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噬界》325.搜寻

    老人的左手握着冥落的右手，然后二人俯身齐齐将另一只手按在了冰冷的大地上……
    “森罗万象！”
    “轮回之瞳！”
    嗡！
    浓郁的绿意以二人为中心忽地弥散而开……霎那间，这片森林与大地仿佛响起一阵无声的鸣叫，轻轻颤动了一下，似在回应那勃勃绿意般。
    一旁的西帝与苏依见状，对视了一眼，皆悄然退后，以免打扰了这两人。
    那弥散的绿意仅仅只持续了数息时间便湮灭而去。老人与冥落的周身闪烁着荧荧绿芒，一股无形的波动以那万千树木与茫茫大地为媒介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如湖面上的一波涟漪朝着那广袤的远方延伸而去……
    ……
    冥落的意识附着在老人那磅礴浩瀚的灵魂力上漫无目的地漂流着，森罗万象的力量所经过的每一寸土地之上正在发生的情景都传送至他的脑海中，历历在目。
    时间过去了近一个时辰。森罗万象已覆盖了半数北域的土地与小半的中域领土。如果硬要算的话，五域中他们才检索了北域，还剩下足足四个域！饶是如此，从森罗万象之上反馈回来的信息依旧庞大无比，而冥落已隐隐地感到脑门发热，脑袋有一些胀痛。但可惜的是在这段时间内并没有搜寻到天帝的行踪，只看到了那个触目惊心的如同地狱之门的漆黑巨洞。意识深入其中，他甚至能感觉到那犹存的恐怖与绝望。
    范围继续扩大……一转眼，又是一个时辰过去。这时，森罗万象所覆盖的范围已囊括了整个北域与半个中域。
    一幕幕画面如跑马灯般在冥落的脑海中飞速闪过……枯萎的花朵，从树枝上塌落的厚雪，土地中虫子与动物的残骸，躲在家中围着火炉取暖的人们，火炉中那明亮的火焰，亘古不变的那片迷雾，白茫茫的寒海，漆黑的深海；中域那荒白的平原，广袤而又沉寂的大地，已成为历史的黑白王宫，御神殿……
    他看到了夜的身影。女孩独自一人坐在覆满冰雪的殿顶，那双淡金色的眸子望着白茫茫的天际，微微出神。一个白发白裘身材高大额间有一道银月之印的男子来到女孩身后，将手中的衣衫披在女孩的身上……
    圣月天狼！
    看到天月已晋入六阶化为人形一直守护在夜的身边，冥落感到一阵欣慰。
    画面闪过，范围继续扩大，更多的信息反馈至冥落的脑海中……
    这时，一道黑色的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他的意识中，他立马便认了出来...
    嘉氲！
    然而他的注意力并不在小女孩身上，而是落在其身后的那道影子身上...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束衣的光头男子。男子的皮肤显出病态的苍白，嘴唇漆黑，没有夹杂一点血色。除头发之外，男子也没有眉毛与睫毛，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无神地注视着前方，如同一头厉鬼般。
    黑暗渡妖太刀！！！
    冥落猛地一惊，以至于呼吸在一瞬间都发生了紊乱。
    “怎么了？”老人闭着眼轻声问道。
    “没...没什么...”，冥落调整了呼吸，低声说道。
    画面再度一闪而过，女孩和那道鬼影消失而去……但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曾作为无心的佩刀，追随无心杀光黑白王宫的族人，彻底改写了中域的格局与历史；若非当初弥罪搭救，现在恐怕连他都已成为其刀下亡魂！
    而在无心死后，渡妖便消失无踪。冥源曾与他说过它重归黑暗，继续等待下一个主人。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嘉氲，无心的妹妹，黑王宫的公主，不会任何武力与普通人无异的那个小女孩竟会成为渡妖的主人！
    或许这便是黑王宫的命运罢。
    在惊讶之余他的心里也莫名地轻松了许多。有渡妖跟随在身边，那个小女孩以后要走的路也会顺利一些罢。
    冥落收回心神，意识继续延伸向远方……
    ……
    零零散散的冰雪被寒风从树梢上刮起，然后翻卷着飘向那灰蒙蒙的天空。
    森林中，老人与冥落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一动没有动过。
    到现在已过去半天时间，森罗万象已覆盖了北域，中域，南域半数土地，东域，以及靠近西域的大半海域。由于西域位处偏远，所以即使到现在森罗万象的能力也没有触及到。
    反观此时的二人，周身散发的绿意较一开始已变淡了许多。老人那张苍老的脸庞略显苍白，显然如此大范围地使用森罗万象的力量对灵魂力的消耗极大；而冥落的脸色更是苍白如雪，接触地面的左臂在轻轻颤抖着。
    他的灵魂消耗并没有老人那么庞大，但如此长时间大规模的搜寻，宛如大海捞针般，对他的精神消耗极为严重。他现在感觉脑袋快要胀裂一般，但还是咬牙坚持着，随着老人的力量搜寻着每一寸土地，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老人的努力白费。
    就在某一刻，笼罩二人的绿意骤然消失。冥落睁开眼来，一屁股坐在了雪中，垂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老人松开冥落的手站起身来，调整了一下有些紊乱的呼吸，望着森林深处，似有所思。
    “如何？”西帝走上前来，问道。
    一旁苏依也走过来扶起了冥落，和西帝一样看着老人。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是么...”，西帝看向冥落，神情略显失望。
    花了这么长时间，耗费了两人如此多的精力却依然一无所获，几人的情绪有些低沉。
    “师父，我只需休息一会儿，然后我们继续。”冥落倔强地说道。
    “这不是你的问题，落儿。虽然我们没有将五域的范围部囊括，但也搜寻了大半。如此情况下天帝却依然没有丝毫踪迹，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老人缓缓说道，“他极有可能在一个特殊的空间中，一个连森罗万象都无法触及的地方！”
    “可那会是什么地方呢？”冥落问道。
    “不清楚。”老人顿了顿，“落儿，刚才你在搜寻的过程中有没有遗漏什么重要的区域，天帝可能藏匿的区域？”
    冥落仔细地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他确认没有遗漏任何地方。
    就在这时
    “冥落，那片迷雾森林！”冥源的声音突然传至脑海中。
    冥落一愣，“迷魂之森？我刚才搜寻了，并没有什么发现。”
    “你仔细想想，你刚才只是看到了那片迷雾，并没有进入其中搜寻。”冥源继续说道，“就连森罗万象也只是与那片土地发生了共鸣，而非那片迷雾！所以你只是依附于森罗万象的力量产生了搜寻过的错觉，其实并没有。那片紊乱的界规拒绝了你和森罗万象所有的力量！”
    冥落瞳孔缓缓放大……
    “师父，再搜寻一遍迷魂之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