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阳梦癫三十年》第134章 普吉岁月（23）之小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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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颂猜的记忆力不好，那要看是针对什么事情。每日的琐碎事物，刚刚跟他说过的，他可能十分钟以后就会忘掉。但是，对于某些要事、重大的事情，他可是记得死死的。哪怕是一段时间之间，某人说过的某一句话，甚至是某一个字，他却记得十分清楚。
    从分店主管的手上接过皮卡车的车钥匙，颂猜的脑海里浮现出三个星期前，王总约他出山时的情景：
    王总说：“……我还有其它的业务，分身乏术啊！”娥姐在一旁插嘴道：“们王总呀，在新加坡还有一摊子生意；又经常性地跑一跑曼谷。他还真是没有时间。”
    王总接着又说：“那两摊子生意，我以后再跟细说。反正，普吉岛旅游的这一摊，我是打算部交给了。”最后，他还讲道：“我先亲自领两个月，正好后面的两个月也算淡季……”
    ……
    “普甲干（经理）……普甲干（经理）……丕（老大），米阿莱布饶（您，有事吗、还好吗）……？”看着刚出山的这和尚有点子走神了，分店主管的心里面有些诧异：不会是这么一个晚上的火车就坐累了吧？另外，这和尚的面部表情，实在是平静如水地毫无一丝丝波澜，完地看不出他会是怎么一个样子的性格。王老板请他过来做咱的经理，他有何什么特别的本事？懂不懂旅游行业呀？
    “哦，妹米阿莱（没有事），妹东瓜（不用担心）。拜（走）！”好似从白日梦里被惊醒，颂猜他打开了右边的车门，系上保险带，启动了皮卡车。一旁的主管也赶紧地一个跐溜，从左方一侧钻进了副驾驶的位置。一阵轰鸣声之后，车子向着普吉镇分店的方向疾驶而去。
    颂猜还在曼谷的时候就学会了开车，来到普吉之后就拿了一本正式的驾照。这时的他神贯注地注视着车子的前方，脚踏油门、稳稳当当地，把车子行驶在普吉清晨顺畅而又蜿蜒的大路上。此刻，副驾位上年青人的脸上却咧开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
    在夜行的火车上睡过了一晚上，不算辛苦。王总这会儿又在曼谷，要两天以后才能回来。此时此刻该是上班时间了吧？先去公司！没啥更多的想法和犹豫，颂猜觉得该去镇上的公司办公室里去看看。过来接他的主管也是如此考虑。
    一路上，两人似乎有某种天然芥蒂般地漠视无语。颂猜是没有习惯多说话，而小主管的态度属于审慎观望之中。
    来到了公司，眼前的景象有点让人意外：一大帮人聚集在普吉店办公室！这么一大早？
    早晨八点才出头，哪儿来的这么多人？！脸上殷勤着的主管跳下车后，把办公室里这一大堆围观的人群一一介绍给颂猜：这是张三、那是李四、还有王五的……自然是泰国人的名字，但有不少看上去像是华裔？跟曼谷、跟郎溪，跟橡胶林场以及无名寺里的人员构成有点不同？确实，普吉岛上的华裔很多，现时旅游从业的年轻人里面，能讲华语的也不在少数。但是，这显然不是今日的重点。
    前面跟王总也来过了几趟普吉店或称主店，颂猜也没有见到过这么多人呀？因为大家都出工去了，以去酒店接人、做地陪的日常活动为主。公司来了一位新经理，大家还没机会见上一面？这么一大早的，部跑过来看热闹吗？显然也不是！
    跟大伙见过简洁的招呼以后，颂猜眯着双眼了看分店的主管，用眼神向这位今后的头号助手发问道：这……咋回事？
    “哦，大家等着发工资呢！”主管一副刚刚想起来这事的样子。情况是本周一就该发工资了，但这次拖到了今日周三还无动静？！昨日这帮年轻的雇员们就找过了主管，但小脑发达的他却说：新来的经理明天早晨回普吉，我会去接他。大家一早过来问一问他？打个招呼见过面也不算错呀。王老板不在，说不定他能指导一些消息？
    所以，普吉总店的员工今早部到齐，车子也部停在外面不远的停车场。
    “今天发工资吗？”面无表情的颂猜淡淡地问道。
    “是啊！我们是两周发一次工资，前日就该发了。拖到今日，家里揭不开锅了！”“是啊，丕，我们这里是两周发一次现金。周一该发的。”“丕，老板没跟您说过这事？”“以前，王老板或者娥姐会亲自过来发工资的。”“今年已经是第三次了，老这么不按时发工资，我们可要走人了！”
    部都是开车的司机和导游们在开腔说话，办公室里的另外两位职员没有吱声。
    这倒是一个有意思的事。自己刚来此地，还没跟大家伙见过面呢。今后我的工作责任和细节，老板都没认真跟我交代呀？今早要我如何应对如此琐事？颂猜这样想到。
    也许，这就是我今后的工作之一。但无论如何，该有一个老板的正式委托或是固有的程序吧？颂猜把眼神又投向了办公室的另外两位职员。这两人算是有过两面之交了，因为他们一直在办公室里就坐，处理日常杂务。对于这类事，越不说话的人，脑海里面的想法越是接近真实。暂时不用跟其他唧哇的人讨论太多，他们都是有备而来的。而且，这么一约而同地出现在这里向我提问……似乎也像受到某种人的唆使？
    看着自个儿躲不掉了，两人中间的一位赶紧问答：“丕，他们说的都对。这两天是该发工资了，我们都不知道丕王什么时候过来。”说完以后，他还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主管。
    另外一位也补充道：“娥姐这两天也没露面，没有电话打过来，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操作工资的事情。又或者，她的身子有什么不便？”大家都知道老板娘已经怀孕。
    颂猜心里已经有数，没有按时发工资是真。
    这时，一干人中两位的手机响了，叮铃铃……叮铃铃：“猜（对），OK啦，喏撒酷（等一等）！”“喏罢不愣（等会儿），嘭架托拜（我会打过去的），细哈纳啼（十五分钟就好）。”除了现场两位小伙回复电话的言语，已经坐下来的颂猜，还听清了电话对方说话的内容：“哈罗，是导游吗？怎么还不过来接人？！”“导游吗？您几点会过来酒店接我们呀？”
    大家叽叽喳喳在说话的时候，电话铃声一响，大家立刻就鸦雀无声，听完两人如此的回话，大家又都会心地一笑。这时，杵在颂猜身旁的主管，猛然发现：刚才两人接电话的时候，身边新任经理的两只耳朵，怎么像是兔子耳朵一样，一前一后地扇动了两个来回，好似在专心聆听啥子内容？电话收线以后，两只耳朵又恢复了正常。主管以为自己看错了什么，一定眼花了！
    他不知道的是：颂猜已经有了这种本能的反应，就是为了体察周边的环境，或者为了听清楚更加细微的声响，他会不由自主地调整耳廓的位置和弧度，以增强自己对声音信号的接收和辨析力。所以，电话那头讲话的声音虽然很小，但他却是听得个一清二白。
    “有没有跟王总打过电话？”这是目前解决问题最直接的办法，颂猜向主管提出了第一个疑问。
    “还没呢。这不……等您指示嘛？”挤出后面两个字的时候，主管的表情显得有点尴尬了。因为，在他回答这个问题的一瞬间，已经觉察到自己设的这个小局过于简单和愚蠢。没有按时发工资，难道身为主管的他，不该事先打个电话给老板问一问吗？！
    掏出了刚在口袋里焐热的手机，颂猜伸手一递：“帮我拨一下王总的电话。”当着一众人的面。目前，他也确实不知道外界所有人的电话号码。
    “咔（哎）。”应答之后，是“嘀……嘀……嘀嘀”的按键声以后，主管把摩托罗拉的翻盖手机放在了耳旁……“王总没有开机。”主管说道。
    “试一试……。”颂猜正准备再说话，
    “我再给老板娘拨个电话！”主管赶紧主动地说。
    “丕……猜咔（是的），喏撒酷（等一等）……”毕恭毕敬地，主管把接通的手机递还给颂猜。看着主管态度这忽然的转变，把周围一帮手下也弄得紧张兮兮的，大气不敢出。
    颂猜接过电话后，有着少许凝重的面部表情在慢慢地化开：“丕（大姐），猜咔（是的）。工资的事情……猜（是）……咔（对）……戴（可以）……咔（对），妹东瓜（不用担心）！”
    在电话里，娥姐向颂猜真诚地道歉。她告诉他：自己手里的钱不算太多，足够发这十几个雇员一半的工资吧？还是要等王总周五下午回来以后，才能把工资给给发啰。请颂猜跟大家说声“对不起！”并帮忙安抚一下现场。
    “那如果要发一部分，我这会儿过去您那儿取钱方便不？”颂猜再问道。“方便的、方便的，我刚刚把老大送去学校，这会儿在家不会出门的。”娥姐在电话里如是说。
    电话收线之后，颂猜发话了，以一种轻描淡写的口气：“我初来乍到，今后的工作还需要大家支持。”
    ……大家都一言不发，等着新经理的下文，
    “关于工资的事情，因为不了解情况，我还不好代表老板跟大家说啥道歉的话。也许，现在可以有两种方案：一是今天下班前，们再分别回一趟公司，可以拿到一个星期的薪水，因为老板娘手里有部分现金；二则等到周五的下班之前，王老板应该可以从曼谷回来的。届时，他也许可以一次性地为大家发放三周的工资。”
    “我宁愿先拿一周的薪水。”“还是等到王总回来以后吧？”“我……不知道。”就是三种声音，还有几个不说话的。这时的主管已经有点不知所措，他后悔不该让新来的经理亲自处理这等事情，让我这老人情何以堪？这下完了，给新来的和尚下套不成，反倒为自己备好了一双小鞋。悔不该！
    “大家暂时定不下一个统一方案的话，我看两种方案还可以任选？让们主管待会儿协调一下，再单独电话通知们？”颂猜最后的定论。
    “对对对，普甲干（经理）说得完正确。两种方案可以任选，待会儿我来协调，OK?”主管觉得这时必须积极表现一下，不能再等了。再等新来的经理协调此事，我这主管就显得多余了！
    大家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追讨工钱，咱们理不亏呀？这不是，您主管自己要我们今天过来问新来的经理吗？好戏还没有开锣就收场了？
    颂猜的心里忽然一紧，立刻再补充了一句：“刚才两通电话过来，好像是客人催们去接人吧……？”
    听到这里，主管突然有种魂飞魄散的感觉，赶紧说道：“大伙儿先散了，赶快回去开工！等到客人的投诉，老子叫们吃不了兜着走！”当着信任经理的面，主管如此发飙也是第一次，吓得大家也赶紧散场。这时，其中一位导游的手机又响了“叮铃叮”，他打开翻盖主动热情地说话：“嘛了（来了），嘛溜溜（很快就来），细布纳啼（十分钟就到）！”
    一众人散去以后，主管他赶紧把靠墙角的一张办公桌清扫了一下，对颂猜说了声“撑（请）”，外带一个“请”的手势：请您上座！这是上次王老板亲自领颂猜过来的时候，让主管为他准备的经理办公桌。
    颂猜从坐着的凳子上站起身来说道：“我今天要回一趟橡胶林场，之后再去一趟王总的家，先把大家一周的薪水带过来。估计两个多小时吧。”这时的颂猜，觉得自己也该回一趟橡胶林，去给丸泊丸咩（爸妈）请安，搬出来三周时间了，还没回去过。另外，他的心里还惦记着“妹朵”，那只从无名寺里带回来的小土狗，这次搬家就没有把她带过来住了。因为镇上住的地方小，新家这边也暂时无人和没时间，来照应他的这位小跟班。
    “橡胶林？”主管听不明白。
    “搬到王总的这套房子之前，我住在西北面最大的那片橡胶林。”
    “哦，哎，那……我们这，看我们还要为您准备点什么，您尽管吩咐。”
    “没啥！等我回来以后再说吧。”说完话，颂猜正准备出门，门外响起一声“嘎吱”的声响，一辆威武的警车急刹之后停在了小店的正门口。
    车上跨出来两位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一个是整齐的制服、警察般威武；而另一个却是雪白衬衣飘着根浅蓝色的领带，帅气文官模样。
    小店主管诧异地举目一瞧：啊呀，贵客！今天就不该我倒霉，终于可以让新任经理看一看我是如何做公关的。小伙子以为，跟政府部门打交道是自己的强项。
    这警车上下来的两位，一个是普吉镇警察署的署副，另外一位是普吉府旅游局的局长助理。两个人都是为普吉岛旅游的发展保驾护航的实力派人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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