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当酒杯》第四十八章 海州烽烟起

    赵与莒深吸口气，缓缓将心中的紧张压下，没有电影中慷慨激昂的讲话来激励士气，因为校场太大了，就算他喊破了嗓子也没有电影里那种效果。
    他脸色平静地冲着时青卞整等人下令道：“按照昨日军议的结果，诸部各司其职，还望诸君戮力同心，奋勇杀敌。”
    说完后他将腰中配剑拔出高高举起，声音微颤大喝道：“万胜。”
    身后众将拔出刀剑齐齐高举应和道：“万胜！”
    随即上万士兵由内而外依次大喊万胜，声音震天，经久不衰。
    海州城头的守军一时也为之晃神。
    军队开拔缓缓向海州城逼近，大战一触即发。
    海州之战在双方远程武器的交锋下率先拉开帷幕。
    城头守军装备着宋军制式守城利器双弓床弩、火神箭、旋风砲等军械，凭借居高临下的优势，配合着己方弓弩手率先对赵与莒的攻城部队展开了攻击，一时间砲石、箭矢从海州城头倾泻而下。
    武卫军冒着敌人的远程打击付出了很大的伤亡，硬顶着向前又推进了将近一百步，直到将城头守军覆盖在己方远程打击范围内才停下，立马原地组装好远程军械。
    有着同样装备的武卫军终于开始发挥威力，迅速地回击，轰鸣而来的砲石来来往往，一旦被击中往往就是一条深长的血痕，断肢残躯散落四周。
    李全手下忠义军往常守城多是面对金军或者蒙古人，次次都凭借优势的远程武器大占上风，这次被同样装备的宋军打了一波，城头守军瞬间懵了一下。
    趁着敌人晃神的间隙，城下步兵配合着云梯车、辒车等攻城器械开始向城墙发起冲锋。
    忠义军一部配合着武卫军两部一同被编到了第一批的攻城队伍。
    同时卞整下令手下几部武卫军往其他三面城墙侦察，如遇防守薄弱处，当即进攻以分散正面战场压力。
    赵与莒跟着大部队压阵在后，此时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前方每时每刻都有生命逝去的一台名为战争的喧闹大戏正在上演，那些箭矢、石砲的声音传到赵与莒这里时，只勉强清晰可辨，但城下伤兵的哀嚎惨叫却清晰可闻。
    他此时面色微白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李达和杨妙真察觉到他的不适，刚想开口劝解一二，赵与莒语气坚定地轻声道：“我不妨事，不要多说，专心战况。”
    ...
    时青手下忠义军队将王昌民此时正带着手下弟兄们躲在云梯车里，缓缓向城墙靠近，听着箭矢弓弩钉在外面木板上的声音，他的心脏咚咚直跳。
    旁边不时传来其他云梯车被砲石砸中所发出的木头折断之声和里面士兵们的惨叫声。
    离他们最近的一个被砸毁的云梯车就在他们旁边不到两丈距离。
    透过木头的缝隙，王昌民能清晰地看见云梯车被击中后，先是停滞了几息，随即整个车体瞬间崩塌结构，里面的武卫军士兵大部分都被当场压成肉泥。
    就这样担惊受怕地又前行了一段，最前头的兵丁惊喜地喊道：“到城墙了，到城墙了！”
    王昌民闻言拉开后边的木板，一个健步冲了出去，猛然一刀砍断了绑着上半段云梯绷得笔直的筋绳。
    唰的一下，上半段云梯受弹性翻转向前，最上面的巨大齿勾正好卡住了城垛。
    王昌民此时脸色涨红，嘶声大喊道：“弟兄们，杀啊。”当先举盾踩着云梯向城墙上攀爬，手下士兵互相间红着眼睛看了彼此一眼，随即也大声嘶吼着杀呀，跟在王昌民身后。
    陆陆续续有幸存的云梯到达城墙，一队队宋军顺着架好的云梯向城墙上冲去。
    城头李全部守军连忙用刀枪试图将云梯上的沉重齿勾撬开。
    更多的士兵拿着石头、金汁向云梯上的宋军扔洒，弓弩手们此时也都转移了目标，箭矢纷纷向云梯上的士兵们射来。
    王昌民眼瞧着旁边左侧云梯一个武卫军的同袍，口中衔刀，手脚并用飞速向城头攀爬而去，却被丢下来的石头砸个正着，随即脖子一歪重重地摔了下去再无声息。
    他连忙收回视线，强压住心中恐惧，身子往盾牌内躲好。此时不断有石块从城头上面扔下，一股股落石大力从盾牌传来，震得他手臂酸麻。
    从侧面不断射来的箭矢时不时地会命中，有的没扎透盔甲挂在外面，有的扎透了但王昌民此时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他奋力挥舞盾牌将迎面的一块石头击飞，连登几步，纵身一跃翻过了城垛。
    正在奋力翘着云梯的守军顿时一愣，王昌民环顾一眼四周全是敌人，自己是第一个登城的，他心下一喜，随即周围的敌军潮水般向他涌来。
    将盾牌扔向对方，击倒两人，王昌民拔出手中环首直刀连连挥舞，左劈右砍试图为身后兄弟清理出一片空地。
    这时敌军身后传来一阵呵斥，围住王昌民的李全部队让开一条道路，一队手拿长矛的甲士赶来围住王昌民就是一阵齐捅。
    “登上去了，登上去了，殿下您看啊！”李达在旁边兴奋地手舞足蹈，赵与莒的脸庞也恢复了血色，他也看见了王昌民登上城头的那一幕。
    “战后查明是哪位勇武之士，重赏。”因为王昌民穿着忠义军的红色军服，赵与莒对旁边的杨妙真轻声吩咐道。
    可惜还没高兴一会，就见最先登上城头的王昌民被几个长矛甲士挑翻，随即被几根长矛架住扔下了城墙，片刻后连带着王昌民登墙的云梯也被挑翻，坠落下来。
    又攻了片刻，虽然也有似王昌民一般的登墙勇士但结局也都一样，很快就都被挑落城头。
    等到这拨所有架上城垛的云梯都被挑断后，时青和卞整默契地分别派人向赵与莒请示退兵，之后随着一阵鸣金之声，潮水般的攻城队伍缓缓退后。
    此时天刚正午，守城的守军眼见对面收兵退去，城头上立马爆发出了欢呼声。
    大战之后救治伤员，清扫战场，重修损毁的攻城器械等，这些都不在话下。
    看着手上卞整和时青整理出来的报告，战损比达到三比一，赵与莒不禁心中微凉。
    要知道李全手中至少握着两万余的忠义军精锐，而且登州、莱州、潍州等地还有忠于他的忠义军将领驻守，看来眼下只能等张林和彭义斌的援军来再作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