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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二楼商场里的一间咖啡厅,艾米接待了震惊之后依然糊涂着的新经理。哦,该称他为总经理的,因为王总给艾米介绍过,今后新加坡和泰国的业务,都由这位新来的颂猜经理面总管。
“办公室关了有一个星期?”坐定以后的颂猜,喝着口凉水,然后率先发问。他盯着对面的这位,面容姣好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大陆姑娘。
姑娘自己要了杯冰卡,定了定神,但嘴里面不知该如何称呼:“经理……总理?颂猜……先生?”小脸还微微地一歪。
“叫我颂猜即可。”
“哦,颂猜……经理。我们付过人家一月份房租之后,就一直欠着了。”
“那就是说……到这个月底,我们要一次性地支付三个月的租金?”颂猜想起,马上就该四月底了。
“是呀。”谦和的艾米小心翼翼地答道。其面部的表情,却好似自己欠了别人的钱一样。
“那迈克尔和蒲丽雅两位呢?”
“我们三月份的工资还没发。所以,他们两位四月以后就没来上班。还说……准备找个律师要控告王老板呢。”
颂猜也想起来了,宋干节前从普吉方面出过的两笔棕榈油,都是跟艾米姑娘协调联系的。所以说,四月一号以后,办公室里就只有艾米一个人,直至一个星期之前被房东赶了出来。
“怎么事先也不跟我说一声?”颂猜的态度平和。他不可能怪罪艾米,但问题必须先弄清楚。
“老板他不让说。王总讲啦:您要是知道了这事,可能就不会过来上班。”姑娘她还是一副欠别人钱的表情。
“……”颂猜觉得无语,再喝了一口玻璃杯中冰凉的水。
从面相上看,颂猜经理不是一个很严格的人。别人初来乍到的遇到了这种尴尬事,我得让他放松一下。艾米如此想到。她决定换一个轻松点的话题,反正现在着急也无用,要等到老板明天来后才能再开工。
“听说……您在普吉的旅游生意做得不错?还要祝贺您搬新家呀!”
“啊……?”前面一句可以理解,但后面一句啥意思?颂猜感到诧异。
“老板说:您管的普吉岛旅游生意,帮他赚了不少钱。他要感谢您,所以这次们过泼水节的时候,会送一幢新房子。”
“哦……?!”稍有犹豫,颂猜赶紧答道:“是!不过,王总让我们一家人,住在那处房子里有整两年了。”是呀,房子不是一幢,也并非崭新,但是,颂猜我终于在泰国有了一处属于自己的房产,算是有产阶层了。王总是我生命中的贵人之一。
难道王总……把这件事跟艾米都说那么细?颂猜心想。老板们做了好事,应该都是这种表达。但是,他心中的疑惑并没有解除。
“怎么王总的钱会出问题?”他继续地想起普吉的时候,王总也曾发生过不按时发工资的事。但自己管理的这两年,天下还算太平。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艾米感伤了一句。她自己也没领到三月的工资,但依然坚持着过来上班。
“啊……”一句似曾相识的俗语,颂猜听不太懂。他记得是在哪本华文书上读到这句,但生活之中从未用到过。
“哦,对不起!经理。”艾米有些不好意思,想起对面的这人是个泰侨而已。她紧接着解释道:“就是说呀,鸟窝都给打翻掉了,哪还有不破的鸟蛋?”
覆巢……鸟窝打翻,鸟蛋就破了。哈哈,不错的词语,挺别致的解释。忽然间,颂猜又觉得这“窝”字的用法,和姑娘的口音听起来熟悉。自己小的时候,可是爬树上掏过鸟窝的呀,只有在国语讲得比较标准的中国省份,那儿的人会说鸟巢或是鸟窝的。
“那这……跟王总不付租金有啥关系?”颂猜虚心地请教道。
“您没看见股市跌成那样了呀?王总在曼谷的公司,不就是专做股票证券的吗?估计他目前的手头挺紧。我都赔了不少钱呢。”原来,艾米也是闲来无事炒炒股票的那种。
哦!原来如此!
颂猜不是不知道股市不好,他也通读过王总送的那本“股市入门”,还常看看报纸上的新闻。他深知自去年(96年)下半年以来,泰国的股市就动荡不安,大起大落的。但那都是老板日日要关切的事情,跟咱们普吉的旅游真没啥子关系。
是啊,巢还没翻呢,公司犹在,在王总的旅游公司名下,生意起码还算正常。颂猜对自己手下的那一摊生意,盯得不是一般的紧!每次王总要调款时,颂猜都会特别地提醒:这个周末要付工资了,下个星期要还银行里的贷款利息。少转一点您随意,拿不行,怕周转不开。
于此同时,他从艾米的这种表达之中,也感受到一种文化的气息。嗯,我是只有小学毕业加自修而已,对面这姑娘该是大学毕业。在新加坡这一年,可以跟她学习和提高一下中文水平。听说她的英文读写也还不错?
“您不炒股吗?”猜测完老板缺钱,姑娘闲问起新来的经理炒不炒股。这是一个近期让人伤感,但又很愿意聊的一个话题。
“猜(是),我不赌博。”颂猜的思维被对方启开之后,表达方式即刻间出现了转折。这就叫活学活用!
“赌博……?”这回轮到了艾米姑娘听不懂。
看到姑娘的囧态,颂猜觉得好笑。但他认真地解答道:“投资股票不是想分红吗?分红都不一定,那股票价格像疯了似的又涨和又跌的?真要等到用钱的时候,所有的分红都怕不够贴补的吧?”
“但股票会经常上涨的呀。上涨之后,卖掉就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啊?”姑娘她买股的意愿非常纯洁,赚取差价该很简单。
“什么时候卖呢?”颂猜懂一点股票的,继续问道。
“涨得差不多了就卖呀?”
“然后呢……就赚很多钱?”颂猜开始将军。
艾米的小脸泛起一阵绯红,想起了自己赔钱的经历:逢低买进去,涨了就卖;再涨又买,再涨再买,持续地追涨……跌下以后还勇敢地抄底,再跌依然不见底时……就被部套住!自己口袋里的钱,赔了就赔了。但姑娘几位谈股论经的好友,因为借了大笔的钱来炒股,在过去一年当中,赔得很惨!
“您知道赌博是怎么一回事吗?”颂猜用了一个您字,准备对这个话题完美收官。
“怎么一回事?”姑娘变得谦虚。
“赢了钱时就天天赌。只有赔光了,才会戒。口袋里没钱了,不戒也不成!知不知道,王总在普吉府芭东地区有处小海湾?”
“知道呀。听说那儿的环境……一般,小车子开不进去?”姑娘听说,就是面前的这位颂猜经理,帮老板盘下的那处小海湾。
“嗯,皮卡可以开进去的。”颂猜觉得被轻轻地泼了一瓢冷水,王总也一直说那笔买卖不太值。“我要说的是人,就是那处小海湾原来的东家,他就是因为炒股输光了家底。现在,在我原来工作过的橡胶林场割胶。”
“割胶……?”
“对呀!普吉府出口的橡胶,都是从一颗一颗的橡胶树上,割些小口子,让树胶慢慢地流淌出来,再进行加工和出口卖钱。”
“啊哟……那样在树身上割口子,它们不会疼吗?那流出来的树胶,会不会就是树的血液咧?”艾米姑娘皱起了眉头,身子打了个寒颤,脸上露出怜悯大树时的一种楚楚天真状。她的心里,已被“割胶”二字拉拽着跑偏了题目。
刚才不是在说,炒股跟赌博有点相像的话题吗?
颂猜摇了摇头,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表情。很久没有跟异性这么单独聊天的机会,他突然觉得:这也蛮有趣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今晚住的地方还没找好呢?再扯其它:“那么……您是怎么来新加坡工作呢?”他想起过去自己是翻山越岭逃来泰国,那如今的中国人,是如何到异国他乡来工作的呢?
“我是随军家属。”艾米答道,她调整了一下被轻微割伤的情绪。
又是老一套!颂猜听不太懂,也决定不问,等她慢慢地道来。
“我和我爱人是上海一所大学的同学。他学的计算机通讯,我的专业是中文。我们毕业以后留在上海工作。”艾米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冰卡,接着说道:“四年前,上海那边有个劳务输出的机会,我爱人通过考试、面试就过来了新加坡。一年以后,他回上海跟我结婚。婚后,我也跟着他来到了新加坡。”
“哦,们是上海人。”听到这里,颂猜搭了一句。他终于理解到:这姑娘说起自己的爱人……就是先生,好像是军人一样来到了新加坡,所以,她就是随军家属。绕了一个小圈,他又学会了一个大陆的新词。其实在泰北的时候,华军队伍里也是携家带口的,好像称之为军眷?
“NO,我爱人是上海人,我自己是湖南人。我俩在读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姑娘她纠正着经理的说法。
难怪?这姑娘的口音那么地熟悉。但是,那湖南二字在颂猜的心中,却激起了不小的涟漪。
“经理您是哪儿人呀?”艾米活跃了起来。对于颂猜来说,却是哪壶不开拧哪壶!
“我……祖上来是中国的江西省。”很久无人问起自己的祖籍了,颂猜被迫说了句假话。
“江西老表呀!咱们湖南和江西人,互称对方为自己的老表、表亲呢,您知道吗?”湖南姑娘的热情和大方,一下子又表现得淋漓尽致。
“知道的,哈哈。”颂猜觉得这个话题也不能继续了,一不小心,触到了自己的痛处。虽经无名寺里两年的修炼,他对湖南两字依然觉得敏感。师傅曾经劝解过自己,但是不管用。
艾米的兴趣盎然:“您祖上是江西人,可您又在泰国出生、普吉长大,那您的国语口音,还带有我们浓郁的潇湘风味呢!真是太神奇了!”姑娘自然地把颂猜当成了泰国普吉华侨。
赶紧地更换话题!颂猜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一根救命草:“哎,艾米,去年年初的时候,好像请过三个月的产假?孩子都……大了吧?”貌似记性不好的他,情急之下想起了过去的一件小事,正好用之解围。这个年纪的女人对孩子的话题,应该是感兴趣的。起码,不要再提湖南二字。
这一下,艾米的情绪被彻底地调动了起来:“是啊,您的记性真好!儿子出生以后,我就请了两个月的产假,自己把孩子带到了三个月大。之后,就请了一个保姆。”接下来,她开始了初为人母的那种喋喋不休:“哇塞,这边的保姆也太贵了,我一个人的工资都扛不住那些费用!后来,等到儿子半岁以后,我就把他送回了我的老家浏阳……今年春节,我和我爱人回了浏阳……后来再去上海……”。
浏阳……浏阳……这个时候,颂猜觉得自己的大脑开始缺氧。
“春节的时候,儿子正好满周岁。我们在浏阳就住了一个礼拜而已……公公和婆婆坚持要把我的儿子放在上海带……我当然不愿意,然后……我爱人哈,两边都不讨好……”,叽叽喳喳地,再喳喳叽叽……
坐在对面的颂猜,头部已经有点隐隐地作痛,耳朵里面也开始嗡嗡作响,眼睛里更是出现了金花四溅……看不清楚对面坐着的人,也听不进姑娘嘴里泼出来的琐碎故事。
……
……
“经理,经理,您还好吗?”稍事休息,艾米忽然间发现,对面的经理已经不在状态,面色有点惨白,眼神都不聚焦了。他这是怎么的啦?生病了吗?
等到颂猜从睡梦中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了一间宾馆的大床之上。房间里亮着灯,窗帘没有拉上,外面的天已经断黑,隔着密封玻璃的窗外,传来了一阵阵楼下汽车驶过的喧嚣声。
他掀起身子,看了看大床对面书桌上的一个闹钟,绿色的数码字刚刚跳到22:00p十点钟了!他依稀地记得,艾米姑娘看到他有些疲乏,就陪他到宾馆登记入住。之后,姑娘帮着拖起手提箱,送自己进到了宾馆的房间。进门以后她还问:“要不要找医生呀……不要啊?……那您早点休息哈……明天见!”宾馆的房门被轻轻地掩上。
睡过了一觉,颂猜觉得这会儿足够地清醒。但是,今天下午那是怎么的啦?就那么一下子,好像自己立刻不行了一样,但还是朦朦胧胧地跟着姑娘走到了宾馆。最近很累吗?还是那姑娘太啰嗦,把自己给累坏了?怎么如此地不巧,她来自……浏阳?
无论如何,今后可要小心一点,当心露馅!都逃离了家乡有……二十一年了!
他一看枕边的手提电话,有四个未接来电。一个是艾米打过来的,另外三通是妻子打来,都发生在晚边七八点钟。他先给艾米姑娘回了一个电话,告知她一切都好,“明天见!”
再拨通妻子的电话以后,他自然接到了两句深情地埋怨:“中午时分接到的短信,说是飞机安落地。之后呢,就没了消息?今后呀,如果白天上班忙的话,晚上一定要来个电话。”
“好的。女儿还在吗?”颂猜问。
“已经睡啦!明天再说吧,也早点休息!”妻子主动地按掉了电话。这对恩爱夫妻的情谊,言辞的表达上面一直不够多。
洗浴、冲凉之后,趴在床沿的颂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刚刚睡醒了一大觉,不用再睡!想了一想,颂猜给丕廖拨了一个电话。
知道老弟已经平安抵达,丕廖肯定不愿闲着,他立刻就赶了过来看望颂猜。俩人一道,去到门前街道尽头处一间丕廖常去的酒吧,喝着小酒畅叙着久别重逢之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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