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密卷》639

    毕竟这样一处宝藏，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去‘听说’的，只有几大宗门的掌门才有资格从上代掌门那里听到这事，还都把它当作是一个传说。
    今天秋海棠看到邱黑风居然将这玄冥藏宝图拿了出来，自然是格外吃惊了。
    程阳不知这是什么，但是直觉却是告诉他，这东西无比的珍贵。当下他也不犹豫，轻松的点头：“好，一言为定。”
    “哈哈，痛快！”邱黑风一拍巴掌，将藏宝图收好，“那就来吧！”他身子凭空转起，一股黑色煞气顿时弥漫开来，那煞气吹到程阳脸上，如刀割一般的难受。
    程阳也不含糊，将通天战戟往地上一顿，整个大厅地面都抖动了一下，也让所有人为之震惊，大家开始认真的审视起眼前这年轻人了。他究竟是名过其实，还是名副其实？
    一股螺旋形的淡红色灵力从程阳身上逸散出来，很快在他周身形成一股旋风，他整个人都像是被火焰包绕着，磅礴的气势也是倾泻出来。
    “嘿嘿，来吧！”邱黑风也不客气，猛地冲向程阳，身子如鹰隼一般矫健，其双手握成爪，忽的抓向程阳的裆部。
    铛！
    程阳将通天战戟一扬，邱黑风抓到了战戟上，发出铮鸣声，其手居然是如钢铁一般坚硬，也难怪刚才那丁志伟都奈何不了他了。
    格挡开这一击，程阳变被动为主动，将通天战戟舞动的成了一圈稀薄的影子，根本就看不清哪是真，哪是幻。
    片刻后，有人吃惊的指着屋内半空道：“龙，黑龙！”
    原来是程阳将龙矛中的招数应用到了这通天战戟上，这是他第一次在实战中用出来，没想到其威力居然比龙矛只大不小。
    盘旋的黑龙咆哮着冲破邱黑风周身的黑色煞气，近了他身。邱黑风脸色大变，脚步连番变换，身形诡异的出现在屋内各处。
    “好身法！”程阳赞一声，不得不说这邱黑风无论是战力、反应力还是速度，绝对都是一流的，然而这更是激起了程阳的战意，他的全身神经细胞都兴奋起来。
    战戟一挺，那黑龙便如脱缰野马，冲出煞气，盘旋两圈又冲了回来，轰隆一声撞破了四周邱黑风的幻影，直指其中一个极为虚幻的影子。
    “好小子，居然被你看破！”邱黑风大叫道。
    轰！
    那影子被黑龙冲破，而邱黑风人则已经被逼到了屋子角落里，他贴着墙壁企图躲过去，没想到程阳却是步步紧逼，丝毫不给他机会。
    程阳胳膊一拧，那黑龙在空中翻了个身，盘上邱黑风，往地上使劲一带，就听砰的一声，那不可一世的邱黑风居然是被摔倒在地。
    “爹！”旁边邱黑风的儿子见状，腾地跳起来要冲上去。
    六方门这边一直也紧盯着局面，见黑水海盗那边有动静，自然也是纷纷起身，眼看局面就要失控。
    “别，我输了！”邱黑风一摆手，安抚了儿子，向程阳认输。
    海洋上，暴风骤雨如豆打鼓面，不住的往船舷、船舱、甲板上击打着，发出噼啪的声音，日复一日，枯燥无比。
    程阳站在舱房里，透过舷窗看向外面。
    海洋上黑蒙蒙的一片，暴雨被狂风吹的扭曲了线条，海面上烟雾蒙蒙，大浪滔天，数艘船都在海浪当中上下起伏，飘荡不定，但是始终都不得被掀翻。
    黑水海盗能称霸海上，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兄弟，我能进来么？”门外传来一道声音，要在几天前，程阳可是最讨厌这声音，不过现在他居然跟着声音的主人成了好朋友。
    “请进。”程阳转身，笑着看向门口。
    门被推开，一副黑面孔闯了进来，原来是邱黑风端着酒菜来找程阳饮酒。
    “哈，这是酱肘子，一副猪大肠，还有一壶花雕。”邱黑风道，“粗茶淡饭，一壶浊酒，不过想来还是跟知己推杯换盏比较过瘾，就来找你了。”
    “风大无聊，我也正想找邱老大聊聊呢。”程阳让邱黑风坐下，两人便就着海风畅饮起来。
    “说真的，我出道也有百来年了，继承我老爹这块招牌，世代在海上讨生活，这么多年来，我见惯了尔虞我诈，像你这么好性情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微酣时，邱黑风打着酒嗝醉眼朦胧的看着程阳道。
    “这话从邱老大嘴里说出来，感觉有点怪异。”程阳淡淡一笑。
    “嘿，怪么？我不觉得。”邱黑风道，“不过……听说你跟着众神岛还有点关系？”
    “哦？没想到这天下虽大，武道却小。”程阳也不吃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他也无需掩藏什么。
    “嗯。”邱黑风点头，“我都忘了是听谁说起的了，其实今天来找你，还是想跟你切磋。”
    “三天我们打了五回。”程阳冲邱黑风伸出一个巴掌，“你还不过瘾？”
    “每一次都败在你那黑龙手底下，我不服气啊。”邱黑风歪着脑袋，将一只臭脚搭在桌下的横梁上，拿手抠着脚上的泥垢。
    这位名动一方的海盗之王，私下里却是这副德行，恐怕谁都想不到的。
    “其实我只是取了个巧而已，如果没有武器，我绝对不是邱老大的对手。”程阳道，“倒是邱老大的功夫和你的船队，我挺感兴趣的。”
    “我的功夫？山野路子，不值一提，唯快而已。”邱黑风摇头道，“只这船么，却有门道。”
    他正说话间，就听轰的一声巨响，也不知是浪头打来，还是怎的，这船身也是一阵摇晃。程阳侧头一看，就见舷窗外，一道庞大的黑影划过，他心里一惊，赶忙站起身去查看。
    “嘿，小老弟，不用看了，多半是一艘在风暴中沉没的货船被风吹的撞过来了。”邱黑风漫不经心的笑道。
    程阳顺着舷窗往外看，外面风雨飘摇，视线极为模糊，不过他还是依稀看清楚了那随风浪远去的黑影，果然是一艘船的轮廓，那船足有百丈长，十丈高，端的是巨大，可都在这风浪里被掀翻了。
    “不知有多少人死在这海里了。”程阳重新坐下，叹道。
    “死？翻船后能立马淹死在这里算是运气了。”邱黑风道，“这些船甭管多坚固，船上甭管带了多少强者镇船，在这风暴海洋中都是没用的。这底下有海怪，这船大吧？在那家伙面前就像是个沙砾一样渺小。”
    程阳脑海中立刻勾勒出一副画面，禁不住浑身汗毛竖起，他暗想，如果这海怪此刻忽然出现在外面，整个船队几百高手，不知能有几人生还？
    在大自然面前，人类再怎么修炼再怎么变强，始终还是渺小的。那么究竟有没有人能强悍到可以驾驭自然呢？程阳居然浮想联翩起来。
    “如此说来，邱老大的船似乎有特别之处了？”程阳道。
    黑水海盗的船，不大不小，大的也不过如一座二层小楼，小的甚至就跟渔民出海打鱼的船差不多。不但如此，所有的船船底都长满了海里的寄生植物，黑绿黑绿的，看起来破旧不堪。
    但就是这样一只船队，居然横行海洋数百载，实在是让人好奇的很。
    “嘿，船么，也没什么特别的，船木做的而已，就这船，放在渔民手里，不出三天就要出事。”邱黑风洋洋自得，一仰脖灌下一口酒，抹了一把嘴巴道，“关键不在船上，而在驾船的人。”他指了指自己。
    “哦？”程阳饶有兴致的看着邱黑风。
    “我们邱家一脉，从远祖到今日，都是吃海饭的。”邱黑风道，“靠的就是一门功法，叫做玄音驭魂术。这功法只能针对兽类，不能针对人，可用音波操控动物、妖兽，让它们为我所用，现在咱们船底下，就有几条妖鲨在帮咱们护航，你信不信？”
    程阳稀奇的看着邱黑风，不由自主的点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世上什么功法都可能有，邱黑风所说也未必就是夸张。
    “这么机密的事，邱老大居然也敢跟我说？”程阳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
    “呵呵，机密么？嗯，算是机密。”邱黑风苦笑，“这功法的修炼，门槛太高，我族中子侄，居然无一人能担此重任，马上要失传的东西了，说说也无妨。”他一双眼滴溜溜，暗暗超程阳身上转动。
    “还有几天到目的地？”这个话题略显沉闷，而且容易揭人隐私，程阳很快就转换了话题。
    “还有三天的航程，不过这要看风向。”邱黑风道，“而且据探子回报，说前面两百里处就是一个小岛，那可是众神岛的前哨，一旦惊动了这个小岛，那众神岛也就知晓了。”
    “打算怎么做？潜过去？”程阳问。
    “嗯。”邱黑风道，“我拿钱做事，绝对不会做无谓的牺牲？”
    “我倒是真想知道，钱财对你来说如沙砾一样多，你又究竟会为什么利益所驱动呢？”程阳好奇的看着邱黑风。
    “你不知道么？”邱黑风稀奇的问。
    程阳有些茫然的摇头。
    “秋海棠发话了，灭掉众神宗之后，其在大陆上的势力分布就都被我们瓜分了，不过我自然不会在意陆地上的东西，我在意的事这座海岛。”邱黑风道，“更重要的事，听说那老东西那里有臻阳玄功秘籍，那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嘿嘿……”
    “臻阳玄功？”程阳大吃一惊，“难怪了……”
    “我们是贼，无好处不下手。”邱黑风道，“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拿到那秘籍了，秋海棠已经许给我了。”
    他又歪着脑袋看向程阳：“你不会跟我抢吧？”
    “你说呢？”程阳哈哈笑着，模棱两可的回答道。
    海上的航行在最开始的两天是新鲜的，让这些久在陆地上的人感到兴奋，尤其是六方门的这些弟子，都是在山野间长大的，几时见过大海呢？
    他们兴高采烈，三五成群，不顾风雨，时不时就要到甲板上去观看一番大海的波澜壮阔，不过很快他们就高兴不起来了。
    “呕！”
    “哇！”
    东一个，西一个，随着海浪的增强，船体的颠簸，他们纷纷呕吐起来，一时间六方门所在的船仓腥臭遍地，却也无可奈何。
    其实不光六方门如此，整个船队几百上千人都是差不多的情况，除了黑水海盗队海上的生活如履平地之外，其他人都是陷入了这样的窘境。
    饶是这些平素在陆地上称霸一方的强者，在这海洋上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些情况都被程阳看在眼里，也急在心里。
    “这样下去，不战先乱，等到了岛上，还有什么战斗力可言？”程阳皱眉，他感觉这种情况似乎朝着不妙的方向发展。
    邱黑风所说的那座小岛果然是出现在了视线中，偏偏这一回，天气变得清明了许多，所有人都在担心，万一被岛上的人发现了该如何？
    就在大家忧心的时候，忽然间船体被一股黑色的烟气包裹了，海面上海浪翻滚起来。这浪不是暴风吹起，而是非自然形成。
    翻滚的海洋上，出现了一个黑色旋涡，每一艘驶过旋涡的船都凭空消失在那旋涡当中，过后不久又出现在小岛另一面的海面上。
    黑色的烟气将船只与海水隔绝开来，当他们沉到海水里的时候，程阳才发现这海底原来也是那么奇异的一个世界。
    黑蓝色的海水，形态各异的游鱼，五彩斑斓的世界，这里竟是比陆地上多姿多彩的多。尤其是看到水里，数条庞大的黑影正甩动着尾巴，推动船只前进，程阳更是感到惊讶万分，同时心里也知道，这就是邱黑风所说的那些妖鲨了，因为比起普通的鲨鱼，这些妖鲨散发出来的诡异和煞气明显要浓烈的多。
    程阳从未曾接触过海洋，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好在他实力深厚，穿风浪颠簸对他也造不成什么影响。
    这一次潜入海底，更是让他大开眼界：原来海底也是沟壑纵横，并不都是平整的；海水清澈，里面的鱼类很多都是程阳见所未见的，比如刚刚有一条完全没有鱼的样子的鱼游过，它的额角上居然还挑着两个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