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之锋》第三百〇六章 血之收割

    绿洲城很有多超越时代的科技，但光束科技是绿洲城研究最透彻的科技之一。绿洲城研究出来的科技，会在第一时间进行评判，如果发布到普通世界上，利是否大于弊，是否会危及人类生存的。
    而光束科技是在绿洲城看来，是和互联网一样能够完改变世界的科技。正因为如此，绿洲城将光束科技死死控制在自己手里，不对外界放出一点风声。
    他们害怕光束科技，如同爱因斯坦的核科技一样。
    光束科技能够随心所欲制造出任何想象中的事物。利用光束科技，人类能够无视物质原材料，瞬间建造起高楼大厦。
    秩序之杖内部的光子心脏就是对光束科技的武器应用之一。
    如果光束科技普及开来，安得广厦千万间的愿景就能在瞬间达就。但，这样子真的好吗？破坏是一系列的，看过蝴蝶效应的电影就会知道，细微的改变会影响人类走向完不同的道路。
    在坠毁的绿洲城和绿珠城之间，是战火狼藉的景象。坑坑洼洼的地面，散落弹壳、血渍、残肢、冒烟的枪管。
    在硝烟弥漫里，有两截尸身。它们的横截面光滑无比，能够清楚的看见断裂的骨骼、其中的骨髓、蠕动的肌肉、带着略微脂肪的皮下组织。诡异的是，里面的血液凝而不动，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血液停留在尸体中无法溢散开来。
    也正因为如此，两截尸身没有像周围其他散落的尸体泛白变灰，而是保持最原本的模样。尸身外是漆黑的斗篷，在脸部，洁白的象牙面具上带着些许娇艳欲滴的鲜血，看起来有一种诡秘的残忍。这是恶名昭著的杀人犯死神的尸身。
    血珠连成串，一颗一颗在白如月色的面具上随风微微颤动，它们似乎有着自己的生命，不会干涸成渍。
    杀人犯死神在世界上猖獗了太久，逍遥法外，残忍凶恶，试图追捕他的人手拉手排成队几乎可以绕赤道一圈。然而没有人能够追踪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渐渐地，杀人犯死神成了大人嘴里让小儿止啼的恶魔，也成了普通人讥笑上层机器的笑柄。
    迄今为止，追踪到死神真实身份最近的只有两个人，一位是被称为美洲双雄之一的美洲豹，另一位则是赏金猎人安娜。美洲豹已经退役，并且宣布永远不再追踪死神，现在成了芝加哥美术馆的普通保安。而安娜则已经失踪太久，有人怀疑已经被灭口。两个人结果，让许多追捕者望而却步。当然，也有大量的人，为了成名、为了真相、为了赏金加入到追捕死神的行列中去。
    在死神的白象牙面具上，有三个黑魆魆的窟窿，其中两个窟窿分别对应双眼，剩下一个则是口鼻。当光线照射在面具上时，白得耀眼，几乎看不到面具后面的样子。你无法猜测在面具后的死神是什么模样，高鼻梁？深陷的眼眶？亦或者是塌鼻梁的小胖墩。
    每个人想象力各有不同，但无论你如何幻想死神面具后面的样子，一旦死神泛着绿光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你所有的幻想都会消散不见，只剩下绝望的恐惧。
    这两点绿光没有携带任何感情，就这么平静的睁开了眼睛，如同黄泉路上点燃的两簇幽火。冷静地看着世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潮。
    死神的身体被十强者首领斩成了两截，但是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痛苦。他的上半部尸身面仰面而倒，一睁开眼就能看到天空。
    他就这么平躺在这里，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只是看着天，如同无忧无虑的孩子。风来云往，偶尔几只黄褐色的沙即鸟在低空滑翔而过，发出高昂的短笛音。远处的绿洲城已经完成了突破，巨型猩猩的嘶吼、人类士兵的喊叫、机器人迈进的踏步声，种种声音交错在一起，清晰地传进死神的耳朵中。
    黑潮的兵力消灭了绿洲城最后一股顽强的力量冲入其中，传来了胜利的高喊。
    两点绿光轻微抖动了一下，不是因为胜利，而是因为怜悯。
    胜利的士兵来不及分享得胜的喜悦，就被孟达塔指令回援绿珠城。于是巨型猩猩、人类士兵，结成一列回返绿珠城。让这些人类士兵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一直冲锋在前当炮灰的机器人队列，这时候放在了最后面。
    死神在绿洲城和绿珠城之间，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黑潮的队伍在朝着自己进发。
    两公里……一公里……
    眼力好的排头兵，已经能看到死神的半截尸体。他们露出惊讶无比的表情，他们没想到死神也会死。在他们的眼里，死神是不死之身。在以往的战斗中，死神从来没有受过伤，流过血，他们几乎下意识以为死神也是机器人了。
    没想到死神那身黑色斗篷下，也是血肉之躯。
    五十米……
    十米……
    逐渐走近死神的几个士兵，心中升起幸灾乐祸的念头。甚至有些人心中想着，是否在路过的时候踩上一脚，将自己心中以往的梦魇踩在脚下。
    五米……
    “吼！”巨型猩猩们的眼眸突然被血色填充，发了疯似的攻击周围的士兵，甚至是其他巨型猩猩。
    突如其来的内乱，打乱了胜利士兵的阵脚。更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他们收到了孟达塔的指令：放下武器，解除武装，原地待命。
    放下武器？解除武装？那剩下的不是原地待命，而是原地等死！人类士兵惊怒无比，一部分人愣在当场，还有一部分组织反击，更多的是抱头鼠窜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而这时候，密密麻麻的子弹从战场后面铺盖了上来。
    是押后的机器人士兵！
    原来那些机器人的作用，是为了防止他们逃离！无怪乎被安排在最后，而不是以往的前锋。
    陷入疯狂的巨型猩猩威力惊人，强壮的肌肉攥紧拳头，往下一砸，就能将一个资深原力者的原力膜击碎，再跟着一脚，就将人踹成烂泥。
    鲜血逐渐在地下扩散了开来。
    沙即鸟被炮火惊飞，再也不敢靠近。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血液在地面缓缓流动，似乎有一种吸引力在诱惑着它们朝着一个方向移动过去。而那个方向的终点，就是死神。
    先是人类士兵被消灭殆尽，然后是狂暴的巨型猩猩互相攻击，最后巨型猩猩被机器人的子弹杀死。
    血液铺平了地面。这些朝着死神喷涌的血液，更像是主动离开尸体，主动投奔死神一样。失去血液的尸体干瘪下去，没有了血液水分的支撑，尸体像秋末蜕下的蝉壳。
    血液从无声的流动，到汩汩似溪，再到最后如涨潮的大海发出呼啸。这里面，有人类的血，也有大量狂躁猩猩的血。血潮如海，对血液的呼唤似乎有了莫大的引力。一只野兔从草丛里钻出，抬头看了看澎湃的血潮，惊慌的想要逃离。可它的身体却僵硬在了那里，下一秒，血液从它皮肤里渗透了出来，掠过柔顺的毛发，汇聚成拳头大小一团，跟着融入血海。
    血海翻涌，在最中心形成一个漩涡，这个旋涡的中心是死神。随着旋涡的生成，周围的动物、昆虫、鸟类，都被波及，只要靠近这个旋涡，无论本体死活，都会被瞬间析出身的血液，汇入漩涡中。
    而位于最中心的死神，被斩断的两截尸身缓缓漂浮了起来。血海在他伤口处浓缩，咕噜咕噜冒出大量的血沫子。这些血液大部分变得乌黑，然后溅落在地上，而一小部分，不断浓缩，补充进死神的身体。
    两截尸身间的伤口缓缓长出新肉。
    这些打了胜战的黑潮士兵和巨型猩猩，只是为了让死神的伤口愈合，反而在战斗胜利后付出了年轻的生命和自己的未来。
    在战争中，他们仅仅只是工具。
    而不是生命。