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与莒起身推开书房门迈步而出,门外是李达手下的侍卫和杨妙真的女亲兵组成的联合警戒队伍。
自从在楚州宴席上杨妙真向应、贾二公做出了保障赵与莒安全以赎罪的诺言后,自进驻沂州起,杨妙真便将她手下女亲兵们悉数派来护卫赵与莒安全。
赵与莒多次推脱不必如此,杨妙真只是紧抿双唇,一言不发,弄得他每次都不好开口,随即也就默认了。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每次轮到李达亲自当值,杨妙真也必然会出现在赵与莒身边亲自护卫。
每次杨妙真和李达一左一右,甲胄齐全地端坐在门口护卫,两人之间从不说一句话,赵与莒在房内透过二人在门窗倒影的烛影都能感觉到两人间的竞争火花。
不过李达手下是为小伙子们倒是对四娘子手下女亲兵颇为欢迎,有道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几日侍卫们当值也不觉得累了,浑身上下充满干劲。
“去把李虞侯和四娘子叫来。”赵与莒对着书房外警戒的几人淡淡吩咐道。
不一会,李达和杨妙真来到了书房内,赵与莒将自己准备亲自夜访青州城劝说张林反正的想法说了出来,李达当即便要反对,被赵与莒一眼将话给瞪了回去。
杨妙真倒是颇为赞同,她清楚张林为人光明磊落,纵然不答应反正,也断不会害了沂王性命,但毕竟是深入敌营,她看着面前柔弱白嫩的赵与莒,心中不自觉生出几丝佩服。
赵与莒决意已下,李达也只能无奈地执行他的命令,片刻功夫后,沂州城北门悄悄打了,一行三骑向北飞奔而去,消失在夜幕中。
一路上马蹄纷飞不停,在四更天时,三人便能看到了青州城墙。
四更天这个时刻往往是人最松懈困顿的时候,但张林手下忠义军明显训练有素,瞭望哨及时发现了向城墙靠近的三骑。
警戒声起,一瞬间城头上举起无数火把,众多兵士张弓搭箭地瞄准着下方三人。
李达见状面色大变,驱马将赵与莒挡在自己身后。
杨妙真则在赵与莒的示意下,驱马缓行几步,站到了城头的火光范围内。
张林原来也是红袄军的大军头,手下忠义军大多是红袄军的老人,当即便有人认出了杨妙真的身份,城头上霎时响起喧闹之声。
“四娘子!”
“快看,是四娘子来了。”
“见过恩堂!”
负责城门守卫的部将见状,连忙斥责手下兵士安静,等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后,那部将向前一探身子,抱拳朗声道:“原红袄三刀军刘大见过恩堂!”
四娘子在马上轻轻颔首,随即朗声回道:“劳烦刘兄弟禀报张大帅,就说有贵客来访。”
刘大闻言不敢怠慢,连忙安排手下人去城内禀报,同时暗暗嘱咐手下兵士不要放松警惕,毕竟四娘子想在是宋军,他可是清楚自家大帅现在投降了蒙古。
此时距离日出还还早,但张林却早早地醒来了,手下将近两万兄弟的性命压在他身上,谁能睡得着呢?
他不禁有些埋怨沂王,就像早些时候齐力达说的一样,为什么不能给个准话呢,让自己还要煎熬三天。
正在他发愁的时候,城头报信的士兵将信带给了张林的亲兵,张林听闻四娘子来了,极为吃惊,听闻还有贵客来访,一时摸不着头脑,但他没有耽搁,急匆匆地穿上衣服,随即策马向城头赶去。
此时城内有个别忠义军将领同样对自己的前程忧心不已,辗转难眠,听闻手下来报说自家大帅深夜出行,连忙换好甲胄点齐人马追奔而出。
这一来其余将领纷纷被惊动,都带着人马向城头处聚集而来。
且说张林匆匆赶到城头,扒出城墙探头一看,确认是四娘子无疑,连忙出声道:“四娘子别来无恙,如何来我青州?”
杨妙真见正主张林出现,在马上抱拳一礼,“张二哥,一别经年,没想到你我再见时已是敌对。”
张霖苦笑一声,“四娘子你应该知道哥哥我是迫于无奈才委身于蒙古人的。”
杨妙真闻言,面色一正,声音骤然拔高道:“二哥此话当真?果然仍心向大宋?”
“哥哥我自然心向汉家正统,只是、、、”
张林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妙真清朗肃然的声音打断,“既如此,大宋沂靖惠王当面,二哥还不参拜!”
随着杨妙真的话,赵与莒缓缓策马暴露在城头火光和兵士的弓箭下,一旁亦步亦趋的李达此时紧张警惕到极点,他作好了准备,但有任何变故,他要便以身护主。
张林听见杨妙真的话,再见在马上端坐着的赵与莒,当即面色大变,连连挥手大喝:“都放下弓箭,放下弓箭,有误射的,立斩!”
士兵们闻言连忙都放低弓箭,李达见状长舒口气。
赵与莒看了李达一眼,随即抬头眯眼望向城楼,朗声道:“本王大宋沂靖惠王赵贵诚,特来拜访张安抚使,深夜叨扰勿怪!”
张林见赵与莒自承身份,惊讶之极,随即就是一阵激动,当即涨红着脸连连挥手,“快,快,放吊篮,请殿下入城。”
转眼间三个吊篮放下,随即三人被缓缓拉上城头。
赵与莒刚出吊篮,便见张林躬身抱拳,满脸通红大声道:“京东安抚使张林,见过沂王千岁!”
随即周围士兵们也连忙行礼和声道:“见过沂王千岁。”
赵与莒闻言一愣,随即心中好笑,到底是出身草莽啊,当即前行几步,哈哈一笑握住张琳手臂将他扶起,“哈哈哈,张安抚叫小王殿下即可,千岁可不敢乱叫啊。”
张林连忙点头称是。
“青州坚城之名小王早有耳闻,不知张安抚可愿带小王去逛逛啊?”
张林低着头,脸色通红,惭愧拱手道:“罪臣投降蒙古,虽是迫于无奈但仍无颜面对殿下。”
“哎,张安抚此话差矣,我知你心向大宋,受了冤屈,诉说无门,说来是小王惭愧啊。”
张林闻言连忙摆手摇头,急切道:“殿下误会了,某绝无责怪殿下之意。”
赵与莒摆摆手轻笑道:“无妨无妨,一起走一走,张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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