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阳梦癫三十年》第128章 浏阳（13）之飞曼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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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签证到手以后，人还没有离开白天鹅宾馆，亦兵的第一通电话就打给了自己的战友。
    “签证已经拿下？”老淼在电话那头的声音。他在密切地关注着老排长这件大事的进展。
    “对！”简短的一字回复。
    “我立刻帮确认机票。给我二十分钟吧，再打电话。”老淼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了。从广州直飞泰国曼谷的机票从来紧张，一般情况下，都是必须提前预定的。老淼跟白云机场的朋友关系够铁，但事先约定的两个座位，到了最后一刻还不能确定走或不走的话，再铁的关系也帮不到他。
    第二通电话打给了亦兵自己的老婆。
    “怎么样？……我妈那边的情况？”话到了嘴边，那些恩爱亲切的话儿都走了样。本来，亦兵是想问候一下老婆的，知道自己又一次匆忙离家，家里老婆的担子重大。特别是近期母亲的身体似乎有些异常。
    “妈还好啦。大嫂已经在帮她老人家浆鞋底了，准备做第三十双‘千层底’。也是的，给了人家‘夏布’做礼物，还要偷妈一双鞋？”在电话的那头，老婆依然有点责怪老公：偷了妈妈一双鞋，害得老人家坚持重做一双‘千层底’。
    听到妻子的责怪，亦兵的背脊觉得一阵凉飕飕的：……第三十双‘千层底’？天底下没有这么诡秘的事吧？难道说，父亲的在天之灵还真能托梦给母亲，要她赶制这双鞋，因为失踪了三十年的儿子马上就要回家？
    “我们的签证拿到手了。”亦兵想缓解一下紧绷的情绪，给老婆简报一下签证之事。
    “我猜也是。但是，千万不要太着急。”妻子深知，丈夫目前最需要的就是冷静。
    “满舅……什么时候回来？”亦兵想起了自己的满舅，他可是咱李家的主心骨呀，自从四十年前父亲去世之后。要是他这个时候能在身边，我也能够跟他讨论一下。能够得到他老人家的建议，我的心里该会多么地踏实。
    “不清楚呢。不是说去韩国两周吗？应该还有两三天才回吧。”知道丈夫这会儿有点心慌了，但是，亦兵的妻子依然相信：丈夫是位胆大心细的男人，这种事情也难不倒他！
    “那……也要多保重。”亦兵准备电话收线了。
    “嗯，要注意安……估计去几天？”
    “不超过一个星期吧？”亦兵保守地估计，毕竟泰国方面人生地不熟的。
    跟妻子的电话收线以后，亦兵陷入了沉思。就差一个电话没打了……，该给母亲一个交代。一旁的大哥亦农也是一声不吭。他知道，三弟该打个电话给阿妈了。但是怎么说呢？亦农对此完没有主意。
    正犹豫间，亦兵的手机“叮铃铃”地响了起来，是老淼的来电。
    “说！”兵哥依然心急如焚，下步的关键就是什么时间的机票。
    “明天中午十一点，从香港飞曼谷。”老淼报告了最终的方案。
    “怎么说？”从白云机场飞曼谷的廊曼，不是每天都有两班飞机吗？其中一班还是早晨五点。
    “明日的两班飞机部爆满。今天早晨九点前没给别人一个再确定……所以，我先前预定的两个座位被别人拿走了……”老淼的口吻里充满了歉意。
    “……？”失落的感觉从亦兵内心涌起。
    “所以，我赶紧查询了从香港飞曼谷的机票，拿下了国泰航空明天的最后两个位。”没有了白云的机票，从香港起飞也不错啊？应该不算误事。老淼只好接受和感谢他白云朋友最好的选项。因为，九、十月份是国内游客出行的旺季。
    “……”我和大哥都没有去过香港呀？亦兵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下一步骤。
    “我朋友在香港的机场宾馆订好了一个房间。和大哥要于今日坐车经罗湖桥去香港，这样，就不会耽误明日香港起飞的飞机。”
    “哦。”兵哥回应着。心里面下一步骤就是：如何坐车去香港？
    “和大哥这会儿就去白云机场吧，我朋友下午会送们去坐“广九直通列车”。之后，我朋友的朋友会在香港红磡车站接们，送们俩至机场酒店入住。”
    “谢啦！我们现在就去白云机场找的朋友。香港方面就不用接了，我自己找得到机场酒店的。”做烟花爆竹生意这么多年，亦兵跑遍了内地的大江南北，唯独没去过港澳台。但到了香港，要找到一个机场的宾馆，他对此是有绝对的信心。
    “哦？好！我马上把白云朋友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发给！”
    “好！已经很不错啦！感谢！”对于战友的帮忙，亦兵是完认可的。但在不经意间，他却回了一句软塌塌的“已经很不错啦！”
    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案吗？
    侦察兵间的默契，让这个小小的细节并未完结。平日里就有点啰里啰嗦的老淼，接着解释道：“兵哥，不好意思！不算最佳方案啦，我也知道！本来，早晨九点前，我是打算把白云直飞的机票定下来的，但又担心和大哥的签证一时半会儿拿不下来，所以……”
    原来如此！
    “老淼，我理解！已经是最佳方案了。”如果是在部队上出任务，我一定饶不了他！如今是平民百姓平凡生活之中，不能够再苛求了。况且，自己也没特意地授权他花钱先买票，如若今日拿不下签证，机票报废了我也认呀！亦兵的脑海里瞬间会有如此念头。
    “不过，我依然有信心，在明天曼谷的下班时间前后，我会找到我二哥的！”在电话里，兵哥向兄弟老淼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从香港飞曼谷约四个小时，下午三点多可以抵达。出关一小时后，离常规的下班时间六点钟左右，不是还有一个多小时吗？亦兵觉得，自己可以找得到那家旅行社在曼谷的所在地。那个时候，他们的办公室里还会有人吗？！亦兵的脑海里，继续琢磨着后面的事和该有的节奏。
    犹豫了片刻之后，亦兵拨通了家里大嫂的手机电话。
    “喂，三弟呀？听说们出远门办事啊？”是大嫂的声音。她听弟媳说：大哥跟他三弟出一趟远门，可能几天之内不回家。
    “对呀，大嫂！大哥跟着我呢。这次带大哥出来看看，想在广州这边采购一些奇特的好货，也丰富一下那间小卖部。”三弟跟大嫂的说话，是比较随意的，有点信口雌黄。
    “哦？不用买啥子东西。带大哥见见世面也好，可别把他弄丢啰？！”大嫂在谆谆地教导三弟。
    “丢不了！您放心。要跟大哥说两句啵？”三弟笑着对电话说道。
    “不用啦。要跟阿妈说两句吧？”
    “哎。”亦兵觉得大哥真有福气，娶了个如此懂事的大嫂。她完知道，我们兄弟俩如此出门，跟老妈是一定要有所交代的。
    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亦兵知道，这是大嫂跑着碎步离开了大路边的小卖部，回家找妈去了。大哥的家里只有一个手提电话，通常是搁大嫂的手里。
    “妈，三弟的电话。”大嫂的声音。再是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之后，亦兵知道阿妈已经接过了电话。
    一时语噻，亦兵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大哥也在一旁紧张着，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多嘴，还是让勇敢机智、满嘴跑火车的三弟去应付吧。何况，自己万一乱出声的话，阿妈那双尖尖的耳朵会听得到的。
    “妈……”，自然是儿子亦兵先开口。
    “哎，又出门了？”阿妈的声音，声线平静得吓人。
    “哎，妈！临时有点急事，没来得及给您当面告假，就领着大哥先出来了。”亦兵其实是有意为之，但实在是不知该如何禀报。
    “不用告假，照顾好大哥就行！”母亲的谆谆教导跟大嫂一个样。她老人家也是知道大儿子没出过远门。
    “不用担心！”亦兵简单应对。
    “去几天？”阿妈的问题也是简单，但直戳要害。
    “三……四天吧？但不超过一个星期。”亦兵对今次的事件，内心深处是没有底的。在阿妈的面前，他又不敢随便乱说。万一……一个大活人啦，找到他之后，他又不肯回来怎么办？天知道二哥当年为什么会忽然失踪？都三十年了！
    “在外地办事，自己不要开车！”不知为啥，老母亲过问起这事。
    听到这句，亦兵也觉奇怪：母亲为什么要提醒自己这事？平时自己开车过快过猛，在浏阳荷花乡的乡邻里面倒是有些个坏名声。可是，我们这趟是去泰国呀！没有那边的驾照，我开啥子车呢？
    “不开车。我肯定不开车！”亦兵唯唯诺诺地答道。
    “也不要搞错了左右手。”又是母亲一句莫名其妙的叮嘱。
    “不会搞错，不会搞错的！”答过之后，亦兵都觉得诧异。我的方向感是非常强的呀？只不过当年入伍面试的时候，出过一次错而已？！还被过去的老师们说笑了许久。
    其实，湖南人的左右关系是很清楚的，但却常常弄不清楚东南西北。也许是因为小城镇的建设，都是依山傍水的比较多，没有北方城市那么方正。所以，要说左转右转难不倒湖南人，但是如果说：先往东走两个街口，再朝南边转？湖南人里面十有八九就搞不懂了。但是，亦兵小时候对东南西北特敏感，偶尔却会把左右方向弄错。入伍前面试的时候，出过一次这样的差错，让老师和长辈们笑话至今。
    可是，双目失明的妈妈今天怎么会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儿子不懂。
    “农儿在吗？”母亲问起了老大。自从奶奶去世之后，阿妈就改口称呼老大为农儿了。过去奶奶最疼老大，老人家在第二个孙子失踪一年以后去世，亦农是哭得最厉害的一个，连续几天几夜地哼哼呜呜……同样悲痛着的阿妈，改口称呼自己的大儿子为农儿了，以此来安慰着儿子。那是时候的他，其实已经十七岁，为家中唯一的劳力。但是，农儿他毕竟还是个孩子，阿妈以她特有的方式，开始呵护起剩下的两个儿。
    “哎，在，在，在身边呢！”亦兵把电话交给了大哥，还挤吧了一下双眼。意思就是：大哥，您可别说漏了嘴！我们这趟出远门，可是去找寻失踪了三十年的工伢子。
    “哎，妈！您今天还好吗？”农儿回应着电话，他是一个大孝子。
    “农儿……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吧？”慈祥母亲的声音。
    “是啊……”，老大紧张着，心里面却琢磨着：没有人跟妈讲起我们这会儿到广州了吧？她怎么知道是出远门？
    “跟紧点三弟。别走丢了！”母亲反复地交代着。对于她老人家来说，孩子走丢可是件天大的事儿！
    没有了更多的嘱咐。电话收线以后，老大亦农和三弟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两个小时之后，兄弟俩坐上了“广九直通车”。到了香港红磡，再转机场巴士去香港国际机场，在宾馆住下。第二日上午的十一点钟，国泰航空的波音747飞机正点起飞，她直破云霄，向着西南方向的泰国曼谷飞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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