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想要抢夺萧家家主的权利,哪是那么容易的?首先,他们自己要有一个很牢固的根基,有支撑他们行事的财力和人脉资源。然后还要有时机。
他们被萧家逐出之后自理家业,虽然有萧家给的启动资金,但若非经过多年的打拼,也不可能将这些资金化为实业。若不经过打拼,只能坐吃山空。所以在太爷爷和爷爷那一代,他们这一脉萧家人,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经营自己的事业之上的。直到萧玉识这一代,才开始继承祖父遗志,图谋萧家家主之位。
但萧玉识继承家族事业之后,一直没有等到合适的机会。只能在暗中笼络一些萧家的亲戚,暂时和他们热络着,以为将来做打算。直到史蒂文趁着萧玉山去世、萧北接任家主之位的空档,对萧家的家主一脉发起攻击,萧玉识才知道,机会来了。
因为萧风救过斐勒的命、斐勒对英登有养育之恩、英登对袁襄有养育之恩,所以自斐勒那里传下来的要帮这一旁支萧家之人谋事的组训,就传到了袁襄的身上。
在加上这些年来,袁襄一直和萧玉识保持着密切的私下联系,萧玉识提出让他帮忙的要求,无论是碍于组训还是碍于个人情面、还是出于自身利益,他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虽然他和萧北能称得上朋友,但是在商场上,讲求得从来都不是“义气”二字,而是利益。越是这种不谈利益的朋友,越不需要太过顾及,一切只以利益为主就行了。
所以袁襄帮着他们一起对付萧北,简直再正常不过。
那时候之所以故意告诉萧北史蒂文的下落,估计只是在给萧北灌迷魂汤而已。卖一个人情给萧北,让萧北对他毫无防备。
萧北这人很善良,对待毫无利益关系的朋友,萧北是很真诚的。所以袁襄告诉萧北史蒂文的下落之时,萧北就真的喝下了这一碗迷魂汤。虽然对他的忽然回国有所怀疑,却也并未去仔细调查,总想着不能不义在先。
发现了这些之后,萧北的心里,一定是不好受的吧?
但好在萧北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不会因此而而对袁襄有什么不忍下手的,更不会有什么抱怨。没有利益争执的时候,大家做君子之交。有利益争执的时候,大家各为各的利益。
君子之交时不谈利益,利益纠纷时不谈情意。
这组训一代代传下来,到了袁襄这里,其实作用已经不大了。原本就只是师徒关系,又不是真正的血脉相连。所以袁襄对践行这组训的觉悟,其实并不高。他选择帮萧玉识,为的只是自己的利益。而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袁襄从萧玉识这边获得利益的计划是出现了变故的。
原因很简单,就是他发现,从一开始,他选择的就是一个猪队友。
此时,袁襄心里对继续这一场合作,原本就已经没有什么兴致了,估计只要萧北约见他一下,好好谈一谈,他会彻底放弃的。
谁也不傻,不可能在明知是输的情况下,还要继续较量。并非有什么国仇家恨,至于么?
到时候萧北和袁襄乐乐呵呵的讲和了,坑得可是萧玉识和萧越。
潘闯知道萧北心里有打算,就放心了,并没有多问。因为这毕竟是萧北的家事,更何况就算萧北和他说了,这些人物关系啊、利益纠纷啊,他也听不懂。所以他们只是闲聊一些无用的事儿,乐乐呵呵的吃过了午饭。
回去的路上,在车里,沈墨又放了录音笔中的内容来听。仔细听了两遍,也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听什么呢?”在一个红灯的时候,萧北可能是闲的,总算搭理了沈墨一下。
“我在听,除了那个遗嘱之外,他们打算用什么法子来对付萧家。就这么一个遗嘱怎么够?而且从他们的话语里,明显可以听出,除了遗嘱之外,他们还有一个施行起来必不可少的法子。”
“别听了,里面没有具体提及,以你的脑子,听多少遍你也想不出来。你如果真的很好奇,你可以问问我,我会给你解答的。”
看到萧北那一副得意的样子,沈墨就没有兴致。“哼哼”一声,将录音笔放了回去,不打算问萧北。
但萧北可能考虑到她是一个孕妇,如果心里憋着什么好奇不问出来的话,会憋得伤身,很善良地解释道:“他们是想要利用史蒂文手上残余的一些东西来陷害萧家。这一次史蒂文倒台,所有的非法产业虽然都被收得差不多了,但却也只是‘差不多’而已。如今史蒂文手上,一定还剩下许多独品啊、军火之类的。”
“只要他们把这些东西,掺合萧氏的货中,或是把这些放到萧氏的哪个分公司里,一旦被查出来了,你说萧家家主一脉的好名声,还在么?萧家有组训,就是不得从事这些黑生意。虽说历代传下来,没有几个人能真的坚持住,但是在明面儿上,却是人人都要遵守的。”
“那些个旁支萧氏,一定也会在暗地里做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为了实力壮大么,一些事情是必须做的。但谁也不会使得这些生意暴露出来。他们自己在做,一旦有别人的事儿暴露出来,他们却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你说可不可笑?”
沈墨点点头:“实在是可笑至极呢。当了婊子还想要竖贞洁牌坊,而且还要嘲笑别的婊子,怎么就这么厚脸皮呢!”
“所以一旦我这边出事,我啊,就成了他们合起伙儿来嘲笑的婊子。不但会嘲笑你,而且还要合起火来把你从这个青楼中给赶出去呢!”萧北道。
“噗……”听到他的这种形容,沈墨噗地笑了。萧北说话真是越来越幽默了。
萧北没明白沈墨的笑点在哪儿,继续道:“你别不当真,我说的都是事实。如果真的让他们得逞了,你看他们会不会合起伙儿来同心协力地对付我。你以为,他们的顺从都是发自真心的?现如今他们的消停,就只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时机而已。一旦有了合适的时机,必定都冲过来对付家主一脉,以出一出被家族抛弃的恶气。”
沈墨很顺从地点头:“对对对,你说得对。”
现在的萧北,不仅仅是说话幽默起来了,而且话也多了。可以一口气儿地发表一大篇长篇大论。
“史蒂文这个祸害……”萧北嘟囔道,“还是要处理一下。等下约见袁襄,从他这里入手。”
“怎么入手?直接摊牌么?”沈墨问道。
沈墨觉得,其实对付袁襄,最好用的方法,就是直接摊牌。
萧北点点头:“总算聪明了一回。袁襄这人,本质上还是相当坦荡的。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他在背地里玩儿的猫腻儿,不如就约出来,大家面对面儿的,把一些事情挑明了说。等下你给他打电话约他,就说好久不见了,咱们夫妻二人请他吃饭。”
“好的老板。”沈墨很听话地服从萧北的安排。
“现在是在外面呢,不用分得这么清楚。”
“是的老板,好的老板。”沈墨继续道。
萧北摇摇头,懒得搭理她。
就在沈墨和萧北附近,一家环境高雅的咖啡厅里。叶诗雅慢慢搅动着面前的咖啡,等着袁襄的回应。
“waiter,买单。”
可袁襄却直接说了买单,不打算和她继续说下去了。
急得叶诗雅忙撒娇道:“人家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嘛……”
袁襄指了指她:“叶诗雅,我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不是你想算计就能算计得了的。想要利用我去报复萧北,我告诉你,你做梦。”
叶诗雅原本的娇笑,一点点冷了下来。等到袁襄说完这一番话的时候,叶诗雅一声冷笑:“袁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回国是来做什么的。现在这儿和我装什么讲义气呢?你自己不也是为了对付萧北而来的吗?每次你开着我的车鬼鬼祟祟的出去,都是去干什么的?还不是去和旁支萧家那两个人谋事去吗?”
“您好先生,三百二十八。”
袁襄拿了四百给服务生:“不用找了。先不用收,我们再坐一会儿。”
“好的先生。”
服务生走后,袁襄道:“我对付他,那是我自己的事儿,是利益上的纠纷。但却不代表我会为了别人而对付他。我的朋友,我自己背叛、自己利用,怎么着都行;但别人想动。不行。你懂我的意思了么?”
“呵呵……”叶诗雅冷笑一声:“袁襄,你不觉得你说这话有些可笑么?装什么装……”
其实她并不知道袁襄回来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只是因为袁襄有几次都故意开着她的车走,她留了一个心眼儿,打车跟上去了。再联想到和袁襄见面的那两人的身份、再联想到他们故意一前一后的进出,不难想到他们的见面是见不得人的。
如今这么一诈,刚好确认了她心中的想法儿。
呵呵……这男人,可是比魏荣浩更老奸巨猾,更难搞定呢。她只是让他帮忙搞定给沈墨做产检的大夫而已,多大点儿事儿呢?以袁襄的本事,找到冯主任的家人,用她的家人控制她的言行,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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