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
或许是这个词一下子冲击了她的脑仁,她的意志逐渐清醒过来。
“是的、没错......”在伊格内修斯那副不可思议的神情之下,是他对说出这件事的犹疑,“是的,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不知道妈妈是发了什么神经,她让我跟布莱克小姐订婚!”
玛丽这几天的惴惴不安终于被敲定了。可以说,女人莫名的不安是不无道理的,尤其是亲密关系忽然的若即若离,就会精准地引起第六感出现。
“但我根本不爱布莱克小姐,我觉得我们也没见过几次,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我搞不明白,她之前提都没提!”
“玛丽,跟我走吧,去哪都可以,只要跟你在一起,哪里都行,你也一样,对吗?”
他激动无比,将心中最本质的愿望全数输出出来,摇尾乞怜般望着她,从这一刻开始,仿佛只用等玛丽的一个点头了。
“不要。”
任是连里德尔也没有想到玛丽会这么回答。
他本以为,像玛丽这种每天只想着“过得幸福”、“拥有爱”这类空洞又抽象的形容来填充自己的生活的人,会孤注一掷地答应这个红毛“感人肺腑”的表白。
他搞错了,这声简短的单词中甚至没有任何迟疑。
“什么?”
“我的意思就是——我不能跟你私奔,伊格。”玛丽想挣脱他的束缚,可能是伊格没想到她会拒绝地这么干脆利落,她只是轻轻一扭,便摆脱了。
“也对,玛丽......我太草率了,我没想到你的家人,但是玛丽——”
“我没有家人,”玛丽深吸一口气,“抱歉,我有所隐瞒。”
他起先对这个事实感到震惊,不过他真的不太在乎这些。
“那,你有什么舍不得的呢,玛丽?”
伊格内修斯的声音轻颤,道出自己的疑惑。
玛丽皱了一下眉头,明明伊格内修斯离她很近,但她认为他们之间有一道一直以来她没有去戳破的墙纸,一条没有去跨越的鸿沟。
比如,他爱把一切说的过于梦幻,他拥有良好的出身,体面的工作,他根本不知道麻瓜出身者的担忧,也根本不清楚私奔到底意味着什么。
或许每个人之间都存在一道沟壑,造就了彼此精神世界的独立,而这种单独性,又给双方的思维、情感上的共通带来了相当大的阻碍。
“正因为我没有家人,所以,对于你,我不理解,伊格,你怎么能够轻易离开你的家人呢?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我说过、我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玛丽,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不,你会后悔的,你有没有想过,被家族除名,没了工作,我们去哪,离开英国吗?去哪?哪都在打仗!然后呢,我们没有钱,如果孩子出生了呢?让他跟我们一样没有家吗?你妈妈会放弃找你吗,你现在是傲罗,你有才华,别这样,答应我好吗?”
伊格内修斯铁定是没有考虑过的,他来的太过匆忙,一门心思想离开家族老旧陈规。
“......可如果娶柳克丽霞的话,我、我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那你抛弃一切之后,你的未婚妻呢?她该怎么办?”玛丽回想了一下柳克丽霞这个名字,但在简短的空隙中她好像只知道她现在是一个在读生,今年就要毕业了,“她恨我对我来说倒是无所谓,她会恨你的,她会恨普威特的,我知道这些,我不能当一切都没有发生,私奔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伊格,我不会同意的。”
“我想不到你会这么说……可我不在乎,我想,如果我们不尝试一下,谁会知道最后的结局呢?我喜欢你,而恰巧你也喜欢我,我认为爱总能破除一切的,是不是?”伊格内修斯回答,他试图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他的那份坚定,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来说是最感动不过的事了。如果玛丽没有被他所打动,那她真是太不是人了。
但她想要的是什么?家庭。
如果一个家庭的建立是在毁灭其他人的幸福上,她这样自私的行为是自己所不容的。
“不要,伊格。”她再次深呼吸,躲过了他的触碰,酒气已经蔓延到了脸上形成了红晕,“就当我没有那份勇气吧,你看错人了。”
“开始下雪了,趁雪还没下大,你该回家了。”
她的眼神飘香窗外,跟飘散的洁白一样冰冷。
少年在不远处观赏了他推动起来的闹剧,他在她身上为《人类观察》这个课题增加了不少趣味性的条目,比如,她是一个渴望结婚、甚至在他眼里是可以付出一切代价来和一个她了解不深的人组成一个家庭的人,而又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普威特。
他很满意不用他的“帮助”玛丽就自己解决了这事。老实说,他本以为他得再做些什么来阻止玛丽易冲动的神经,其实,他们二人中随便一个把他拉进来说点什么,他也是欣然接受的。
再比如,在她终于赶走了伊格内修斯的时候,他以为她会像阿布拉克萨斯所说的,大多数女孩在经历感情折磨的时候会崩溃,做出一些让他难以理解的事。
玛丽没有这么做,她看起来十分冷静,只是在伊格内修斯走的时候又明显且强烈地深呼吸了几下,眼睛扫过餐桌,停顿了一下,便默默地坐了下来,吃起已经冷却的肉派。
他不太明白,于是想继续观察。
幸好,再过了得有十分钟之久,她终于忍不住啜泣。
刀叉扔在盘中发出叮当的声响。
她扭头跑到床边——她的房间不大,又没什么装饰,所以她只用了几步路。就像麻瓜童话中被姐姐和继母扯坏了裙子的仙度瑞拉一样,靠在床边毫不忌讳地哭了起来。
看来阿布拉克萨斯没有骗他,她确实跟大多数女孩一样,总是一样。
至此,她还没理会他,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好吧,他不耐烦了,这有什么好哭的?
他承认他以前是喜欢她哭的,这能激发出他心里某些神奇的小因子,他觉得这十分令他畅快。而他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他厌烦了,她总是因为不同的男人在哭,而这些人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这些眼泪值得吗?难道她来这里上了学,她的泪腺就开始为蠢货分泌了吗?
“玛丽。”
他脚步的声音很小,走到她身边时唤了一声她。
玛丽的身形明显抖了一下,她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泪水,都可以说她在水中抬起头似的。
充盈泪珠的双眼满是错愕,里德尔感受到了不妙。
“你还在这里,汤姆?”
果然。
他不知道这比被普威特无视是否更令他恼怒,但他确实因此不客气地开口了。
“你在难过些什么呢,玛丽?”
他没等她回答,继而冷哼一声,“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你伪善的一个小方面。”
"你什么意思?"玛丽无心跟他争吵,但还是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他没有再按刚刚靠近玛丽时内心设计好的话语来对话,他当时是绝对想跟她一个好脸色的:“利用完那些可怜的男人之后,你就会痛哭一场,然后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过你的小日子,哦,梅林,在我们相遇之后才过了多久,你就已经搞定两个男人了,或许我该称赞——你真了不起,玛丽?你把他们耍的团团转呀。”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她站了起来,只是长期蹲着压迫着她的小腿有些麻痹,她的身形不稳,下意识伸手抓住里德尔来保持稳定,但是因为她强撑着不想贴近眼前这个诋毁她的人,自己勉强稳住了体态。
而里德尔也发现了这一点,不知是什么心思在作怪,他明知玛丽没有想靠近他,但还是伸手打开了她悬在半空的手掌。
玛丽因为他这个动作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但后者并未为此举动而做出解释。
“不是我要这么想,你本来就是这种人,我了解你,玛丽。”他趾高气昂,咄咄逼人,“毕竟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不是吗?你总是挖空心思地想去在某个人身上取得一定的位置,你成功了呀,玛丽,毕竟,没有什么比难忘更令人怀念的了,不是吗?”
“如果你留在这里是为了讽刺我,你可以走了。”她到是对里德尔这种打击人的话不为所动,疲惫且厌烦地回了一句,慢慢移动到桌子旁,想着把今天的晚餐收拾好。
她为自己无聊给里德尔过生日的想法感觉无语。
属是那显而易见的不耐烦继续激怒了里德尔,他说话愈发的可恶起来。
“你根本不喜欢他们,你从他们身上得到了什么呢?”他都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那种冰冷又恐怖的表情刻画在他精致的面庞上,“是他们能给你钱吗?哦,你是想结婚的。那么,他们是能满足你吗?”
下一秒,他感受到了一根魔杖对着他释放了咒语,而他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像是在摆开空气中一点点恼人的尘土一样,用魔杖将这道红光拨开了。
他稍稍歪了一下头,像是在告诉她阻止她的攻击是多么的轻而易举。
“我戳到你的痛处了吗?玛丽。”
“别胡说八道,你现在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玛丽依旧没有放下魔杖。
“告诉我,玛丽。我戳到你的痛处了吗?”
里德尔当然对她的话不为所动,而是继续重复他的问题。
玛丽懒得再说,她心里其实是大为愤怒的,但她确实不想跟里德尔打起来,她不占优势,谁让她把他带进来了呢?这就像引来一头灰狼,赶走的时候却很麻烦。
所以她决定先走,他反正不可能在这一直呆下去,等到开学了,他们见面的机会又少了。
想到这里,玛丽便转过头向门口走去,而里德尔肯定是不能忍受他被她忽视的,下意识地伸出手掌扼住了她的后脖颈,他其实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心中只有——
她不能走!
他要把她拉回来,要让他开口,告诉他他想知道的。
玛丽也没想到里德尔会直接上手,她是以为他暴露了小时候的恶习,所以当她被他拉扯转过身来的时候,她直接抬起胳膊冲他的脸挥了过去。
就这样,里德尔的鼻子下流出一道血印。
事情便冲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他的面色阴沉,把她面部朝下摁在桌子上,餐桌上的食物有些被挤下来,汤汁溅撒在他脚边,餐盘落在地上碎成几片。
她的衣服上不仅被肉汁染上更深的颜色,还有那份生日蛋糕,被挤压在她身下,她挣扎一番,只能争取到脸部被侧压在桌上。
鼻腔中混合着奶油的甜腻和橘子果肉的清香,但这可不是什么幸福时刻。
“玛丽,我戳到你的痛处了吗?”
他依旧重复着,偏执又疯狂。
鼻下的血液在缓缓滴落,溅在她红色的衣裙上,几乎看不出来。
“神经病!汤姆!把我放开!”她剧烈挣扎着,并嘴上没有停歇,“你个疯子,我给你过生日!你还说我,我已经够倒霉了!你还说我——你还是人吗?”
“我没说错!你本来就不喜欢他们,在一起的理由不过是他让你跟他结婚或者是他适合结婚!你本质愚蠢、庸俗——”他另一只手捁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到掐出了红痕。
他说的还不够明白吗?她还恩将仇报,激怒他、动手——
“我就愚蠢我就庸俗,可这关你什么事?!我——”她还没说完呢,就被他抓起一块奶油蛋糕塞进她的嘴里,不知怎的,就是不想听她的争辩。
他没多想,手指自然地滑进她的口腔,接触到舌头的一瞬间又像触电一般抽了回来,当然他骂了一句玛丽像狗一样把他的手指咬破了。
“我呸吧你!”当然蛋糕是不可能堵住她的嘴的,“你他吗才像狗一样,汤姆,现在力气大了了不起是吗?你还不是被我打了!你以为你现在多了不起,哈,里德尔级长,里德尔先生!多尊敬啊!你看看你的脸,我打的!”
“闭嘴,玛丽!”
“我就不闭嘴,臭小子!”打不过,还不能骂了?
他真想杀了她。他想带她去看看他了不起的成就——蛇怪!让她在它面前尖叫,乞求他饶了她,然后他冷笑着看着她,一命呜呼。
但他此时跟她靠的是那么近,她的脸是如此生动,他还想观察一阵,不为别的,就一小会,然后他们就去见蛇怪,很近……这一小会并不耽误时间。
然后,他看到了什么亮闪闪的东西,像是金子,压在她的脸下。
他毫不费力地将那枚硬币取了出来。他发现那不是唯一一枚,在这份已经看不出原型的蛋糕里藏着为数不少的幸运加隆。
他手下的力气放松了,但就连玛丽扑上来咬他的手的时候他都没阻止——要知道,他当然是能够躲开的。
她的脸上还有硬币硌出的圆圆的印子,甚是滑稽。
一块普通的加隆,可以换来十七个西可,换来二十九个纳特、五英镑,换来一颗跳动的心脏。
它为她拖延了时间,它为他找了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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