不了,居然是真的——还是用如此险恶的方式,那么,当你老到牙都掉光,在床上动弹不得生不如死时魂器依旧保持着作用?”
    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垂老的汤姆·里德尔几乎萎缩成一团,伸手却够不到床头的一杯水。她恶劣地笑了起来,喘着粗气哼哧着:“你用别人的生命而求得永生?真恶心、你可真恶心啊汤姆,令人唾弃的可怜虫——”
    “闭嘴。”他们明明靠的很近,互相汲取着对方的体温,却言语毒恶,已完全不留一丝情面,“如果你装稻草的大脑能看到我是为了远大理想,不得不让一小部分人做出牺牲——你知道的,用革命总带着流血。”
    “我呸,你别用你鼓吹的那些纯血理论来给我洗脑,你就是为了你自己!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啊,汤姆,是和你朋友们说的那些‘恶心的泥巴种’吗?汤姆,他们知道,你是个混血吗?”
    “玛丽,我分享了我的记忆可不是让你来说这些的。”他明显已经开始生气,尤其是在听见混血这个词汇时,更是大大碰触到了他的底线。他已经不是当年能够装出一副纯良的红着脸跟阿芒多校长说出“我是一个混血”的十六岁男孩了,他已经把“汤姆·里德尔是一名混血巫师”变成了一个秘密。
    伏地魔是大魔法师斯莱特林的后裔,一个完美无缺的纯血巫师。
    “谢谢你的分享,那些血腥味足够让我做噩梦了。”玛丽翻了个白眼,嘲讽地勾唇:“看来他们是不知道了。”
    “怎么,难道你准备告诉他们?”他依旧环着她,没有变换姿势。
    “我为什么要去跟你的狐朋狗友通气!我、我要去告诉研究所的人!告诉魔法部,让傲罗把你们这群□□都关进阿兹卡班!”她的情绪激动起来,声音提高,但依旧逃不过他的禁锢。
    激动过后,玛丽忽然感觉到一阵目眩,仿佛氧气在被慢慢抽离。
    不对劲,这并不是禁锢咒的效果啊。
    “玛丽,看来年龄的增长并没有减少你的天真,你要去找谁说?”里德尔起先还没注意到,漫不经心道:“找那个娶布莱克的普威特吗?你认为你那个旧情人会相信你?‘快救救我吧我的丈夫是个疯子’你打算这么说吗?”
    他哼笑一声,指尖穿过她的长发,“最重要的是,你以为你可以出去?我会继续放任你?”
    “啊,不打算让我活着了,是吧?”玛丽的双目直直地盯着里德尔,想大声斥责却力不从心,呼吸也越来越不畅通,绝望地用尽最后的力气,“你要杀了我——汤姆,我原本以为你爱我!也对,你从来没说过这句话,我们的关系仅仅到性——而结婚也只不过是你怕我记忆恢复,抓不到我!你怕我告诉别人真相,把你抓进阿兹卡班!你的一切都破灭了!”
    “我杀你?”里德尔依旧没注意到,他的伤口也没做处理,面部扭曲起来更是狰狞,发疯般的,“如果我想除掉你,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可以这么做了,可是我没有!玛丽,玛丽,你知道之后人们会怎么说吗——‘可怜的里德尔夫人,年纪轻轻就得了疯病,她完全不能和她的丈夫和儿子生活在一起了’。”
    “所以……你是现在在这么做吗?”玛丽的声音越来越虚弱,终于使得里德尔也注意到了。
    “什么?”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你在干什么,玛丽?!”
    玛丽的脸色变得惨白,大口呼吸着空气,但没有丝毫地好转,她的手臂开始变黑,一切朝着不可扭转的恐惧驶去。
    里德尔立刻就解除了玛丽的禁锢咒语,可他想象中的、玛丽生龙活虎地跳起来,拽着他又尽麻瓜的方法又抓又咬的画面没有出现。反而,玛丽的胳膊无力的垂下,轻轻抽搐。
    “玛丽?玛丽!”他举起魔杖,想到了所有他知道的治疗咒语,都不管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生命的流逝。
    他终于想到了,他的魂器,他施了多种黑魔法的戒指——它攻击了玛丽。
    该死!该死!
    致命的袭击,他自己下的,不可避免。明明在昨天检查还是没事的!
    “玛丽!我带你去找治疗师!没事的,没事的,玛丽——坚持住!”
    他从没料到,这会给玛丽带来死亡——他曾无数次的想要杀死的玛丽,现在正在他的怀里,即将终结生命。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她的声音绝望又无助,微乎其微。
    再坚强的人在死亡面前也只能大呼救命。
    不——不——
    他说过他不会让玛丽死的!她还那么年轻,她怎么可能会死!只有在他拿魔杖对着她下死咒的时候她才配死!
    他用披风裹住玛丽的身体,移形换影到研究所专门的治疗室内。
    “救救她!”他不顾一切的大吼,面部的伤口撕扯开,再次留下血,让身在治疗室内的治疗师都吓了一跳。
    此时的里德尔已经没有往日的神气与不可一世,他的神色慌张,如同他最不齿的凡人。
    他发现玛丽的手正揪着自己的衣袖,好似要说些什么。
    他的玛丽,现在正在他怀中颤抖。这不像她发烧时那样红彤彤的,可爱的嘴巴抱怨着多变的天气——去他妈的该死的发烧,她要死了!
    “这不是什么不可破解的咒语,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他贴着她的额头,声音又小又急。不断重复。
    可玛丽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如同昔日耳鬓厮磨那样低声说话。
    里德尔愣住了。
    这也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死在他的怀里。
    葬礼是在第二天举行的。
    玛丽的棺材就放置在客厅中央,还没有下葬。黑色的木棺很大,里面布置满了纯白的栀子花,显得玛丽更加瘦小。
    他们是怎么说的呢?
    “可怜的里德尔夫人,年纪轻轻就得了怪病,离开了她的丈夫和儿子。”
    他一如既然地穿着黑衣服,静静地看着实木棺材里那个安静躺着的女人。
    她现在平静,眼角也没有含着泪。
    她不会再咒骂他,也不会再对他笑。
    他无法接受,在上一秒他们还在争吵,下一秒她就毫无生气,永远的死去了。
    一切都是他的错吗?
    不……
    “妈妈不会回来了?”
    他们的小儿子,克里斯托弗眼睛红肿,拿着一束栀子花,抬头问里德尔。
    他不回答。
    “妈妈怎么死的?”
    克里斯托弗低头嗅着栀子花香,又问。
    “你出去,我要在这里一个人呆着。”他瞄了他一眼。
    “我也想再跟妈妈多呆一会,你为什么不出去?”克里斯托弗可能天生就跟他父亲不对付,他不服气,还觉得怪异:“他们说妈妈得了病,妈妈明明健康得很,她怎么会突然得病呢?没了妈妈我们还怎么活下去啊?”
    “你给我赶紧滚!”里德尔忍不住了,他开始责骂他:“如果不是你——算了,滚!”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如果妈妈不在,你就会欺负我!你不会对我好的!”克里斯托弗用拳头砸着里德尔的腿,“妈妈才不该跟你在一起!”
    突然,他像被什么咒语反弹,摔倒在地上。他握紧栀子花,冲他大吼:“我要我妈妈!”又赶紧跑出客厅——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他。
    这下子只剩下里德尔和玛丽了。
    他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墨色的瞳孔有什么难以言喻的波动。
    他的手掌拂过木棺的边缘,随后抚摸上她的脸——巫师可以用高级咒语保存尸体,她的身躯依旧柔软,没有僵硬。
    他翻身进去,双手压在她的脑袋两侧,保持着一种类似于跪倒的姿势注视着她。
    玛丽的样子跟生前没什么两样,更像是睡着了。
    怎么会有死这么可怕的事。他想。
    “玛丽……”
    在最后,他奉上了一个接近虔诚的吻,然后跟她一起倒在棺材里。
    “下地狱去吧,汤姆·里德尔。”
    她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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