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与莒连连摆手,寒暄客套一番后,带着众人回到了客栈。
潘家事了,赵与莒变得无所事事,下午董宋臣回报说谢知州组织人手连带着林都统带的兵士们一起将官舍清扫干净了。
谢周卿又制定了多项措施,保证官舍内外卫生,当天腹泻呕吐之疾便大大得到缓解。
而潘壬回去后,潘家立马带头出借了多个城外庄园、城内府邸来安置难民。
湖州府内各家富商大户纷纷响应,赵与莒得到这些消息后彻底放下心来,这次湖州赈灾稳了。
此间赈灾事了,还耽误了将近两天,眼看到任期限一天天逼近,赵与莒便想着能尽快上路。
第二日清晨众人早早起床,收拾整理了一下,一行人直奔码头而去。
送自己上任的两艘官船此刻静静地停靠在港口,船上众船工远远看见赵与莒一行人往这边过来了,连忙互相起身招呼。
“沂王来了。”
“都起来,快,准备动身了。”
众人协力赶马拉车上了船,等众船工安排妥当后,两艘船缓缓驶出了湖州码头。
赵与莒此刻披着白色大氅站在船头甲板眺望远方,身后站着李达和董宋臣二人。
他走的时候跟谁也没打招呼,但近百甲士确实过于扎眼,他乘船离开码头后不久,湖洲城内许多有心人便得到了消息。
但不论这些人是感激、庆幸抑或是愤恨,此刻都已在身后了。
船只一路北上,夕阳刚刚将落时,两艘船沿着箬溪缓缓驶入了太湖。
之后天色渐暗,夜幕笼罩,天空中一轮半月环绕着满天星斗,映射在太湖湖面上。
不远处渔家的小船纷纷点上昏黄的渔火,随着太湖碧波微微飘荡与天上星斗交相辉映。
可惜赵与莒没空欣赏这太湖夜景和他最喜爱的夜空繁星,他此刻正在船舱中伏案奋笔疾挥,书案上是他上给朝廷的奏疏,要将湖州民变和“劝说”潘家等人一一奏明。
修修改改了许久,赵与莒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将写好的奏疏拿起轻轻吹了吹,随即合好放在书盒内。
第二日早上,船驶出太湖,继续北上,晚间时分到了常州,赵与莒委托董宋臣将奏疏交给本地官驿代为发回临安府,随即一行人为赶时间,没多停留,继续赶路。
在扬州停留采买了些物资,之后直接转入京杭大运河,一路不停,行了几日后,在到任期限日期两日前即八月二十四日一行人抵达了楚州。
与此同时,谢周卿和赵与莒的奏疏也前后脚抵达临安,史弥远接到后,将这两封奏疏单独放在一旁。
又吩咐属官将这几日以来各地陆陆续续弹劾宗室子弟扰乱地方的奏疏一一抽出,两者混在一起呈送给宁宗皇帝御批。
结果自不必说,宁宗皇帝先怒后喜,在赵与莒上奏的奏疏上批复道:湖州民乱一事,沂王临危不惧,勇于任事,消弭乱祸于萌芽,不坠宗室之名,可堪表率,着有司拟定嘉赏,报于朕知。
史弥远拟定了加授武泰军节度使的嘉赏,宁宗看后大笔一挥,准了。
...
楚州码头上,此时正看着李俟正指挥着手下兵士从船上将货物、马匹一一卸下的赵与莒还不知道自己又升官了。
甫一下船,康利和按照赵与莒的命令,去置制司衙门和楚州州衙通报赵与莒到达一事。
不久,来迎接赵与莒的人马跟随康利和来到码头,赵与莒连忙迎了上去。
“见过沂王,下官淮东置制司参议兼楚州通判陈韡“
为首的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红袍官员率先躬身行礼。
赵与莒连忙还礼,“陈参议客气了,小王奉官家之令巡查楚州军务,初到贵宝地,还望多多关照,”
陈韡连道不敢,随即他向赵与莒做了个请的姿势,领着赵与莒一行人到了楚州官舍。
“委屈沂王现在此处暂歇,贾置制和应安抚此刻公务缠身,待处理完公务后再来迎接沂王。“刚到官舍门口,陈韡语带歉意地向赵与莒解释了一句。
赵与莒闻言也不疑有他,只是客气地说道:
“安置之事交予手下人即可,公事为重,还请陈参议带小王先行巡察城外军营。“
陈韡闻言一愣,随即打哈哈道:
“沂王公忠体国,下官甚为佩服,但巡察一事也不急于一时,军营明日再去不迟。”
赵与莒闻言心下一凛,莫非这楚州军队还真有什么不好见人之事需要时间处理干净?当即面色一正道:“陈参议此言差矣。”
随即眼含深意地看着陈韡试探道:
“小王来的突然,提前也未曾打过招呼,此时前去才能巡察到实情,陈参议以为然否?”
陈韡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苦笑一声,“沂王误会了。”随即他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
“也罢,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便实话实说了,实是今日忠义军与武卫军起了冲突,两边兵士出现了伤亡,目前两军群情激愤,贾应二公正在处理此事,故而不能亲来迎接。”
赵与莒与身后众人闻言大惊,“竟到了这般地步?”陈韡闻言脸上露出苦涩之色,点了点头。
赵与莒闻言猛然上前一步抓住陈韡的胳膊,目光灼灼,语气坚定道:
“小王身兼楚州防御使一职,此事正在小王职权范围,还请陈参议速速带我去城外军营。”
陈韡闻言面色犹豫,赵与莒哪管那么多,拉着陈韡就要往外走,“如若陈参议不愿,小王便自己去打探军营所在,自行前往。”
陈韡闻言无奈,“沂王还请放手,下官带你去便是。”
留下康利和和十名兵士卸车安置,在陈韡带领下其余人等跟着一起前往城外武卫军军营。
此时武卫军军营,贾涉和应纯之端坐上首,贾涉此时面色愤怒,冷冷地打量着面前围了一圈的各级武将。
应纯元则是阴沉着脸,右手紧紧攥着座椅扶手,眼神中不时冒出寒光。
以往在二位上官面前恭敬有加的众武官,此时正肆无忌惮地互相谩骂指责。
堂堂武卫军中军大帐变得犹和市井菜场,各种粗鄙不堪之言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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