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去请太子殿下时,姚侧妃好不容易软磨硬泡的将太子殿下请到了芳菲苑。
看着几个月来,第一次再次踏入自己房中的殿下被请走,姚仙儿气得七窍生烟,砸了一地的金银玉器。
慕容烬来到凤梧苑太子妃房中时,房里漆黑一片,太子妃将自己缩成一团靠在墙角,双眸紧闭,好似已经睡着了,眼角还有几道未干的泪痕。
这女人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若非亲眼见到,他都要以为她是没心肝的。
“娘……”
阿照此刻入了梦魇,沉在梦中,泪流满面,还轻喃着梦语,浑身都侵染在悲伤中,让人看得忍不住心疼。
慕容烬轻轻弯下身,将她抱起放到床上,借着窗外月光,凝视着她难得柔和的面容,指腹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痕。
“太子妃,本宫又输了。”
他眼中温柔,俯身轻轻在她有些干枯的唇上落下一吻。
……
另一边,返回盛凉的队伍中,李恪躺在马车里,已经喝得烂醉如泥,抱着个酒坛像个酒疯子似的边喝边大笑着。
都道一醉解千愁,他不要什么解千愁,他只能醉回当年。
回到五年前,回到她最绝望灰暗的时光里,能及时出现那么一回,能别让那些人如此谋害她。
至少,让他保护她一回也好啊!
――
五年前。
盛凉大成开年,盛凉先帝驾崩,太子登基,时年十月秋。
那年,阿照与众人分道扬镳,独自回到盛凉,却因命格一事被新帝李贺召见进宫,就在裴家人以为她将入主盛凉宫门时,却被赐封为永乐公主,不日将和亲北燕。
赐婚圣旨下来那一刻,阿照本是想逃的,却不想被人绊住了脚步。
这一绊,直接将她绊入了修罗场、地狱门。
那年上阳台上,裴家表小姐柳蔓心前往上阳与人探讨诗文,却遭遇孟浪小人,幸得路过的北燕太子撞见,让下属替她解了围。
而柳蔓心也从被风吹起的一角车帘中,窥得马车中公子天颜,并一见倾心,后来让人多方打听其身份,皆无果。
不曾想再见,他已成了自家表妹的待嫁夫君,更是北燕那矜贵无比的太子殿下。
裴家五小姐未家喻户晓前,柳蔓心也曾担得洛阳第一才女称号,长相貌美,才情了得,可惜自五小姐成名后,风头便被掩盖得没剩多少。
至此,妒意横生。
而有些妒意,若积攒成河,便会暗心渐起。
那日,阿照受表姐之邀前去城外金光寺,她不疑有他,应邀同去。不曾想,这自小与她一同长大的表姐会害她如斯。
马车之上,她不备被砸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被绑在荒郊野外的破庙中,而柳蔓心带着几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正冷冰冰地站在一旁。
“表…表姐,你这是要做什么?”阿照惊讶地望着他们,挣扎着想摆脱手上捆绑,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干什么?”
柳蔓心面上带着阴毒狞笑,眼里怨毒了她,拔出去年她送她的小匕首,对着她走了过来。
“裴银,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有什么,这些我都能忍,因为我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罢了。可凭什么啊!凭什么你能为陛下献舞?凭什么你能当郡主当公主,而我连面圣的机会都没有?”
“你若想面圣,来生宫中盛宴,祖父被邀之时你让他带你去便是,你绑我来做甚?”
“你说得容易,我娘求了外祖父多少回,可每回还不是因为身份不如你这个小贱人,每次跟到皇城都被拦在了宫外!”想起那些被人鄙夷是商贾之女的场景,柳蔓心淡漠的神色上都沾染上了疯狂。
“那些因为你,我卑微到尘埃的经历我都可以忍的,毕竟你是我的好表妹呀,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当太子妃而我不行?”
阿照从来没想到,这个表姐对自己的怨念回如此之深。
她望着柳蔓心,怕激怒到她,小心翼翼道:“表姐,你误会了,那些都非我所愿,若你不喜欢我当那什么北燕太子妃,我可以去求皇上的,我不当就是了。”
阿照本意是想先安抚她,怎知这话落到柳蔓心耳里,便是别的味道了。
她怒得抬脚就踢了过去,怒吼道:“你还敢炫耀,以为能随随便便见到皇上便了不起了吗?今日之后,我要让你永远抬不起头来!”
“柳蔓心,你疯了。”
阿照又疼又惊地望着她,那一脚直接踹在她肋骨上,疼得她差点没喘上气来。
“是,我是疯了,早在知道你能当北燕太子的太子妃那一刻,我就彻底疯了!”
柳蔓心一向注重形象,从未像今日这般面容扭曲得让人害怕,阿照也有些怕了。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现在已是北燕钦定的太子妃,你今日若敢对我做什么,是想你柳家被满门抄斩么?”
“满门抄斩又如何,你以为我会在乎?”那卑贱的柳家,她早就觉得耻辱了,若真被满门抄斩了,倒是顺了她的心意。
凭什么同是裴家后人,裴银生来就是嫡系小姐,自己却是个表的?
老天既然不公,那她就自己来。
看着她眼底的阴狠,阿照心惊不已,知示弱无用,冷厉道:“柳蔓心,你不在乎柳家,那你母亲你也不在乎吗?你今日若敢动我一根毫毛,他日我定让你们母女不得好死!”
柳蔓心面露不屑,蹲到她身前,冷笑道:“你要我不得好死,那我就先让你生不如死!”
她的声音很轻,阿照却觉得比恶鬼索命还要恐怖。
“裴银,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从小你就仗着身份,处处压我一头,长大了,你又故意去压住我好不容易挣来的才女称号。现在呢,你又来和我抢太子妃的位置,凭什么啊!我才应该是他的太子妃,你凭什么要顶替我!”
若她不在皇上召见的时候回来,那进宫面圣的肯定就是自己,那自己才应该是那个人的妻子。
都怪裴银,是她抢走了自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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