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1981》第458章 死地、北山、复仇（超长章）

    748步兵师是猴子陆军的王牌，是作战经验最丰富的部队之一。尤其是最几年，这支部队是入侵柬埔寨的急先锋，随即大规模战事中，被调到了西线战场去，死了两千多人之后，撤回后方修整。
    经过近两年的休整训练，这支部队基本恢复了战斗力，从内河地区调到了海云镇这一块，目的是可以支援南海方向，也可以拱卫首都的安。
    这支部队的具体情况，战区情报部门是掌握的，但是，问题在于，李路显然不可能会预料到这样的事情，因此对他来说，这边的情况是两眼一抹黑的。
    他的选择很简单——干脆利落向北撤离。
    之所以不考虑通过海路撤离，是因为基本没有可能逃过猴子的追击。大海茫茫，在没有己方战舰接应的情况下，选择海路撤离等于是自寻死路。
    向北撤离拼的就是时间差，拼的是猴子军队的反应时间。
    和来时路线一样，往北撤需要穿过猛菜镇。来的时候没有发现这个区域有驻扎重兵，因此李路很果断的选择了原路返回。他预估，猴子的部队要做出反应，至少要三个小时，完成对边境的封锁会更快一些——边境本来就是封锁状态，那里正在打仗呢。
    问题在于，他们来的时候没有经过748师的防区，因此不知道猛菜镇西郊驻扎着一个王牌步兵师。而当他们原路返回接近猛菜镇南郊的时候，748师的部队已经拉开了一道弧形的包围圈，以猛菜镇为中心，向西进行搜索。
    遭遇战不可避免。
    李路凝神听着车载电话里传来的杂乱的对话，神情越来越凝重。缴获的地图里标注了许多通用的联络频道，因此，他可以听得见748师内部的指令往来。
    听了一阵子，李路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从往来的对话中，他能判断出周遭有一支规模在团以上的部队正在组成包围圈。
    正当他要下达停止前进的命令的时候，坦克突然的剧烈咳嗽起来，然后一冲一冲的往前走了一段，彻底停了下来继而熄火。
    油料耗尽了。
    万山和张卫伟那一台几乎一致，在一侧并排停下之后，还没来得及询问情况，就发现发动机也一喘一喘的熄火了。猴子的守卫部队显然没有给坦克加满油料，否则战斗行驶里程不会缩水这么严重的。
    “弃车步行！”李路没有丝毫的犹豫。
    失去了机动性的坦克就是活棺材，最终都会变成棺材，决计是不能在坦克里逗留的。
    下达了命令之后，李路的速度快一些，他打开舱盖露出上半身，先是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什么动静，最后目光落在前面公路左手边的山脚拐弯处。和海云镇一样，这一片区域的西侧都是连绵不绝的热带丘陵雨林地形，只有沿海的这一小块狭长的平地。
    他正要命令所有人员下车，突然的听见一阵阵的发动机轰鸣声从前面山脚拐弯处传过来，频率相当高，这说明那是一支高速移动中的车队！
    “慢着！正前方有敌情！”李路果断转回炮塔，抓起送话器大吼着，“准备战斗！炮手就位！”
    右边的万山和张卫伟马上进入战斗位置。坦克开不动了，张卫伟离开了驾驶座，爬到了炮塔顶部的重机枪那里严正以待。
    此时，吴三炮突然报告道：“队长！没炮弹了！”
    李路心里一沉，果断下达命令，“老郭！用并列机枪！三炮！用你的轻机枪！”
    “是！”
    吴三炮拎了轻机枪从炮长的舱盖那里钻出来，把枪架在了炮塔上，李路重新爬出来，擎住了重机枪。
    前方约百米的位置就是一个向左的拐弯，左边是丘陵，右侧是农田，大片的农田里面点缀着零星的树林。
    当头奔出来一台吉普车。
    万山果断击发，可是，因为射界的问题，这一发炮弹没有打中低矮的吉普车，而是击中了后面高大的军卡，顿时把军卡撕裂瞬间变成了火球！
    这就是战斗的信号。
    吉普车上的敌军指挥官甚至才刚刚看到前方仅百米外并排停着两台坦克，心脏骤然提起来之后，后面的卡车就被击中了！
    驾驶员下意识的刹车同时向农田一侧猛打方向，吉普车成功地翻下了农田。那台被撕烂的军卡借着惯性向前走了一段，后面的车猛然刹车。前后车的距离太近，导致了连环大追尾。
    这是一个营的部队，奉命增援海云镇，结果在这里和敌人发生了遭遇。
    748师不愧是猴子陆军的精锐王牌，那些东倒西歪的士兵们利索的从停止摇晃的车厢里爬起来，纷纷的调下车，分别向两侧跑去展开了阵型进行还击。
    可是，被击毁的那台卡车挡在了前面，连环大追尾导致许多卡车发生了损坏。他们没有办法在很短的时间内快速展开，顿时陷入了被压着打的局面。
    万山继续发射炮弹，又打了两发之后，他也发现炮弹用光了。他猜测，也许猴子部队担心出现坦克被缴获的情况，因此才不给加满油不给补充满炮弹。实际上他想得太多了——猴子的部队没有钱了！
    那些炮弹可都是进口货啊！
    两挺重机枪两挺并列机枪和一支轻机枪，红星突击队五名成员以坦克为掩体，分别使用坦克炮塔上的重机枪和炮塔的同轴并列机枪以及五六轻机枪开火，默契地组成了一道由东往西的火力网，把当面之敌牢牢的笼罩在了里面。
    在如此高频且密集的火力网的笼罩下，又是遭到突然的攻击，这些战斗力不知道比港口、仓库群守备部队的强多少的精锐王牌，竟然被打得好几分钟没能阻止起有效的压力火力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几发炮弹从天而降落在坦克四周的时候，战场的态势慢慢发生了变化。随着几枚拖曳着尚且肉眼可见的尾焰擦着头顶飞过或者击中了坦克正面的火箭弹出现。趴在农田里指挥的敌军营长突然发现，对面的坦克不再不断冒出致命的火光。
    他犹豫了一阵子，突然明白了过来，随即快速下达了冲锋击命令！
    坦克那里已经没人了，坦克周遭已经舱室里，都是炮弹壳、步机枪弹壳——他们跑了！
    他们是什么时候跑的！
    敌军营长大怒，知道被狠狠耍了一道，这些人起码离开了有几分钟，而己方的士兵根本没有任何察觉，依然朝空无一人的坦克射击！
    愚蠢！
    当他看到己方这边到处都是尸体和哀嚎呻吟的尸体，怒火越发的旺盛了！
    “追！把他们找出来碎尸万段！”敌军营长下达了命令，同时把情况向师部做了紧急的汇报。
    一发子弹从西边的树林里射出来，精确地击中了敌军营长的脑袋。那是五六轻机枪打出的七点六二毫米口径步机弹，因为有着更长的枪管，五六轻机枪的射速更快动能更大。直接把敌军营长的半个脑袋给打没了。电台兵愣乎乎的看着没了半个脑袋的营长，只感觉到脸上是热乎乎的东西。伸手一摸，红的白的出现在手掌心那里，他“哇”的一下弯腰剧烈呕吐。
    副营长很快得到消息，接过了部队的指挥权。只是，此时，这个死伤惨重的步兵营从慌乱中恢复过来，已经用去了十几分钟。
    事实上，李路等人是在打光了坦克上的弹药之后才撤离的。用坦克作为掩体，哪怕无法动弹，借助厚实的装甲，是能够更好更多地杀伤敌人的。杀伤的敌人越多，逃回去的机会就越大。
    进入了西边的丘陵，一定程度上，红星突击队就很难被抓住了。南北走向的延绵数百公里的山脉，都是热带雨林。想要在这样的地形里面抓住几个普通人，尚且都要费一番工夫调大量的部队，更何况是一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潜入腹部摧毁一个驻扎数十艘炮艇的重要海军基地以及仓库群的突击队。
    这里距离边境不到五十公里，李路是非常有信心撤回去的，但是，那是之前。
    一行人不说话，在李路的带领下向丘陵深处狂奔进去，首先摆脱敌人的追踪。郭建阳细心地发现，队伍是一直往西走的，而不是往边境方向，但是他没有提出疑问。李路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
    跑了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周遭的环境越来越原始的时候，红星突击队在一道小山脊上的密林里停了下来。
    李路调整了一下呼吸，道，“原地休息十分钟，我说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其他人围拢过来，纷纷半蹲下来，侧面对着李路，而另一边则向周遭警戒，确保能够在遭到袭击的时候不是北面朝敌。
    李路取出地图铺在地上，指着上面的点，道，“这是咱们的大概位置。我从敌军的频道里听到一个小时，748步兵师已经封锁了封锁了边境，并且由北向南展开搜索。这个步兵师你们可能没听说过，是敌军王牌步兵师里战斗力最强悍的一支。我判断，刚才遭遇的的车队，就是来自这个步兵师。”
    “难怪那些兵和守备港口仓库的不太一样，战术动作很娴熟，对战场的判断非常敏感。”万山深有感触地说道。
    郭建阳沉声说道，“我知道这个师，是侵略柬埔寨的急先锋。大规模战事的时候，调到了西线战场，被我们歼灭了两千多人，打了个半残，后面就没有在战场上见过这支部队。没想到躲到这里来了。”
    他当兵的时候是副连长，对这些情报比其他大头兵要知道得多。
    李路沉声说，“这个师不是躲在这里，极有可能是担负着拱卫首都的职责。原路返回行不通了。战线上的敌军部队肯定会把边境线死死封锁住。”
    “队长，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郭建阳道。
    他和吴三炮的想法是一致的，大仇已报，他们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别担心，我能把你们带出来，就能把你们带回去。”李路笑道，尽管他心里对于如何顺利回国没有丝毫的头绪。
    李路盯着地图看，眉头不断的眨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情。他在判断着敌军的部署，根据有限的记忆，他飞快地计算着周遭几个地方的驻军。毕竟隔着二三十年，那些部队此时是否在那个位置，他不敢肯定，因此只能推断。
    结果就是，红星突击队几乎没有任何机会逃回去。
    炸了一个军港和一个仓库群，敌军有多愤怒，李路是可以想象的。他不知道的是，他们袭击的两个地方给敌军造成的损失以及后续的影响有多么的严重。袭击军港的时候，黑暗中，李路同样没有发现军港里停着两艘毒蜘蛛级炮艇，那是猴子花费大量宝贵外汇从苏联购入的第一批两艘炮艇——还没执行过任务就被大火给吞噬了！
    综合判断，李路脑子里勾勒出来的是四面合围的境地，似乎无解了。
    李路盯着地图，表情慢慢变得刚毅，手指头缓缓移动。众人注意到李路的手指头越过了山脉一直往西移动，随即停留了下来。
    北山？
    “头儿，不会是去这里吧？”张卫伟艰难的吞了吞口水，瞪大眼睛看着李路。
    郭建阳从李路的表情里看出了肯定的意思来，他沉声说道，“队长，我建议杀个回马枪，直取748师的师部。”
    他的话很容易理解了——多拉几个垫背的不需要跑那么远，杀回头去找748师的师部，能不能找着就看运气了，不就是一个死吗？
    显而易见，他以为李路决定了用命去多拼几个敌人。
    这不是废话吗！
    往西跑那就是猴子的大纵深腹地，那不是寻死呢么！
    万山和吴三炮没有发表意见，他们从来都是命令到就只管执行命令去的一类人。别说杀北山去，就算是杀内河去，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李路忽然笑了，说道，“北山是什么地方，你们都知道吧？”
    “当年我们连参与了攻打北山，一直打到南郊十五公里的地方，随即接到了撤军命令。”李路沉声说道，“我和万山非常熟悉北山的情况。你们看，除了向西，其他方向肯定被敌军封锁了。向西是山脉伸出，地形有利于我们的潜行。向西走还有一个好处，敌军显然想不到我们没有往边境跑反而往他们重兵驻扎的军事重镇跑。在他们看来，这等于是自投罗网。”
    众人微微点头，郭建阳的眼睛也慢慢的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继续的出其不意，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没错。”李路道，“最关键的是，只有到了北山，才有办法回国。”
    “什么把饭？”郭建阳问道。
    李路笑着摇了摇头，“必须到了北山才知道。”
    郭建阳洒脱一笑，道，“行，队长，你拿主意，我老郭，这辈子，值了。”
    又想起了死难的老婆孩子，郭建阳的神情慢慢有了变化。
    李路道，“我心头这口气还没完消掉。区区一个军港一个仓库群几百敌人尸体，起码我不认为这就足以告慰死难的无辜村民。”
    万山突然的说道，“班长，一定要去北山！为连队的几十号弟兄报仇！”
    此言一出，李路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那是他经历过的最惨烈的一次战斗，也是连队伤亡最惨重的一次，所有的干部，除了二排长张龙，部战死。这也是他个人获得战斗英雄称号的一次战斗。
    他又如何忘得了三年前的北山之战。
    “检查装备出发！”李路果断下令。
    红星突击队再一次出发，一路向西于丘陵雨林之中。
    中午时分，猴子军总参谋长连午饭都没胃口去，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这里是位于内河的猴子军总参谋部，灰暗的墙体斑驳的楼房里，是军机要害的地方。
    短短几个小时内，连续几个紧急报告传过来。
    海云基地遭到大规模袭击，当他以为华夏海军打过来的时候，更具体的报告传来，是弹药库爆炸，暂时没有发现人为的迹象，那口气刚刚松下去，又是急电报告，是敌特工人员袭击了军港，造成弹药库爆炸，大火烧毁了一大半个军港，停泊在那里的军舰几乎没有幸存，要么翻沉入海要么被大火烧毁。
    更具体的报告呈上来的时候，猴子总参谋长瘫坐在椅子上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状态。包括两条刚刚买回来的先进炮艇，二十多条炮艇没了，大火依然在持续燃烧着，有往镇区扩散的迹象。
    一口气好不容易上来，仓库群遭到袭击部物资损失殆尽的消息报了上来。
    东线部队未来一个月的物资补给完蛋了。
    当最新情况传过来的是，已经是傍晚时分。748师一个营和敌人发生了遭遇战。情况在这个时候水落石出——带来这么大破坏的竟然只是一支只有几个人的突击队！！！
    猴子总参谋长勃然大怒，此等奇耻大辱是他戎马一生未曾遇到过的。
    十几道命令下去，调遣周遭一百公里内的部队、警察、民兵等等部参与搜捕。同时，猴子总参谋长马上把情况向领导层作了报告，得到了最高指示——不惜一切代价抓住那支小队！
    雨林中逃窜的李路等人并不知道，他们给猴子的军队带来的不仅仅是上千万美元军用物资的损失，最关键在于，他们的行动，等于是骑在猴子国人民的脑袋上拉屎并且还把擦屁股的纸巾扔到了人家的首都里去！
    猴子的动员能力是很强的，到了晚上十点多，接到命令的部队，已经有一大半开进了划定的任务区域展开搜索。部队、警察、民兵，加起来总数超过五万人的搜捕部队，有近三万人进入了搜索，组成了一道有一道包围圈，根据红星突击队最后留下痕迹的位置，对方圆一百公里进行地毯式搜索！
    同时，北山守军也接到了命令，派出一个营的部队从北山出发，向东拉开搜索线进行搜索。北山驻军万余人，但是作为内河的北大门，这里的防御任务非常繁重，因此能派出的兵力是很有限的。
    关键在于，大规模战事的时候，华夏陆军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打下了北山的北城区，随后猴子向世界宣布我军并未占领北山，我军怒起打过奇穷河一直向南推进十几公里，也只是花了两天的时间。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内河当局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堪，整个高层机关都乱套了，各种撤离命令下达。
    谁知道，华夏撤军了。
    经此一吓，猴子患上了心脏病，别说现在，再过几十年都未能缓过劲来。
    声势浩大的大规模搜捕行动面拉开的时候，是在凌晨三点多，此时，距离红星突击队袭击海云军港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二十四个小时。在一天的时间内，且不说红星突击队，猴子的反应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也凸显出了他们的民皆兵政策。
    只可惜，从一开始，指挥搜捕的一名猴子中将就搞错了重点——他又如何想得到对方偏偏就是往部署最多部队的北山方向逃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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